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离失所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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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情舒缓了很多,感概道:“一直想说,有你真好”

    “嗯,一会送我回家“她淡淡的答道。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站起了身子,我心疼起润雪白色的衣服被坐着的石头弄脏了一块,但她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接着还是明媚的对我说:“走吧,该送我回家了...”

    夜幕已经彻底来临,我又像一个流离失所的影子,坐在车里在这个城市穿梭着,不愿回到却必须回到那个说话也只有自己听见的房间。

    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查看润雪的表情,可她并没有丝毫的变化,我心里像不停地被现实撞击着,我害怕她会突然嫌弃我这样残缺不全的家庭背景,害怕她会觉得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条件的穷小子,害怕她会在世俗里现实的限制下转身离开。

    我开始后悔说出这些隐藏在心里的话语,可是我又觉得不说出来是对于爱情的一种欺瞒,这便是我最痛苦矛盾的地方!我既要揭开自己的伤疤,承受十多年来的苦涩带来的打击与后果,又要面对假如不说出来心里那份不安与慌张。

    我显得有些局促,沉默的几秒钟,我又点起了一根烟将头偏向一边,却发现视线无处安放,但我只想逃避润雪无论用任何情感的目光,终于,我感觉心里有一道墙被矛盾挤压的破裂,我低声的开始碎碎念:“其实没事的,假如你觉得接受不了,完全可以......”

    这一路我们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新奇事物,愉悦的探讨着,或许是因为百货商店的霓虹灯少了一角没有亮起来,或许是因为路边的小吃摊字打错了,总之停留的那几次交通岗我们都总能找到一些逗对方开心的事情。

    很快,我们便又一次被白天黑夜分割,我目送着她下车,坏笑着说吉他掉出来了,她装作生气的回头白我一眼,然后在转角再回头望我一眼,便消失在我视线里走在了快要回家的路上。

    我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怎样,至少这一刻我们没有被那样丑陋的世俗限制住爱情的发展,也许这样,我就已经满足。

    玄武湖旁,我与润雪整理好了情绪,挑了一块干净的石沿相继坐下,湖面上那些游船的彩色灯光映照到我们的脚下,让刚才颜色单一画面此刻有了色彩的点缀;润雪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场景了,能这样靠在你肩膀上,哪怕只有片刻,我也觉得很安心,不要提起那些杂草丛生的世俗条件,我厌烦,也觉得恶心,你跟我在一起,更不要想这些,只要平常心跟我在一起快乐就好”

    我闭上眼睛选择了沉默,在心里整理起想要吐露给她的心事,我听见润雪收起了吉他,也并没有着急开口问我,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我给她一个完好无缺的故事,等待着她的歌声所带来的余温将我治愈,等待着一阵风让我们平静下来,好给我们一个用心交流的机会。

    一天的时间,我的世界经历了数次的扭曲与铺平,这让我的心被往事弄得疲惫不堪,但润雪的歌声恰好给我一个最合适的歇息时间。我睁开眼,看着低头拨弄着地上几株杂草的她,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头看着我,这时我才苦涩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好像一直陷在一个扭曲又充满纠结的空间里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起今天的事,不过我想,说出来也算坦诚了”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把我活到至今最痛苦且难启齿的伤疤揭开给了她,“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条件很好,那时候妈妈喜欢穿淡色的衣服,爸爸总是慈爱的笑,可是九岁那一年,常常听别人说是他们两个生意上遇到了很大的事情,我至今也想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原因,会使得为人父母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他们最后做的一件事,无非就是嘱咐将我带大的李叔他们要好好教导我,这么多年了,关于我的父母,我一点消息都不曾得知,听李叔说是在国外,这几年也没有再联系了。”

    我的眼角紧紧地闭着,却还是有两滴泪水在我的脸上滑下,世界好像很安静,安静的连最轻微的风都可以感受,我又想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像一阵没有归宿的风,到处摇摆着,我的意识开始逐渐又因为苦涩而模糊了一些,而爸妈在我生命中的面孔,带着他们曾经给予我脑海里屈指可数的画面,又一次降临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我似乎又看见那日机场,我与他们离得那么远,我只能远远地望着,望着他们在阳光下拉扯出来的影子越拖越远,而我低头看着自己年幼脆弱的影子,发觉它变得冰冷的变得流离失所。

    我终于睁开眼,润雪纤细的手刚好掠过我的视线抚摸在我脸上,她离我很近,我甚至可以闻到她的芳香,在这个时刻,她终于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陈东,我不是一个那样看重现实的女人,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绝不会厌恶起与你这个人并不相关的条件,我说的喜欢你,就是你这个人,单独的一个人。”

    我心里有些温暖,可有随之快速冷却,但我还想说什么,她却又一次轻轻地捂住了我的嘴,于是灯光下我们成了一副金*调的油画,我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成了这个时刻里超越世俗的美好。

    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来到我面前轻轻地将我的嘴捂住,然后我感受到她的温热的嘴唇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

    好像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地方,我刚刚被现实所扭曲,所鞭打,所炙烤的神经,终于在这个无比温馨的时刻变得平静了下来。

    整个草地上,润雪的声音飘荡到了每一个角落、老树,灯光,两片掉落的叶子,似乎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聆听着来自这个人间天使的美妙歌声,正如她的性格那般纯粹。

    润雪轻轻地唱着:“斑马斑马...你是来自南方的红色啊,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你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她闭着眼睛微笑着拨动着那看似简单的六根弦,却把我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轻缓的打开,我在这样的歌声里,将自己从泛黄的记忆里慢慢拉扯出来,然后逐渐的平静了下来,我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听....

    弹唱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停止,润雪没有选择让这首歌结束的时候声音结束的干脆,而是反复地唱着最后一句,越来越轻的声音,如果此刻我是一个心灵上有伤口的病人,那么她便是最柔情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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