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华见到这个女孩子，不由得又愣了愣。
只因，这女孩子，容貌便就不说了。
能够入的了王夫人的眼的，当然是倾城绝色的。
只是这位小姑娘的美却居然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如果司徒静现在已经是如同她一般走得温婉高雅、淡然如菊的路线的话，那么这个小姑娘，走得却是娇怯如莲的路线了。
虽然说单看模样，司徒静略胜一筹，但如果一定要说，谁更能吸引人的话，倒是这小姑娘更惹人注意一些。
万华一念未了，那王夫人已经抬手叫那小姑娘道：“飞飞，你来，见过万姑娘。”
然后她又转过头来，对着万华道：“万姑娘，这是白飞飞白姑娘，你可以叫她飞飞。”
万华颔首道：“白姑娘。”
那白飞飞先听得王夫人吩咐，又见到万华同她打招呼，连忙折身施礼，也柔柔地道：“见过万姑娘。”
这一举手一投足，愈发显出她身姿如柳、婀娜多姿、纤柔无骨。
不过奇怪的是，她虽然如此出彩，可是放在了司徒静的旁边，倒是却并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单独看她们两人每一个人都很美，放在一起便就更是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了。
从这一点上看，就不能不承认，王夫人调理小姑娘倒是真有一手。
不但会调理，还会安排。
司徒静也好，这叫做白飞飞的小姑娘也罢，不论哪一个都有特别的吸引人之处。而且她们俩这样干净羞怯的模样，听说最是能够吸引年长男子的。
到了这个时候，王夫人做的是什么打算，简直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若是只用她们俩去，那么让她做什么呢？
万华疑惑地看了看王夫人，却不料正好见到她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笑了笑，然后便就让那白飞飞和司徒静都退下了。
继而才道：“需要万姑娘你做的很简单，那就是等她们俩进去的时候，不论她们成不成功，都要确保替我将他杀了。”
万华惊异道：“这样如何能够做到？”
王夫人道：“她们不能，但是你可以。”
万华苦笑道：“夫人恐怕高估了我。”
王夫人不语微笑，恰好这个时候，侍女终于姗姗来迟，将那所谓珍藏的美酒送上。
王夫人亲自斟酒一杯，递给了万华道：“万姑娘既然认识司徒姑娘，可知道她的身世？”
万华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
王夫人笑道：“恐怕不止一二罢。至少她是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之女的事情，万姑娘总该是知道的吧？”
万花悚然而惊，低声道：“夫人既然知道她是那一位的女儿……”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其中隐藏的含义再明白不过：那就是，居然敢招惹神水宫宫主的女儿。这位王夫人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王夫人却显然对此不以为意。她轻轻啜了一口美酒，在夜风中微微眯起了眼睛，良久，方才缓缓道：“不错，虽然她是那位阴宫主的女儿，但，就因着此，我反倒不怕什么——这件事，是司徒姑娘自己同意的，就算出了事，也是柴玉关做的，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万姑娘你说是么？”
万华苦笑道：“看来夫人想得已经很清楚了。那么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再多说的了。”
王夫人笑道：“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以为，你会直接装傻混过去呢——其实若是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你知道她的身世的。”
万华叹息道：“但我却觉得，夫人定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有用她的勇气了。”
王夫人笑的愈发愉悦，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我答应了她什么事情，她才肯这样任由我摆布，甚至为了帮我，去委身那样一个恶心的老男人么？”
万华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想，不过却觉得这猜想太大胆，故此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她方才笑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人，万姑娘是真正的聪明人。”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继续同万华对饮。
等到那一瓶据说是十分罕见的珍藏佳酿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告诉了万华要如何行动。
原来，快活王柴玉关，现在并不在快活城中。
他已经从远在大漠深处、楼兰古城中的快活城里出来了。
听说，是为了追踪一个叫做沈浪的年轻人。带着他的那几位使者和一帮子得力弟子和手下朝着中原来了。
现在，据说是已经到了江南，找了个十分阔气的大宅子暂住。这个地方，离着云梦泽，也不过三两日水路。
原本是为了追踪个人，但却就这样随意地安顿了下来，倒是真是会享受。
不过像他那种人，即便是在路上，即便是在他乡，也并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王夫人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夹杂了沧桑、仇恨和怀念的复杂表情。
只不过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
万华不露声色地将她这样细微的变化都收尽了眼底，心中的那个推测愈发清晰：这王夫人对那快活王如此熟悉，恐怕这事情并不简单。
只不过，王夫人不说，万华也并没有主动问。
因为，不问，她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能让一个女人如此记挂，又如此仇恨的男人，必定是曾经深爱过、却又反目的情人了。
甚至，那位怜花公子的生父，也很有可能便是此人。
现在这位王夫人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这位快活王，可是以她的这种能耐，居然等了快二十年了也没有能够成功，若是说她真的想杀他，万华倒是有些不信了。
不过，她现在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帮了王夫人，她那云梦山庄的人手会不会真的给她用她不知道，但是不帮的话，她一定会有□□烦。
因为她忽然发现，她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这位王夫人不但武功高、内功心法和兵器也都很是邪门。
这就算了，她在用毒方面，也是个高手。
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被下了毒。
能够给她这样的人下毒，可见这王夫人的厉害之处了。
而且，比这更加可怕的是，她的情报。
能够那样轻易地就控制了司徒静，还有那个虽然努力隐藏，但是还是能够察觉是练过武功的叫做白飞飞的女人，足以见得这王夫人的厉害。
她到底握着关于宫中、关于皇帝的什么样的情报，万华也真的很想知道。
除此之外，她对那位号称“快活王”的柴玉关，也有些兴趣。
那样的人力财力，全部都堆积在楼兰古城那样荒凉的地方，实在是浪费。若是用来帮助她稳固江山，想必会很有用的。
经历了这许多事之后，她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强大力量在控制这一切。
而且，这样的手笔，似乎已经不像是普通江湖人士的风格了。
对一国的太后下手，轻则想谋朝篡位，重则……是想要亡国灭种了。她没忘记那几个月看的奏折上写的边境被屡次侵\犯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大明同大唐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外族人一直都在周围虎视眈眈，等着寻到机会将这万里江山拥入怀中。
藏书阁的史料也记载了，就在不久之前，这样的事情才发生过。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再一次发生。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歹，她也是一国的太后不是。
那么，暂且就先会会这一位快活王罢。
故此，她没有十分反抗王夫人的算计，而是半推半就地配合起她的计划来。
其实，王夫人的计划，说起来也十分简单。
竟然是让她跟着那两个小姑娘，一起进到快活王在江南的别苑，只不过，她不是色使进献的美人，她本人就是“色使”。
被王夫人悉心装扮了一个时辰之后，她便成了快活王的色使司徒变。
带着两个绝色的美人，踏上了进献的道路。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半是认命、半是别有用心的旅程，居然会带来那样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同她现下的风格很像的司徒静，为何还要让她去？
似乎是看见了万华眼中的疑虑，王夫人笑道：“阿静要去快活王那里不假，不过并不是你陪着她去。”她说着，便就拍了拍手，另外一个女孩子便就走了进来。
王夫人奇道：“什么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万华笑道：“司徒姑娘到了夫人这里之后，竟似完全脱胎换骨了一般，让我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王夫人大笑道：“万姑娘真是会说话。这话真是哄得我心花怒放了。”
但凡女子要对付一个男人，最经常用的总是那么几招。
看来这位王夫人也并没有免俗。
还是想要利用女人最原始也最容易的武器么？
既不像最初相遇的时候那样羞怯胆小，也不似后来发现的她原本的面目那般大胆敢干。
她简直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一定要说, 这个人，居然有些像万华自己。
万华笑笑，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司徒静，又看了看王夫人道：“夫人可是要我同司徒姑娘，跟快活王的那位‘色使’大人一起去快活城一趟？”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这个猜测之外，也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以解释王夫人这番举动，特别是最后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了。
王夫人笑道：“原来如此，怎么万姑娘居然已经忘了这事儿了么？”
万华苦笑道：“倒不是我忘记此事了。而是,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罢了。”
事实上, 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她现在看着人的目光居然很是平静。
她居然由最开始的羞怯内向的模样, 变成了这种平和淡雅的样子。
这举止实在文雅温婉得很，就是实在不像是她本人, 以至于万华又更仔细看了看她, 确认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万华迟迟没有反应, 王夫人在一旁看得清楚,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 便就微微笑道：“怎么，万姑娘同司徒姑娘是认识的么？”
司徒静安静地笑了笑，继而答道：“正是，我同万姑娘在海上见过，说起来，还是万姑娘帮我脱身的呢。”
万华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便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那司徒静却安安静静地朝着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道：“许久不见, 您可还安好？”
一〇四
万华没有想到, 这个姑娘居然是司徒静。
她看着司徒静的目光有些惊讶，然而司徒静看见她, 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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