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退去。”黎耀宗道，他走近方玉然，将手一抬：“请坐。”
方玉然只是侧首注视窗外，这窗不仅看得到长天冷月，还可以看见大半个宁水，而阡陌纵横尽处，康王一行人，赫然在目。
“黎某虽愚钝，但也猜得出一二。”黎耀宗持一壶黄酒，将二人酒盏斟满。
见方玉然仍沉默。
“方姑娘，谢谢你上次给我那份五绝散。”黎耀宗专挑重点讲。
“过去的事了，早已互不相欠。”方玉然依然侧首望着窗外，
“无论如何，你我既已结缘，缘分早已注定。”
黎耀宗续道：“你眉间的怨恨太重。康王哪里得罪你了。”
“这件事你不必知道。”方玉然终于正视了黎耀宗。
黎耀宗一饮而尽，又倒了些酒。
“想复仇，单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的。”黎耀宗埋着头。
“你想帮我？”方玉然突然音调渐高。
“这天下人物，在我眼里，都视如草芥。”
黎耀宗霍然抬首，目光如刀，方玉然坦然对视。
半晌，黎耀宗目光渐敛，也笑道：“自古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区区一个翰林学士，你以为我黎耀宗甘心么？”
方玉然道：“你怎么帮我？”
“就如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打算。”黎耀宗喝完最后一口：“拭目以待。”
黎耀宗留下碎银，似风一样离开。
方玉然独自沉思，向来独来独往的她，却因仇恨而他共饮密谈。她想起过往，将一盏酒大口吞下，呛了两口，眼泪直往外泄，是复仇未果而留下的泪？还是因酒辣而刺激的泪？
擦干眼角，内心如铁，她自语道：“若报不了此仇，宁愿长醉不醒。”说罢，又是一大盏酒饮下，她便倒在酒桌上。
“等等！”方玉然道：“请你留下。”她纤长洁净的手指，指着黎耀宗，一股漠然却又无法抗拒。
“你怎么如此无礼！”黎又堂有些不平。
黎耀宗解释道：“表妹，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王爷也是人，也得留个心眼嘛！”
刘紫嫣愤愤地说：“不跟你讲了！说了你也不懂！吃饭！”
黎耀宗无可奈何：“小二，快点来上饭！”黎耀宗示意黎又堂让其他三人进来吃饭。
黎耀宗快步下楼，“方姑娘可否赏脸，与黎某一同共进美餐？”
黎耀宗问道，方玉然道：“多谢黎公子，不用了。”
黎又堂不快，道：“我大哥诚心邀请你，你却直接拒绝！未免太过绝情！”黎耀宗打断黎又堂：“诶，既然方姑娘不愿意，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方姑娘，希望康王和我都不要影响你的心情。”说罢与黎又堂上楼。
那人道：“这是河东王！也就是当今康王，见了还不行礼！”黎耀宗惊得不知所措，康王道：“免了，微服出游，低调为上！”
黎耀宗反应倒是迅速：“王爷，刚才黎某无意冒犯，还请王爷恕罪！”康王笑曰：“不知者不罪！这位少年胆识过人啊！”
黎耀宗脑袋机灵，信手拈来：“在下久闻康王英姿飒爽，雄才大略，爱民如子，百闻不如一见，今儿有幸见到王爷，王爷果然气度非凡！”
偶然间，他瞥见一位惊鸿仙子走近酒楼大厅，他拍拍黎又堂的肩膀：“又堂，你看是方姑娘！”
他兴趣盎然：“又堂，我们去请她上来！”
黎耀宗道：“诶，话说如此，但和王爷混熟了，以后不就多个照应吗？”
刘紫嫣满不在乎：“我听我爹说，康王表里不一，没安好心！”
店老板更加无奈：“公子，楼上的包房都被人订了，您就坐楼下大厅吧！”黎耀宗横眉怒目：“混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居然敢订下所有的包房！”
黎耀宗不顾店老板的阻拦，执意上楼。他正准备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先打开了门，“是谁在外面放肆！”一位衣着华丽，银缎绿簪的蓄须男子走出门，黎耀宗道：“就是你把上好房间都订了，让别人住什么？”
黎耀宗施礼道：“多谢王爷！王爷慢走！”
送走康王后，黎耀宗颇为得意，让黎又堂招呼众人一起到房间内用餐，黎耀宗见刘紫嫣不声不响，单独拉她进入房间问道：“表妹，方才康王出现，你怎么不去行礼打个照面？”
刘紫嫣嘟着嘴：“康王不是说要低调吗？我为何要去行礼，违背他的意思？！”
康王先是大笑一番，后惊奇道：“敢跟本王这样讲话的屈指可数，你并非寻常人家啊！”黎耀宗笑曰：“实不相瞒，家父户部员外郎黎清远！”
康王向随从道：“原来如此，左彪，把客房让给黎公子和他的朋友们！”康王顿了一下，道：“小黎，本王很看好你，以后会再见的！”
黎耀宗逛到同福酒楼，问刘紫嫣：“表妹，你看这家酒店是否合你心意？”“看着不讨厌，先进去吧！”刘紫嫣轻描淡写。
黎耀宗向店老板道：“要一间最好的包房！”
店老板面带尴尬：“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包房已经被人订下了！”黎耀宗忿然道：“那还有别的上好的包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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