又是退了两步。
南柯眼睛微眯，又猛然瞪大厉喝：“要是真的想要克服恐惧，就把你手里的木棍当成剑打赢我！”
剑！叶晟文握着木棍的手松动了。他听得出南柯真的明白他，所以不是学习剑法，而是克服恐惧。
心蓦然有些慌张又是有些难以言明的复杂情感。
他试着把木棍看做刀剑，却仍是感到恐惧，仿佛失去了力气。
手里的棍子瞬时掉在了地上。
南柯下意识地停下了，有些后悔她这种过激的举动。
如果，这么做不但没有让叶晟文走出阴影反而适得其反呢？
下一秒，南柯又恢复了如常，脚尖勾起地上的棍子抛到叶晟文的手上道：“继续。”
她自认为她是个自私又冷静的人，喜欢了叶晟文的时候她会变得不像自己了，顾虑多了，但是她依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做出的决定她从不会反悔。
现在，就是！
一个箭步，南柯耍个剑花划破了叶晟文的衣衫。
凛冽的眼神宛若刀刃，让叶晟文的心中一凛终于试着握着木棍真正抵挡了起来。
暂且就不把它当成剑吧。叶晟文告诉自己，神情肃然了起来。
接下来，虽是很吃力叶晟文好歹是没有受伤。而南柯确实很强，几乎没什么变化，气息仍是平稳的。
叶晟文喘着个大气，又是扬起了棍子打歪了南柯的剑。南柯一个侧身。
突然，“噗呲”一个声响，艳红的血从南柯的胸前流了出来。
怎……怎么会？！进击的动作停止了，叶晟文不可置信。
南柯的功夫那么高不可能躲不过去，而且木棍怎么会刺伤人？
叶晟文摇头，打了个踉跄。艳红的鲜血顺着木棍流到了他的手上。他一阵恍然，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一幕。
被刺穿的身体，还有热热的又极度可怕的鲜血……
身子一下瘫软摔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像是个缺氧的人。
南柯走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很快就平静了。她蹲在叶晟文身旁，平声道：“方才你把棍子当剑了？”
叶晟文晕乎乎地摇头。
“那你还是把我伤到了。”
“不……”叶晟文哑着看她，南柯胸口处被染红的衣衫又是让他眼神一闪下意识地想逃。
“所以，明白了么，真正能杀的人不只是刀剑。任何都可以，你害怕鲜血，但是又想要成为武将。难道，你要什么都不做就成为一个将军？要知道威力无比的人赤手空拳也能要人性命。”
叶晟文呼吸又是加重了。难道他终是一事无成么？
他垂下了头，下颌却被人抬了起来。
南柯弓着一个腿，托着叶晟文的下巴和他对视，“所以，你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叶晟文不敢看她。
“明白什么是杀人，而什么是救人。就像你抛出的剑击中了土匪头子的心脏，是杀了人却也是救了人。你救了我。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猜的出你或许是在很久之前杀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叶晟文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看来是猜对了。南柯心说，又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当时的你其实不是在杀而是在救？同样的事情，两种结果。杀或救，取决于你的一念之差。为救而杀，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说完，南柯起身离去，背着叶晟文掏出了藏在怀里的鸡血血袋边走边道：“今天的课就到这了。好好想想。”
声音随风飘散，却飘到了叶晟文的心里。
叶晟文急忙撤步，眼见着南柯如临大敌般又凶又猛地朝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他才开始抵挡。
手攥紧了木棍把剑打偏了方向，他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南柯耍了个剑花以一个激猛的动作又刺了过来。
第二日，下午刚过了正热的的时辰，南柯领着叶晟文到了城郊的一个岗子上。很空旷，只有零零散散的不知名的野花还有一丛丛杂草。
“接着。”南柯扔了一根大小适中的木棍给叶晟文。
叶晟文接过，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南柯的一句：“教你之前我得先看看你的功底如何。”
南柯进击的动作停了下来，棍子杵在地上又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剑，道：“我知道。”
“可是……”南柯手指摩擦着刀刃，瞬间一颗血珠浮在了剑上。南柯瞧着叶晟文变深的眸色和发颤的身体，声音猛然凛冽：“打赢了我再说。”
便又是再一次的进攻。
不太可能。
“你可知成为武将之后代表着什么？”南柯问。
叶晟文沉默，握起了拳头。
话落，就见南柯也手持一根同样的木棍直击而来。
叶晟文一怔，急忙后退。一连后退几步，却无抵挡，道：“南柯，我想习剑法。”他知道只有直面恐惧才能克服恐惧。
态度很真诚。
南柯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离去。
南柯神色未变，心里却有些担忧。她猜测到叶晟文应该经历过什么痛苦的经历才会那么害怕刀剑，确切的说应该是害怕他的手上沾上血。
那么，这样的人如何能在武试中拔得头筹，又如何能考取功名后上阵杀敌？
他是认真并且迫切的，南柯看的出。眼前的人又是不同以往的神情，没有了嬉笑，像极了一个如玉又坚韧的好儿郎。
可这样的叶晟文莫名地又是让她心痛。她清楚地明白她应该拒绝，却还是顺着心意点了头：“好。明日，我便教你。”
多日沉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多谢。”
代表什么，他自是知道。他心知那个十七年来带给他的阴影，他无法抗拒，但他又想试着抗拒。他明白，现在的叶晟文不想再做个纨绔，也无法做到纨绔了。
所以，他抬起了头颅正色道：“明白。”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正巧，大夏三年一度的武试便会在时年八月中旬举行。
“所以，你是想让我指导你功夫好考取功名？”南柯看着面前一脸严肃且态度诚恳的叶晟文问。
叶晟文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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