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屋子里我能感受到自然的灵魂,不止是自然,仿佛一切都有自己的灵魂。”迪亚将自己的感觉一五一十地说出,他不想对希尔有所保留。
希尔点了点头,果然自己的判断一点都没错,迪亚是最适合成为萨满的人,自然已经和他有所链接,但贝利尔为什么没有与他接触?以希尔对贝利尔的了解,这不符合逻辑,萨满的力量如此强大,他竟然没有来争取。
“它很适合你。”希尔小声说。
“嗯?”希尔的声音太小了,迪亚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没什么。”
“呵,好吧,你最近总是这样。”迪亚很无奈,他不喜欢希尔这个样子,尽管他理解希尔。
希尔也低下了头,他的内心要比迪亚两兄弟更痛苦,他要独自面对scar,还要承受两个兄弟的不解。
“怎么只有你自己?”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了。
“我没让蒙德跟来,他对这里完全不感兴趣。”迪亚说。
“那他去哪了?你家里并没有人。”希尔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是么?不知道,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很好,毕竟现在我们没钱什么都做不了。”迪亚的语气明显充满怨气。
“我……”希尔想说,他是想保护迪亚,但却没有说出口。
“你们需要多少,来找我拿吧,最近别去招惹scar。”希尔小声说。
“这么低声下气,你平时可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啊。”一个希尔最不愿听到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
迪亚回过头,两个长着翅膀的人进入他的视野,说话的是贝利尔,他并不认识,另一个是亚巴顿,希尔进来之前,迪亚正是在和他说话。
希尔也回过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恶狠狠地盯着贝利尔。
“宝贝,别一副要吃了我们的表情,太吓人了,贝利尔可没有忽视你噢。”亚巴顿看着希尔的样子打趣,同样也受到了希尔的怒视。
“别惹他了。”贝利尔瞪了亚巴顿一眼,接着又继续说,“我先声明,不是我把他们卷进来的,是他们自己跳进去的,另一个黑人孩子已经被请去喝茶了。”贝利尔为自己辩解。
“被谁?”迪亚听到贝利尔的话后开始焦躁起来。
“scar。”亚巴顿抢先回答了迪亚。
“不可能,scar没人请的动他。”迪亚不敢相信,蒙德虽然天真,但是他恨scar入骨,他不可能跟scar的人走。
“不,不是scar的人请,而是地下之王。”希尔阴着脸,低下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什么?”希尔的话使迪亚很震惊,这座城的偶像竟然会与scar有关,他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就没想过,安德维奇这么弱小的一座城市,scar凭什么和他合作。”
“合作?”迪亚还是有些糊涂。
“你偷的稀金放在哪?”希尔戳着迪亚的脑袋。
贝利尔和亚巴顿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
“哦,这样。”迪亚有些失望,他的脸上布满了死灰色。
“详细的事以后再说,地下之王的邀请,蒙德一定会去。”希尔也很急躁。
“呦,怎么停下来了,我们还没看够呢。”亚巴顿的脸上带着坏笑,嘴角都快要够到耳朵了。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射向自己,不过他倒很享受,完全不在乎。
“需要帮忙吗?”这个时候贝利尔说话了,他的手里挥舞着那本人皮书,又将它扔向迪亚。
书顺着迪亚的目光飘到他的面前,然后自然坠落,掉在迪亚的手里,他的双手捧在胸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本书,这本充满魔力的书,这本吸引他的书,这本让他敬畏的书。
“波尔大人,我真的可以见到地下之王吗?”蒙德脸上的激动毫无掩饰。
“是啊,王难得回来,这次刚回来就点名要见你,我就立刻来邀请你了。”波尔看着蒙德,面露微笑,他想不出为什么王会对这么一个天真的孩子感兴趣。
“真的吗?”这段话令蒙德受宠若惊。
“嗯。”波尔很羡慕地下之王,他曾多次幻想自己也会被人民这样崇拜。
“你家里只有自己吗?”一路上很无聊,波尔打算跟蒙德闲聊一会儿。
“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除了哥哥我一个亲人都没有。”蒙德很随意地回答他。
波尔的心颤抖了一下,这样一句话被蒙德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他难以想象这个孩子过去都经历过什么。他把手搭在蒙德强壮的肩上,紧紧搂着,搂着这个坚强的孩子。
“你哥哥呢?刚才怎么没有见到。”波尔问。
“不知道,他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我他要做什么。”蒙德的话中夹杂着怨气,迪亚总是对他问东问西,但是却从来不说自己的去向。
“他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他。”波尔听出来蒙德对哥哥的抱怨。
“但他却对我指手画脚,实际上我也不想让他担心我。”
“哈哈,看来你需要自由。”波尔被蒙德这句反驳逗笑,他还真是个叛逆的少年。
“我又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觉得我需要有自己的时间。”蒙德对波尔很有好感,尽管他在安德维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丝毫没有架子。
“这也是因为他太爱你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这是一种束缚,以爱的名义,他总是这样,不过现在我也懒得去管他,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与我无关,反正他又没对我说……”蒙德抱怨了很久,波尔认真听着每一个字,这是他的人民,他有责任倾听每一个人的苦恼。
两个人就这样边聊边走,波尔耐心地聆听蒙德的抱怨,时间也过得很快,他们两个已经来到阴阳的面前。
阴阳看到波尔,焦虑瞬间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慈祥的笑容。
蒙德呆呆的站在原地,这就是他的偶像,梦中的大英雄,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地下之王,他虽然有些苍老,但是身形却依旧挺拔。
阴阳皱了皱眉头,他只看到了一个孩子,但看到蒙德把目光投向自己,他的表情又瞬间恢复了。
“你…你……你是地下之王……吗?”蒙德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心跳声就在他的耳边盘旋,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是啊,你难道没有见过吗?”波尔转过头对身后的蒙德说。
蒙德咽了一口口水,抬起手,拼命揉了揉眼睛,又狠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嗷嗷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像在梦里一样。
波尔已经见怪不怪了,这里的每一百姓都这样。阴阳仍然严肃地看着这个孩子。
“蒙德,过来。”阴阳指着蒙德说。
蒙德长大嘴巴,不停地手指着自己。
阴阳也不断对着他点头。
“天啊,地下之王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蒙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我记得安德维奇每一个人的名字。”阴阳说。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刚才仔细读了迪亚与蒙德的资料而已。
“不愧是地下之王,您真是太伟大了。”蒙德发出崇敬的感慨。此时的他觉得安德维奇能用有这样一个王真是太幸运了。
“波尔。”阴阳对波尔使了个眼色,波尔识趣的离开了。
阴阳带着蒙德来到里面的一个屋子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威严,粗壮的圆柱,暗红的色调。
“孩子,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么?”阴阳露出了笑脸。
“不知道。”蒙德也很迷惑,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要能见到他的偶像就可以了,他才不在乎什么原因。
“你打击了scar嚣张的气焰。”阴阳心里很激动,但他克制住自己激动,努力表现的像是在夸奖蒙德。
“您竟然知道这件事?”蒙德好奇地看着阴阳,脸上挂着兴奋。
“所以我才想见见我们的小英雄。”阴阳只是试探,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希尔还有帮凶。
“是吗?”蒙德开心地跳了起来。他的脚高过了阴阳的眉头,这让阴阳很吃惊,也有一点点厌恶,这个臭小子太随意了。
“您是大英雄,我是小英雄?”蒙德指着自己对阴阳说。
“嗯,scar在安德维奇肆无忌惮地活动,你破了他们的防御系统又偷了稀金,小小年纪就有这个能力,真是后生可畏。”
“也不是我自己做的啦,如果没有老大和哥哥的帮助,我也做不到啦。”蒙德被阴阳夸得不好意思了。
“昨天scar的那场屠杀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呢?”阴阳继续追问。
“什么屠杀?”蒙德还没高兴够就被阴阳问的一头雾水,他只记得偷稀金。
“昨天有人闯进了scar的仓库,几乎杀掉了所有会呼吸的生物。”阴阳的手搭在蒙德的肩上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不是我。”蒙德低着头,有一些失落,现在的他真希望这件事是自己做的。
“哎,我还以为又是小英雄的杰作呢。”阴阳佯装叹息。
“scar作恶多端,恨它的人一定不少。”
“嗯。”阴阳嘴上迎合但心里却已经用了上万种方法弄死这个孩子了。
“那是不是你的老大和哥哥干的呢?”
蒙德的眼睛转了转,想到最近老大确实有些不自然,老大会不会又找了比他们兄弟两个更厉害的朋友。
“我不清楚,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说到这里,蒙德显然有些生气,就像刚才与波尔聊天时一样。
“嗯!”阴阳很失望,这孩子这么单纯,但是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哥哥怎么没来?”阴阳话锋一转,又把目标设在迪亚身上。
“他不在家。”蒙德说。
“波尔,去把另一个小英雄找来。”阴阳用命令的口吻对门外的波尔说,话中还有些急躁。
“希望你们可以找到他。”蒙德把胳膊背在脑后,看着阴阳说。
“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阴阳把手放在蒙德的头上,微笑着说。
“好啊,好啊。”蒙德听了以后兴奋起来,今天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不止见到了地下之王,还可以留在这。
“不过……”蒙德又犹豫了。
“怎么了?”
“我不回去,哥哥会担心我。”
“放心,他一会儿就会来陪你。”
“那你们要快点啊。”蒙德又开心了起来。
这个时候迪亚和希尔正在争吵怎么去救人,他们的心就像正在被烈焰炙烤没有半点儿耐心。
“嗯,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呢?”贝利尔关切地问。
“不要!”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哈哈。”贝利尔碰了一鼻子灰,把亚巴顿逗笑了。
贝利尔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迪亚和蒙德仍然在继续,迪亚挥舞着手中的书,那本书正闪着淡淡的蓝光,但他们两个人并未发现,此刻,它就是迪亚发泄的武器,或许都不如一张椅子来的实在。
光芒越来越强,渐渐引起了希尔的注意,他停了下来,手指着迪亚手上的书,迪亚也看到了书的变化。
迪亚小心翼翼地将书翻来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从书中飞了出来,围绕在他周围,迪亚看着它们,希尔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既好奇又恐惧。
贝利尔和亚巴顿也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就好像阴谋得逞一样。
迪亚盯着这些文字,渐渐的,一些画面浮现在他眼前,地震、风暴、海啸、漩涡、洪水、火山、干旱,人类的哀嚎环绕在他的耳边,这声音里充满绝望和不甘,迪亚看着人类以各种方式被消灭,恐惧再一次占据他的内心,他的腿就像被人踢了一脚,瞬间跪倒在地,围绕在他周围的文字也停了下来。
希尔忙上前,想要把迪亚扶起来,但那些漂浮的文字又动了起来,它们的一端飞向了迪亚的脑袋里,七窍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文字一页接着一页从书中飞出来,迪亚仰着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希尔想过去将书合上,但是却怎么都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
书终于翻过最后一页,迪亚也一头栽向地面,希尔迅速窜了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双眼紧闭,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希尔有些头大,蒙德被阴阳带走,迪亚又陷入昏迷,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么无助。贝利尔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的面庞,这段时间他承受了太多太多,贝利尔都在一旁看着,现在,贝利尔能做的也只是抱着他,看着他,看着他无助的样子。贝利尔轻轻扬起他的嘴角,这温柔的微笑映在希尔的眼睛里。
“奶……奶……”希尔看着贝利尔,这温暖的感觉竟然使他出现了幻觉,就好像他的奶奶就在他的面前,慈祥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希尔感觉到衣服微微颤了一下,他也从幻觉中醒了过来。
作者 炽鸢尾 说:希望时间可以医好那份狂热偏执留下的创伤,冲淡那段记忆。
“自然。”迪亚回答。
“……自然?”希尔没理解。
“一起承担吧,没有我们,你做不到的。”迪亚的语气有些严肃。
“什么?”希尔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
“我没别的意思,自始至终我们三个人都在一起,我和蒙德就像身体,你就如同大脑,我们现在就像是脊柱骨折的人,身体已经收不到来自大脑的任何信号。”
“你见过他了吧。”过了一会儿,希尔终于说话了,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谁?”迪亚反问。
“别装了,我进来之前,你在和谁说话。”希尔的样子就好像他看穿了一切。
希尔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大量的运动了,自从认识了迪亚和蒙德,一切体力活就都交给了他们,自己只负责动动脑子。
他喘着粗气来到萨满的门前,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迪亚果然在这里。
“那……”迪亚好像在对谁说话,但看到希尔进来后就挺住了。
“而大脑还想参加一百米赛跑。”迪亚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希尔还不忘挖苦一下他。
“哼。”希尔没理他。
“蒙德很伤心,他是一个脆弱的家伙。”迪亚继续说。
希尔低下了头,还是沉默着,现在的他很纠结。
“他们会不会又回去了?”希尔想。
没有过多思考,他又向老萨满的屋子跑去。
迪亚也走了过来,把手搭在希尔肩上和他坐在了一起。
“跑了几步啊,就累成这样。”迪亚调侃着希尔。
希尔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仍然喘着粗气,没有说话,又把头扭向一边。
“老大,你怎么了?”希尔双手扶着膝盖,不停喘着粗气,迪亚看到希尔关心地问他。
希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肺像要炸了一样,只是对着迪亚挥了挥手,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希尔失望地低着头,两个胳膊就像两条枯藤无力摇晃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冲出了家门,留下没有关上的门,吱吱作响。
希尔想起在老萨满家中迪亚的样子,他明显是最符合萨满要求的人。尽管希尔一再保护这对兄弟,不想将他们卷入其中,但贝利尔却与希尔有不同的想法,他不会考虑人类的兄弟情,他只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希尔跑到迪亚家门前,大门紧锁,看起来家里并没有人,他在门口不停地徘徊,焦虑侵蚀了他的头脑,努力思考着两兄弟可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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