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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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来之不易的打拼成就,不要说跟同龄人相比,就是跟所有的创业者相比,在经济较为落后的四线城市西靖,还是显得鹤立鸡群独领风骚,也难怪老家的人会说,范家的祖坟头上冒青烟了,出了他这样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当听见这句话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竟然滋生出无限的感慨。家乡的父老们只看见了今天成功辉煌的范文斌,而没有看见当年一怒之下辞去铁饭碗,受尽同事同学朋友白眼冷话,艰辛打拼而差一点沦落到乞讨地步的范文斌。

    每每想起自己所走过的艰难坎坷之路,范文斌心底就会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苦涩。当然,苦涩一闪而逝之后,紧跟而来的是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万丈豪情。

    在他遥远的记忆中,西靖是黄河边一个很破旧也很荒凉的城市,至少,二十年前,在西靖一中读高中时,留给他的就是这个印象。那时候,他非常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走出西靖这块地方,到外面的大世界去闯荡一番。

    但是,二十年之后,这个残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完全被眼前的现实景象所取代。如今的西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而这个二十年,巧好也是他读书创业的黄金时期。

    别说其他方面,就是城市的面积,至少也拓展了一倍以上,道路宽敞高楼林立繁花似锦,真正显示出了一座正在高速发展的西部城市特有的那种时代风貌,更别说人的变化了。

    老家坐落于黄河河畔,叫范家渡,与新城区一河之隔。此刻,站在一处耸立的岩石上,伸长脖颈,顺东远远望去,就能够依稀看见老家绿树环绕的大致面貌。晴天,还能够看见袅袅炊烟。

    尽管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读过大学的年轻人,为了更好的生活,离开了老家老远,走向更富裕更繁华更有希望的大城市,极有可能永远也不回来了,但是,老家的整体面貌,至今依然如初。

    “二十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弹指一挥,就过去了。”回想起这二十年的种种经历,就像一部有头无尾的电影,恍恍惚惚闪现在范文斌眼前。从前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时而很清晰,时而也很遥远模糊,但是,一直留存在脑海里。

    许久,将目光从老家范家渡上,移向眼前浪花翻滚奔腾东流的黄河之水上,在回想自己的经历之余,又想到了今后森迪亚的发展前途,一丝忧虑禁不住涌上心头,竟脱口念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这时,几只不知名的水鸟,从河中心的一块渚上飞起来,在黄河上空尖叫盘旋片刻,又敛翼俯冲而下,紧贴水面疾飞,偶尔,还相互追捉嬉戏,引得人们纷纷驻足观望。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显示的是张玉琴三个字,不由得苦笑一声,“儿子又犯错了,班主任张老师打来了电话。”

    接通一听,果然是这么回事儿。听完张老师的话,范文斌赶紧说了几句赔情的好话,见也到中午时分了,便急忙开车向家里赶去。他知道,儿子范学华肯定逃学回家了。

    他家在怡园小区,和同盛小区一墙之隔。五年前,当黄卫东火热朝天地开发同盛小区时,范文斌已经住进怡园小区有一段时间了。

    刚停好车,就见妻子段向梅拎着菜,从小区大门走了进来,便站在楼下,等她走来。妻子是新城区第二中学的英语老师,也是他当年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两人的老家都在黄河岸边,相隔不到十里路。他没有将儿子逃学回家的事情,告诉妻子,以免吵嘴。

    一打开屋门,见儿子范学华果然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大少爷的逍遥派头。范文斌急忙问:“学华,你怎么不上课,就跑回家了?”

    结婚后,正赶上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只有这一个孩子,今年刚好七岁,上小学二年级,很是调皮,就跟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机灵古怪的。

    段向梅没有好声气地说:“是不是又跟别的小孩打架了?”说着话,声调越来越高越严厉,真是生气了。“一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干坏事,和你爹小时候一个样。”

    范学华瞥了母亲一眼,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会她,而范文斌看着妻子走进厨房的背影,疾声说:“如果像我,就好了。”又轻声问道:“儿子,遇到啥难事情了?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我跟黄赟打了一架。他骂我。”在范文斌再三哄劝下,范学华才说了事情能够的原委。原来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张玉琴的语文课。全班同学都知道,张老师最近离婚了,脾气很大,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惹祸上身。

    可是,上课铃声响过,在张老师还没有走进教室的这短短的时间里,黄赟突然放了一个很响的屁,顿时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起来。笑声里,范学华的声音最大,还骂了黄赟一句脏话。

    不料,当即惹怒了坐在前桌的黄赟。他猛地一转身,狠狠地打了身后的范学华一个耳光,而范学华也不是饶爷爷的孙子,随即也还了黄赟一拳。于是,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这个时候,张老师拿着课本走进了教室。见状,气得脸红脖子粗,将范学华黄赟罚站在教室后面。快到下课放学时间的时候,范学华捂着肚子叫喊,一个劲儿地说要上厕所。

    无奈,张老师让他速去速回。可是,范学华跑进厕所,躲过监控摄像头,又翻过厕所墙,一溜烟偷偷跑回了家,看起电视来了。

    听完儿子很平淡的还夹杂着一丝委屈的叙述,范文斌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黄赟放屁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笑一笑就成了,怎么还骂人家?”

    他清楚,这黄赟就是外号“黄世仁”的黄卫东的孙子,黄承宗的儿子,和范学华一样,家里的独苗,骄横霸道惯了。这样的两个孩子,遇到一起,还是前后桌,不闹出一些事情才怪呢。

    见父亲不偏向自己,反而偏向仇人黄赟,范学华很不满意地很恨恨瞥了一眼父亲,冷声说:“黄赟是我前桌,放的屁很臭。我忍受不了。他经常吃羊肉,爱放屁。”

    范文斌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时,段向梅将头伸出厨房,紧盯着儿子,厉声说:“老师罚站,你就站着,谁让你又偷跑回家?这还不把张老师活活气死?”

    段向梅当了十几年老师,也当了十几年的班主任,很清楚老师和学生间的曲曲折折。如果不把老师气急了,是不会罚站或者殴打学生的。如今的孩子难管理难教育,是社会共识,哪个老师谁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事情的。

    她知道儿子的班主任,张玉琴,长的很漂亮,是九十年代初,从西靖师范学校毕业的,来自一个偏远落后的叫靖安的乡镇。现任区长李晓卿,大学刚刚毕业时,就在那里搞过计划生育工作。

    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段向梅作为学生家长代表发言,都说张玉琴的好话,从不指责半句。由此,张玉琴很感激她。两人又都是女教师,有着共同话题,关系相处的还是很不错的。

    张玉琴离婚的事情,她也听学校的其他老师说过。张玉琴的老公是社科院敦煌研究所的姚冠群,一个学识极其渊博也很儒雅的文化人。两人离婚还不到一个月时间。

    听其他女老师说,当初,为了留在城里,张玉琴从师范学校一毕业,趁等待分配的机会,假期里就和姚冠群结婚了。于是,看在姚冠群是西靖市敦煌学研究专家的脸面上,张玉琴被分配在城里教学,一教就是二十多年。

    至于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离婚的,段向梅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别人风传,张玉琴当初根本看不上姚冠群,为了实现留在城里的目的,才不惜委屈自己,下嫁于无权无势又无钱的穷酸文人姚冠群。

    当然,这只是所有风传中,其中一种较为可信的说法。至于离婚的真正原因,扑朔迷离,别人永远也不会搞清楚的,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这也是中国式离婚的一个特色。

    吃饭的时候,范文斌段向梅又你一句我一言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对儿子进行了全方位的教育,直到范学华答应,下午去学校后,会给张老师道歉认错,这才结束了谈话,同时,也结束了午餐。

    可是,下午刚一上班,张玉琴就打来电话,说范学华没有来学校上课,是不是在家,要范文斌赶紧送儿子来学校。电话那端,说着话,张玉琴急得差一点哭起来,话里带着哭腔哭调。

    范文斌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几句,还语气坚定地保证说,万一儿子有啥事情,不会让张老师负一点责任的,而责任全在范学华身上,是他咎由自取。

    听了范文斌信誓旦旦的保证,张玉琴这才略微放心,说话的语气也渐渐高起来,一再催促他赶紧将儿子送来学校,最后,还保证说,“范总,我以后再也不罚站范学华了。”。

    挂了电话,范文斌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谁活着都他妈的不容易,别说自己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管着成千上万名形形色色脾性各异的员工,就是一个小学校的尕老师,成天哄弄着几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事情也同样不少,同样也不容易。

    他急忙给段向梅打了一个电话,刚要说儿子没有去学校的事情,不料,妻子却说,她正在送儿子去学校的路上。电话那端,很清晰地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杂乱无章。一说完这句话,妻子就挂了电话。

    范文斌即刻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找到儿子,把他送到学校,交给张老师,一切就好了。于是,专心致志地研究股市行情。森迪亚公司上市还不到两年时间,股价也不高。这几天大盘不稳定,森迪亚才9块多一点,跌破了发行价11块钱。

    就在他紧紧思索如何想办法将森迪亚股价拉上去,给全体股东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时候,黄卫东的电话又来了,催问他什么时候来观河楼喝下午茶。从说话的语气里判断,好像有什么急事情。

    范文斌答应马上来,放下电话后,不由自主地紧紧思索起来。这黄卫东年轻时在西靖市百货大楼当采购员,一年四季天南海北到处乱跑,认识很多南方老板,也挣了一点小钱,在西靖市里有一点脸面和门路。

    后来,二十多年前,九十年代初期,全国各地流行承包制。当时,许多人胆小,不敢出头露面。但是,黄卫东却瞅准机会,承包了百货大楼,一夜之间,就成了西靖市改革的先锋人物,还在电视台上传授改革的成功经验。

    比起范文斌白手创业,黄卫东要轻松容易的多得多。十年前,房价刚刚起步的时候,他又紧紧抓住了这次千年一遇的黄金良机,成立了西靖市翰弘置业公司,主打地产开发。不到几年时间,就赚的盆满钵满,成为地产行业的大佬,名震西靖。

    “唉,这黄世仁初中也没有毕业,凭着自己独特的商业眼光,居然混成了业界大佬,奶奶的。”少许,范文斌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不过,自己后来者居上,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总,如今已经超过他了。”

    下午三点整,股市停止交易。范文斌叫来秘书赵敏,紧声吩咐几句,就开车直奔位于黄河河畔的观河楼。路上,他想,“黄世仁这么着急地叫自己喝茶,肯定是有事情的。他会有什么急事情呢?”

    此时,看着滚滚黄河一路奔腾而来,又以百折不回披荆斩棘的大无畏勇气东流而去,浩浩荡荡,范文斌觉得自己的心胸为之更开阔了,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强烈的“舍我其谁”的英雄豪杰感。

    他是土生土长的西靖本地人,老家就在距离新城区不远的农村。从小在黄河边长大,在武汉念了四年大学,最后,又回到了黄河边,白手起家,几经挫折,成立了森迪亚科技公司,而且,还是迄今为止,西靖市唯一的上市公司老总。

    这时,秘书赵敏,一个风姿绰约的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轻轻地走进来,笑眯眯地将几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要他阅读签字。对赵敏这个善解人意的秘书,他很满意,也很欣赏。

    可是,当他看见西靖农商银行催还贷款的通知单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样的催账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只要一看见就头昏烦心。可是,又不得不苦笑着硬着头,在上面签字。

    如今,银行为了自身的利润和安全,对像森迪亚这样财力雄厚的知名上市大公司,也施行银根收紧措施,而且,施行起来毫不手软,就跟对待大街上那些小饭馆小商店一样。

    他记得,晚清四大“中兴名臣”之首的曾国藩,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谋不可众,利不可独。”有时候,必须排除一切繁杂的干扰,独自一人很清净地考虑事情,而且,一旦决定了,就要不顾一切地坚持做下去。在这方面,他有深深的独到体会。

    不一时,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滨河路,见这里人很少很清闲,树木茂密,绿草成茵,环境优美,就不由自主地将车停放在一处空地上,站在黄河岸边,迎着凉风,很有兴趣地观赏起黄河来。

    最近这几天,尽管公司放了国庆小长假,全体休息,但作为董事局主席,他感到事情比平时更多了,自己也更忙更烦心了。其中,最令他牵挂担心的就是“XQ”项目。

    等范文斌接到消息,从三楼办公室急匆匆赶来时,李晓卿已经在王学政的陪同下,开始参观实验室里的各种仪器以及得出的相关参数,并不时轻声询问进展情况,神态极为凝重认真。

    见此情景,范文斌暗自苦笑一声,冲几个陪同人员无声地点点头,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待。不料,李晓卿一回头,看见了,冲他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参观。一时间,实验室里静悄悄的,气氛有点压抑。

    好不容易等李晓卿走出了实验室,在楼道里,范文斌紧随其后,紧声说:“李区长,按照你的指示,我已经和王工程师谈过了,要他加快研发。很快,就会超过IBM 公司的。”

    见此情景,赵敏小心谨慎地说:“范总,银行催的很紧。那个信贷科的李茂繁科长打来电话,要公司赶紧还款,还威胁说,如果到期还不上,就停止和森迪亚合作。”

    范文斌苦笑一声,无奈地在通知单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等赵敏走后,他再也没有好心情呆在办公室里,就开车出来,沿着新修的极为宽敞的大街,漫无目标地乱转。他有专职司机,但是,很少用。自己开车,很方便的。

    不过,从李晓卿如此看重量子通信的研发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意识到了她不同于众的超前眼光,以及泼辣大胆的工作作风,也隐隐感到西靖市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大事情,范文斌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而已。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黄卫东的,便微微一笑,暗想,黄世仁这个暴发户,一大早的找我,不知又有什么事情?接通以后,才知道,黄卫东约他下午在观河楼喝茶。想了想,下午也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答应了。

    于是,回国后,亲自去天津一趟,聘请母校的金融财经计算机等方面的专家,经过再三论证和考虑,决定排除一切干扰,在森迪亚公司组建量子通信实验室。为了保证实验的顺达和秘密,就取了“XQ”这个代号。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作为新城区首任区长,每天要解决数不清的难题,在为城市建设发展全力以赴的同时,也不得不适当地采取一些曲线解决问题的策略。在观念思维较为落后的西靖市,为了排除那些不相干的甚至无声的抵制而带来的麻烦,不得不如此低调行事。

    站在大门口,目送李晓卿等一干人离去,范文斌又回到实验室,将王学政单独叫了出来,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几句,要他不惜一切,全力搞量子通信的研发,而后,才回到办公室,默默地思索起来。

    对李晓卿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他早就领教过了,并深深地折服。能够从一个偏远乡镇的小公务员,用了不到十七年时间,刚刚不惑,就担任新城区首任区长,可见其非等闲之辈。

    为了搞清楚李晓卿仕途成功背后的深刻原因,范文斌曾经有意识地结交了她的几个同学同事,以及几个乡镇区里市里的领导,还有一些消息颇为灵通的人士,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秘闻,但是,公说公的,婆说婆的,各有不同的认识观点,最终一无所得。

    李晓卿边走边说:“不是我逼你,而是时间在逼我们。要想把新城区建设成一流的国家级高科技示范区,我们就不能不加快进军速度。要知道,时不我待。”楼道里回响着她清脆得意的高跟皮鞋的声音。

    见范文斌连连点头,又说:“范总,对王学政这几个人才,你要多方照顾,替他们多多排忧解难,要让他们安心搞科研,千万不可分心。”临出公司大门时,又叮嘱道:“范总,有什么难事情,就给我直接打电话。”

    国庆小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早晨,刚上班,李晓卿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政府部门的有关工作人员,踏着朝阳的清辉,意气奋发地走进了森迪亚公司的大门,直接来到位于四楼的“XQ”实验室。

    她今年刚刚四十岁,天津财经大学毕业,已经整整十七个年头了。从西靖市一个最基层的乡镇公务员干起,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时至今日,担任了西靖市新城区首任区长,还是女区长。

    半年前,在美国IBM公司参观时,亲眼见到了最新的量子通信技术,李晓卿即刻就被深深地吸引了的同时,也敏锐地认识到,量子通信具有传统通讯方式所不具备的绝对安全特性,在国家安全、金融等信息安全领域有着重大的应用价值和广阔的实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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