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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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转念一想,天下武术本是人创,既然无人传授,难道我就不能自创?他外号“妙手道人”,一双手机灵之极,加之点穴,熟知人身的穴道关节,有了这两大特长,钻研分筋错骨之术自然比旁人简单许多,数年之后,已深通此道的精微,手法虽与武林中出自师授的功夫不同,却也颇具威力,与阮子歇拆解纯熟之后,统统都授了邢飞廉。

    朔风渐和,大雪初止,北国大漠却尚苦寒。六怪向居黄河两岸沙土之地,但相比如今已算是山温水暖之乡,这番在朔风如刀的大漠一住十四年,憔悴冰霜,鬓丝均已星星。荆楚楚虽然风致不减,自亦已非当年少女朱颜。朱淮望着荒芜大地,八年风雪,兀未朽烂,心中说不出的感慨。这些年来他与阮子歇两人踏遍了方圆数百里之内的每一处山谷洞穴,找寻白无常余怡煜的下落。此人如若是中毒毙命,定有骸骨遗下,要是不死,她一个瞎眼女子势必难以长期隐居而不露丝毫踪迹,哪知她竟如幽灵般突然消失,只余荒山上一座坟墓,数堆白骨,留存下黑白无常当年的恶迹。七人在雪间吃了酒饭,略一休息,六怪便带了邢飞廉往山边练武。

    这日他与四师父南山樵子吴锡桂对拆开山掌法。吴锡桂有心逗他尽量显示功夫,接连拆了七八十招,忽地左掌向外一撒,翻身一招“苍鹰捉兔”,向他后心击去。邢飞廉矮身避让,“秋风扫落叶”左腿盘旋,横扫师父下盘。吴锡桂“扁担过桥”,掌锋截将下来。邢飞廉正要收腿变招,吴锡桂叫道:“记住这招!”左手倏出,拍向邢飞廉胸前。邢飞廉右掌立即上格,这一掌也算颇为快捷。吴锡桂左掌飞出,拍的一声,双掌相交,虽只使了三成力,邢飞廉已是身不由主的向外跌出。他双手在地下一撑,立即跃起,满脸愧色。

    吴锡桂正要指点他这招的精要所在,树丛中突然发出两下笑声,跟着钻出一个少女,拍手而笑,叫道:“邢飞廉,你怎么又给师父打了?”邢飞廉胀红了脸,道:“我在练拳,你快些回帐子里去,别来啰嗦!”那少女笑道:“我就爱瞧你挨打!”

    邢飞廉见对方没来由的出手便打,而且来势凶狠,心下大奇,当下侧身避过,喝道:“你这是干什么?”那人笑道:“试试你的本事。”左手劈面又是一拳,劲道甚是凌厉。邢飞廉怒从心起,斜身避过,伸手猛抓敌腕,左手拿向敌人肘部,这一手是“分筋错骨手”中的“锁骨断手”,只要敌人手腕一给抓住,肘部非跟着被拿不可,前一送,下一扭,喀喇一声,右腕关节就会立时脱出。这是二师父朱淮所授的分筋错骨的功夫,当初为了记下错位人骨的法子,他可没少被打。

    朱淮言语行止甚是滑稽,心思却颇缜密,他和曲三暗中计议了几次,均想余怡煜双目虽中毒菱,但此人武功怪异,说不定竟能治愈,她若不死,必来寻仇,来得越迟,布置必定越是周密,手段也必越加毒辣。所以十年来余怡煜始终不现踪影,六怪却非但不敢怠懈,反更加意提防。朱淮每见手背上被余怡煜抓伤的五条伤疤,心中总生栗然之感,想她一身横练功夫,急切难伤,要抵御“蚀骨夺魂掌”,便需“分筋错骨手”。这门功夫专在脱人关节、断人骨骼,以极快手法,攻击对方四肢和头骨颈骨,却不及胴体。朱淮自悔当年在中原之时,未曾向精于此术的名家请教,六兄弟中又无人能会。

    漠北草原之上,夏草青青,冬雪皑皑,晃眼间八年过去,邢飞廉已是个十四岁的粗壮少年,而张铁生自抬回大帐,终日昏迷不醒,虽只能强灌些汤水,倒也还是生命强劲。距比武之约已不过两年,河间六怪督促得更加紧了,命他暂停练习骑射,从早到晚,苦练拳剑,不得懈怠。

    在这八年之间,朵颜穆勒征战不停,并吞了南室韦部不少部落。他统率部属,军纪严明,人人奋勇善战,他自己智勇双全,或以力攻,或以智取,纵横南室韦部,所向无敌。加之牛马繁殖,人口滋长,骎骎然已有与部罕分庭抗礼之势。

    萨日娜幼时由父亲许配给部罕的孩子岱森达日,这些年来却与邢飞廉很是要好,虽然大家年幼,说不上有什么情意,但每一想到将来要与邢飞廉分别,去嫁给那出名骄纵的岱森达日,总是好生不乐,这时撅起了小嘴,默不作声,挨了一会,终究不敢违拗父命,随着十人长而去。原来部罕与宝力根以儿子成长,要择日成婚,命人送来了礼物,朵颜穆勒要她会见使者。

    当晚邢飞廉睡到中夜,忽听得帐外有人轻轻拍了三下手掌,他坐起身来,只听得有人以汉语轻声道:“邢飞廉,你出来。”邢飞廉微感诧异,听声音不熟,揭开帐幕一角往外张望,月光下只见左前方大树之旁站着一个人。

    邢飞廉出帐近前,只见那人宽袍大袖,头发打成髻子,不男不女,面貌为树影所遮,看不清楚。原来这人是个道士,邢飞廉却从来没见过道士,问道:“你是谁?找我干什么?”那人道:“你是邢飞廉,是不是?”邢飞廉道:“是。”那人道:“你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呢?拿来给我瞧瞧!”身子微晃,蓦地欺近,发掌便往他胸口按去。

    这少女便是朵颜穆勒的幼女萨日娜。她与朝洛蒙、邢飞廉年纪相近,自小一起玩耍。她因父母宠爱,脾气不免娇纵。邢飞廉却生性憨厚,当她无理取闹时总是同她有所冲撞,但吵了之后,不久便言归于好,每次总是萨日娜自知理亏,向他软言央求。萨日娜的母亲念着邢飞廉曾舍生在豹口下相救女儿,是以也对他另眼相看,常常送他母子衣物牲口。

    邢飞廉道:“我在跟师父拆招,你走开吧!”萨日娜笑道:“什么拆招?这分明是挨揍!”说话之间,忽有数名室韦军士骑马驰来,当先一名十人长驰近时翻身下马,向萨日娜微微躬身,说道:“萨日娜,莫贺咄叫你去。”室韦人质朴,不似汉人这般有诸般不同的恭敬称谓,萨日娜虽是莫贺咄之女,众人却也直呼其名。萨日娜道:“干什么啊?”十人长道:“是部罕的使者到了。”萨日娜立时皱起了眉头。怒道:“我不去。”十人长道:“你不去,莫贺咄要生气的,莫要赌气。”

    河间六怪就此定居草原大漠之中,教导邢飞廉与朝洛蒙的武功。朵颜穆勒知道这些近身搏击的本事只能防身,不足以助部族称霸图强,领得一方,因此要朝洛蒙与邢飞廉只略略学些拳脚,大部分时间都去学骑马射箭、冲锋陷阵的战场功夫。这些本事非六怪之长,是以教导两人的仍以神箭手阿木尔门都与图布信为主。每到晚上,河间六怪把邢飞廉单独叫来,拳剑暗器、轻身功夫,一项一项的传授。邢飞廉天资颇为鲁钝,但也有好处,邢飞廉毕竟出身武家,父母均为武者,基础些招式还是勉强学的快些,再加上知道将来报父亲大仇全仗这些功夫,倒也咬紧牙关,埋头苦练。

    虽然朱淮、阮子歇、荆楚楚的小巧技能他领悟甚少,但白驹骥与吴锡桂所教的扎根基功夫,他一板一眼的照做,竟然练得甚是坚实。可是这些根基功夫也只能强身健体而已,毕竟不是克敌制胜的手段。白驹骥常说:“你练得就算骆驼一般,壮是壮了,但骆驼打得赢豹子吗?”邢飞廉听了只有傻笑。

    六怪虽是传授督促不懈,但见教得十招,他往往才能学得三四招,也不免灰心,自行谈论之际,总是摇头叹息,均知要胜过张粹羲所授的徒儿,难度犹如高山一般,只不过有约在先,难以半途而废罢了。但阮子歇是生意人,精于计算,常说:“张粹羲要找到周家娘子和邢家大小子,最多也只六成的指望,眼下咱们已赢了四分利息。周家娘子生的或许是个女儿,生儿子的机会只有一半,咱们又赚了四分。若是儿子,未必养得大,咱们又赚了一分。就算养大了,说不定也跟小飞廉一般笨呢。所以啊,我说咱们倒已占了八成赢面。”五怪也想这话倒也不错,但说周家的儿郎学武也如邢飞廉一般蠢笨,却均知不过是阮子歇的宽慰之言罢了。总算邢飞廉性子纯厚,又极听话,六怪对他人品倒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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