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彬大喜道:“哎,好嘞!”说完推着秋文淑,跟在杨文恢后面,向霓彩楼而去。
高良彬去而复返,李妈妈却不认识杨文恢,大家同一个地方住着,但是杨文恢压根没有进过这种地方半步。
李妈妈道:“高大人为何去而复返?”
高良彬道:“这位杨文恢杨老,要找芳裹儿姑娘说话。”
李妈妈道:“那可真抱歉了,我女儿已经赎了身,已经不见客人了。”
高良彬道:“本也不识吟风弄月,这位杨老,是找芳裹儿姑娘有些事情,事关芳裹儿终身大事。”
李妈妈并不喜欢秋文淑,首先他穷酸,而且功名未就。再加上他家里人以前困难的时候把芳裹儿卖了,如今更是嫌弃她的出身,所以李妈妈很支持芳裹儿找一个富家老爷,做个妾室。
李妈妈道:“那就更不能去了,既然是来拆别人的好事的,我霓彩楼向来不欢迎。”
杨文恢道:“嘿,真真是无耻之尤,你借她姿色挣了不少银子,如今更是卖了个好价钱,你可有当他是女儿?”
李妈妈一听这话,面色骤变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说的什么话,干你什么事却来这里坏别人好事。”
高良彬大惊道:“李妈妈切勿胡言乱语,杨老乃当世名士,不可妄言。”
李妈妈冷笑道:“什么名士,不过是个教不好弟子的老糊涂罢了,有什么稀罕。”
高良彬本来不相信李妈妈以前的相好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这类鬼话,但也没想到她连杨文恢这样的人物都敢贬低。
高良彬看了看杨文恢,不看还好,一看杨文恢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是挂不住了。手指指着李妈妈道:“泼妇,无耻泼妇。”
李妈妈哪里是省油的灯,大叫道:“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
杨文恢道:“就是你,泼妇,说你怎地?”
李妈妈做势要上来厮打,高良彬眼疾手快,赶紧把杨文恢拉过来护在身后道:“李妈妈息怒,不能应了泼妇!”
李妈妈停手,一想是这个道理,若是扑上去和一个老头子厮打,可不就是泼妇一个了么!
高良彬哪里还敢留下来,劝着骂骂咧咧的杨文恢,一路从霓彩楼出了来走到了杨家门口。
杨文恢平顺了一下心情道:“看到了吧,这般泼妇培养,好人也不好了,还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呢!”
高良彬道:“息怒,您老息怒啊,您看这等泼妇,定然是某个为富不仁的猥琐好色老头要娶芳裹儿姑娘做妾。这等事情以您老古道热肠自然心中垂怜了,何况这是秋兄中意的女子,更加不能袖手旁观啊!”
杨文恢叹了一口气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也是说不过你了,这事如今我也只好管了。再思量几日,总归有个善法的。”说完看了看一直不说话跟着两人的秋文淑道:“你且回去,有什么难处自然有高良彬担着,你不用担心。”
高良彬一愣道:“杨老,您了不能慨他人之慷啊,我也对这件事束手无策呀,我哪能跟一个泼妇较量啊!”
杨文恢道:“不然,我看那泼妇,该是对你另眼相看的,此事非你莫属啊!”
高良彬无可奈何道:“那还真得这些杨老这么看得起了。”
杨文恢道:“不谢,这流氓法儿,也都是你高大人亲自传授。”
高良彬心想,你几十年名士,才认识我几天就能被我教成了流氓,干嘛不说你本来就是个假正经的老流氓。
高良彬带着一路低着头不言不语,一脸苦大仇深摸秋文淑,很快到了家门口。
到了家里,立刻烧水让秋文淑沐浴,之后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秋文淑比高良彬瘦一些,穿起来松松垮垮的,往椅子上一坐,挺好的锦袍一点都不装点人,一看就知道是借的。
恰好小琴端茶进来,看了一眼秋文淑笑道:“秋公子这衣服一穿,真是精神了不少呢!”
高良彬假咳嗽了两声,小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秋文淑这般狼狈,但是也明白不能再开玩笑了。
秋文淑苦笑道:“人没了精神,就没什么可以装点了。”
高良彬道:“你愁什么呀,如今杨老既然应下这件事,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到时候,你家里那边也推脱不过。好事可以成的,但你不能忘了来之不易,这就可以了。”
小琴道:“哦,原来是秋公子情场失意呀,那该是芳裹儿姑娘又不给他好脸色了吧!”
高良彬使劲得咳嗽,秋文淑也回过味来质问道:“高良彬,我这点事是不是现在世人皆知了,你这破嘴,还有没有个把门的?”
高良彬本是做笑话讲给小琴听的,谁知道小琴会这么直言不讳,这可害了高良彬了。
高良彬支支吾吾道:“这个,也没多少人知道吧?”说着看了看小琴。
小琴立即反应过来道:“嗯,没多少人知道的。”
秋文淑道:“你高良彬竟也是个长舌妇,我看错你了。”
高良彬道:“行了,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弄得我亏欠你什么似的。不就是这么点事嘛,我替你办了就是了,实在不行我今晚把人给你掳出来,你找两红烛,洞房花烛夜一过,什么事情都成了。”
秋文淑站了起来道:“你敢!”
高良彬道:“不敢不敢,你先坐下,我们好好说。”
秋文淑向后一步,结果衣服太长,脚踩到袍角,仰背一下子摔倒椅子上,十分狼狈。
小琴在一旁偷偷的笑,高良彬看了她一眼道:“你很闲啊?”
小琴道:“哦,想起来了,该准备午饭了。”
高良彬本来就忙,结果还碰上了朋友的事情,所以只好希望最近能消停一点,自己不要再弄个手忙脚乱了。
而此时此刻,夏昭心里却如同一蓬乱麻,和夏冲推心置腹之后,他就开始了这种煎熬。
距离自己带着八百人马去吓唬廉义伯已经过去了两日,两日里的平静其实都是假的。他没去找高良彬,高良彬也没来,大家很默契,目前最有可能的这条钩不能轻易的收回来,太早只会徒劳无功。
高良彬说得对,没有人教唆夏冲不敢铤而走险,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定有人承诺收拾残局。只是没有想到,当他知道这个人的时候,心里会这样的煎熬。他不敢告诉高良彬,因为这件事很大,和高良彬有关系。夏昭想不到真相会是这样,而高良彬,可能认为根本就不可能。
高良彬道:“真情可贵,要珍惜的可不全是真情,如果连一个痴心的女人都要负的话,何况天下众生大都不识。”
杨文恢摸了摸苍老的鬓角,或许他真的老了,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秋文淑道:“也罢,那我就倚老卖老,去看看那姑娘再说吧!”
高良彬怔怔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有道理,可也不近人情。”
杨文恢道:“等你到了这样的年纪,见了足够多的人心善变,你也会不近人情的。”
高良彬无话可说,看了看秋文淑道:“秋兄啊,我看我是帮不了你了。”
秋文淑苦笑道:“看来我的确没什么可能了。”
高良彬看了看杨文恢道:“杨老,不管以后如何,你觉得秋兄与芳裹儿姑娘如今两情相悦,是良配么?”
杨文恢一愣,他心里芳裹儿终究是风尘女子,实非良配,但是二人两情相悦倒是真的。就算自己说了三个理由个个都是历尽沧桑的道理,但是对于痴恋的两个人可就没什么道理了。
高良彬道:“何必?”
杨文恢道:“必须。”
高良彬咬了咬牙,豁出去了,看了看秋文淑道:“你为人师长,不能为弟子分忧,偏偏棒打鸳鸯,全然不顾秋兄肝肠寸断,这还不是混蛋么?”
秋文淑道:“那也就是说,你们都以为我以后会变心了?”
高良彬道:“现在想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与其让你耽误人家,不如让人家找个好归宿,那也是行善积德了。”
高良彬道:“没了。”
杨文恢道:“没了我还有,一,风尘女子多无情,秋文淑清白家室固然难容,只怕日后多有争端,家中不宁。二,秋文淑功名未就,此刻得偿所愿,未必不会消磨志向,碌碌无为。三,秋文淑年少轻狂,心性未定,若只是一时难以自拔,他日金榜题名未必不会弃糟糠而易妻。风尘女子本身世凄苦,何故加悲于她。此三条理由,高大人认为如何?”
高良彬道:“我看,秋兄一人足矣,我就不耽误了吧!”
杨文恢道:“那可不行,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追到你家也得问清楚。”
杨文恢道:“说。”
高良彬道:“你饱读诗书,却和那些刻板的家伙没什么区别,不知人间真情可贵。空有仁义之名,毁人终身,实是不仁不义。”
杨文恢道:“还有呢?”
杨文恢道:“还有呢,你高大人什么时候还变得这样嘴下留情了?”
高良彬道:“我不说了。”
“老混蛋”吹胡子瞪眼,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高良彬被人抓了现行,狡辩是没用了,就看怎么认错了。
高良彬思前想后,中午计上心头道:“那个,杨老,秋兄,在下还有些事情,这就少陪了。”
杨文恢道:“别,你高大人向来无所畏惧,今天还是把话说清楚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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