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尔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贝利尔。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希尔慌张地说。
“看来你是找了个疯子。”亚巴顿插了一句。
“呵,我相信他会成为人类的大脑。”贝利尔的话里带着反击的味道。
“好吧,希望不要得老年痴呆。”亚巴顿找了一张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手扶着腮看着他们两个。
贝利尔不再理他,可回过头却发现希尔已经悄悄地走到了门口,贝利尔目送这个失落的背景离开了,希尔的变化太突然了,令他不知所措,人类真是一种有趣的动物,情感变化只需要一瞬间。
希尔拖着身体走在路上,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依靠,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他一路走过集市、教堂、广场,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失落的孩子,他缓缓前行,任周围的环境再吵再闹他也不在乎,就像一条被抛弃的小船,荡漾在水中。
不知不觉,他回到了家中,一眼望向角落里那个小屋,径直走了过去,那是一个很小的屋子,只能放下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小桌,屋子里的陈列也极其简单,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头,桌子上的水杯好像从来没挪过位置,甚至桌子上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但是这却是希尔最温馨的港湾,他走了进去,奶奶就慈祥地坐在那,脸上是温暖的笑容,自从阴阳把奶奶的病治好之后,她就从来没有迈出这个屋一步,希尔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高兴地跑到这里来给奶奶讲外面的世界,这是祖孙二人最快乐的时光。
希尔来到奶奶面前,跪在奶奶身旁,奶奶抱着他的头,抚摸着他的头发,两个人沉浸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奶奶说过话了,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他们就会像这样,仅仅是和奶奶待上几分钟他的心情也会变好。
他看着奶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奶奶伸出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希尔趴在奶奶的腿上睡着了。
在屋子外面,贝利尔一直站在那里,他从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一条薄被子,给趴在椅子上的希尔披上,这整间屋子都落满了灰尘,只有那把椅子附近是干净的,希尔就跪在椅子旁边,趴在椅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他的臂弯里还夹着一张照片,嘴还不停地动,好像在梦里说着什么开心的事。
亚巴顿与迪亚还在老萨满的房子里。
迪亚恢复了意识,慢慢爬了起来。
“感觉好累啊,整个脑子都像要爆炸了一样。”迪亚看了看亚巴顿,拿起那本人皮书抱怨着。
“你还没有习惯而已,宝贝儿。”
“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整个世界都要挤到我的脑子里。”迪亚回味起昏迷前的感觉。
“哈哈,是不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小了。”亚巴顿笑着说。
“也可以这样说,映入眼睛里的画面更清晰了,再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这本书果然厉害。”亚巴顿点点头。
“但是我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了啊。”迪亚抓了抓头。
“可能你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这么突然的改变你的身体肯定无法承受,需要慢慢来。”
“可是没有萨满的力量,我怎么去救我弟弟。”
“你弟弟自然有人照顾。”亚巴顿露出了奸笑。
“什么意思?”迪亚不明白为什么自然有人照顾,他又看了看周围,“老大自己去了?”
“他?呵呵。”亚巴顿充满了不屑。
“怎么?”迪亚看到亚巴顿的表情很疑惑。
“没怎么,我现在带你去救你弟弟。”亚巴顿严肃起来。
“那老大呢?”
“他不去,也与你无关。”亚巴顿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冷漠。
“这……”迪亚觉得有些突然。
“别那么多废话,你现在只要听我的就好了。”亚巴顿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哦。”迪亚低下了头。
两个人向阴阳的府邸走去,刚出巷口就看到波尔带着人在街上走着,迪亚下意识躲到一边,没有被波尔发现。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那句话,那个声音与波尔像极了,但他现在没时间在乎这件事,救出蒙德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到了,虽然安德维奇是一座地下小城,但这里的王府却一点都不寒酸,尽管小了点,但却非常精致。
“走吧!”迪亚对亚巴顿说。
“怎么走?就这样进去?”亚巴顿歪着头看着迪亚,一脸黑线。
“这不是有你在吗?”
“……”亚巴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我在这里可以随意施展自己的能力我干嘛还要找你,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说完,亚巴顿又一巴掌拍在迪亚的头上,疼得他嗷嗷叫。
“那本书赋予你的力量很强大,我现在帮助你释放一部分。”
“为什么只是一部分?”迪亚好奇地问。
“你还想昏过去么?”
“哦。”迪亚的脸唰就红了。
“闭上眼睛。”迪亚开始按照亚巴顿说的去做。
“深呼吸,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他感觉到微风拂过他的皮肤,在这座密不透风的地下小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风的存在。
“有什么感觉么?”
“风,有风,好温暖。”
亚巴顿微微笑了笑,“继续。”
迪亚又平静下来,但仅过了一会儿,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亚巴顿看到迪亚的变化,关心起他来。
“好多声音,每个人的话我好像都能听到,一下子全部都进了我的耳朵里。”
“但你现在能知道我在对你说话。”
“嗯。”
“控制的不错,你果然很合适。”
“但是脑子很乱。”迪亚还在皱着眉头。
“习惯就好了,你的全部感官都已经增强了,想和过去一样是不可能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你要承受那些你不想知道的信息,只是想获得好处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争取尽快适应。”迪亚仍然紧闭双眼。
“睁开眼睛吧。”
“嗯……”
迪亚又看到这个世界了,高清大屏不掉帧的世界。
“不过,这些变化有什么用呢?”迪亚虽然有些兴奋,但对于他现在的能力还是有很大的疑惑。
“总会派上用场的,我应该要走了。”亚巴顿指了指迪亚的身后,迪亚回过头发现波尔正朝他走来。
波尔带人在城里寻找了一下午,没想到迪亚就在这大门口,他苦笑了一下,走到了迪亚面前。
“小兄弟,我奉地下之王之命来带你去见他。”波尔很绅士的轻轻鞠了一躬。
迪亚听到这个声音,没错,这与之前他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这是一个进入府邸的好机会,但是进去之后要怎么做呢?迪亚正在想事情,呆呆地看着波尔。
波尔见迪亚没反应,伸手想要拍一拍他。迪亚感觉到身边风的流动,自然的躲开了波尔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波尔。
波尔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来意,“小兄弟,我奉地下之王之命来带你去见他。”
“那个……他为什么想见我。”迪亚表现得很尴尬。
这有些出乎波尔的预料,一般安德维奇的孩子被王邀请都应该像蒙德一样开心得跳起来。
“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对了,你弟弟也在。”波尔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这样可以给他增加一些安全感。
“好吧。”迪亚如愿跟波尔走了进去。
作者 炽鸢尾 说:可能她就是你所向往的样子,开心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笑出来,安静的时候就坐在那看着书,做自己想做的,不在意周围任何人的眼光。可能向往的就是你喜欢的吧,“你喜欢的人也统统喜欢你”这句话看起来真的好难。
“你想怎么办?”贝利尔开口了,希尔抬起头,看着贝利尔没有回答,又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了。
贝利尔愤怒地将希尔的头扳回来,死死盯着他,对着他怒吼:“说话啊!你的神气呢!”
希尔彻底被他激怒了,他轻轻地将迪亚放下,一拳挥向这个轻浮的东西,但他却什么都没有打到,拳头穿过亚巴顿的身体,挥了个空,踉踉跄跄差点摔到地上。
“哈哈。”亚巴顿抱着肚子嘲笑希尔。
贝利尔也没有忍住,用手捂着嘴轻轻地笑了笑。
看到希尔这个样子,贝利尔摇了摇头,人真是一个弱小的动物,当他们不得不独自面对困难的时候,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他一只手抓住希尔的衣领,把希尔提了起来,放到地上,希尔没站稳又差点摔倒。
贝利尔紧紧盯着希尔的眼睛,可希尔就像犯了什么错一样不敢与他对视。
仅仅几分钟,那个自信的希尔已经不见了,贝利尔很失望,但也不忍心,毕竟希尔只是一个孩子,他也不想让亚巴顿看到,自己选中的人这么脆弱。
他将手放在迪亚的腹部,手上发出金色的光芒,迪亚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肚子涌向全身,疲惫的感觉也随之散去。
“怎么样了?”希尔关心地问。
贝利尔也看着迪亚,但是迪亚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他的双眼空洞,脑子一片混乱,无数声音唧唧喳喳在他耳边叫个不停,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格外清晰,他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但却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可这个世界更精致,更细腻。忽然,他感觉到一阵风吹过,贝利尔的脸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只是贝利尔蹲了下来,他仔细观察着贝利尔的脸,这是多么迷人的面庞,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一定会爱上这个人,他的余光扫到希尔,他看到希尔正焦急地对自己喋喋不休,但是他耳边的声音太杂乱了,他分不清哪几个字是从希尔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浪费,我和贝利尔一样,只要能达成我们的目的就行了,至于你们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笑痛快之后,亚巴顿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听到亚巴顿这么强硬的回复,希尔陷入了绝望,他绝望地看着迪亚、贝利尔,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这么无能。在过去,他的计划总是可以通过迪亚和蒙德顺利完成,但现在却没人可以帮他实施,就像迪亚说的一样,他们三个人就是一个整体,但希尔为了自己斩断了这份羁绊,还为这自私的行为强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兄弟的安全。”
希尔低着头,把迪亚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让他平躺着,又继续对亚巴顿说,“现在怎么办?等他醒来我们就来不及救人了。”
“救?”亚巴顿露出一副贱贱的表情。
“天道轮回,这对兄弟终将迎来救赎。”亚巴顿说。
贝利尔看了看亚巴顿,又看了看迪亚,低下头,走到了迪亚附近,就好像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
希尔抱着他,眼睛里似乎有一些泪花。
“又累晕了。”亚巴顿摊开双手,打趣地说。
“怎么会这样?”希尔的一双眼睛泛着红,死死盯着这个玩世不恭的天使。亚巴顿看出希尔已经生气了,后退了两步,说:“只是他的身体一时承受不了这本书带给他的力量而已。”
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声音上,唧唧喳喳的声音涌入他的大脑仿佛就要炸裂,他的手指扣着自己的头,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眼睛被染成了血红色。希尔被这的表情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痛苦的表情,他从贝利尔旁边把迪亚拉到自己身边,死死地抱住迪亚,用力扒开迪亚的手,但瘦弱的他根本做不到。
“再去找找那小子的哥哥,王要见他。”杂乱的声音中,一句话引起了迪亚的注意,他停了下来,尽管脑子依旧混乱,他呆呆地看着希尔,突然,他的眼前变黑了,身体软了下来,又昏了过去。
希尔看过去,原来是趴在地上的迪亚醒了,他吃力地抬起头,四目相视,希尔瞪大了双眼,迪亚对这表情一点都不陌生,这与那天蒙德破门而逃时的表情是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分恐慌。
“这……”贝利尔也很吃惊,迪亚完全换了一张脸,而且是一张他很熟悉的脸。
亚巴顿看到贝利尔惊讶的表情而满满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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