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韵美之门的入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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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了么?”坐在后排的母亲仿佛梦中惊醒的鸽子,莫名地叫了那么一句。

    “快了——”

    此时,我看了导航,发现还有50多公里。确实太快了,没多久就把‘一口价’远远地甩在了200多公里的山端。时间是个奇怪的制造商,短短的几个小时就把另一头制作成了过去式;而另一边即将进行时,它的机器已备妥当。一边愈远,另一边便愈近,愈远的仿佛是一种解脱、了无遗恨;愈近的仿佛是一种探险、漫无边际。

    老实说近乡情更怯,而我那时的确有种惮于与世人来往的坏毛病。怕遇到陌生人,尤其那陌生人是与我有利害关联的人。总觉着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够完美,不够好;比如我的发型是否得当啦、衣服是否得体啦、长相是否中别人的意啦、亦或者说那人会不会觉得我冷场啊之类的。不错,我不是个爱说的人。总觉着有用的话可以说,没用的话说来真的毫无用处,就像小时候不喜欢吃菠菜的根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于是,在大多数时间里我宁愿自己像高脚杯那样沉默着。

    不过,那时我倒一反了点常态。当然,畏怯之心理还是不敢说无。从电话里听出那男子嗓门很高,并带有点浊音,他的声音在我阅历过的人当中似乎找不到一个‘代唱’的;大概人的嗓门也像树叶一样永远找不出想同的两个吧。不过他操的纯正四川话,跟重庆话不无两样。即便在节律上差不多,但发音音准却差之千里;譬如,那男子电话里说过一个十元的‘十’字,四川口音给人听起来一种穿着补丁衣裤的农村人买东西、图了个实惠,一种土情味儿;而重庆人读起来却给人一种城市人的洒脱,舞台灯光般绚丽、婉转;两者相较,我倒喜欢后者,喜欢后者给人清爽舒适的感觉。其实,说白了,我喜欢重庆话。现在我即将踏入四川这片陌生的土地,但愿以后能如重庆话那般爱上它;并能在它的音律上‘饱含热泪、爱得深沉’。

    我记得该男子在网上公布的名字大概姓宣,宣先生。这个姓氏我还是有点儿印象。宣传,宣旨,照本宣科的宣。这么读来的话一定是老板,第一次听到这个姓的老板也不无好奇;林子大了倒是什么鸟都有。

    于是,我临阵前发挥了我的想象力预热了一下。当然,对于跑步比赛的人,务必要预热,否则脚抽筋,腿抽筋,得不偿失。心里那么的一想,倒觉着如临其境,与那人对面而坐,款款而谈,反倒成了一件快事。

    下了高速后,就剩下几公里了。眼前是一条又宽又长的大舌头马路,贪婪地伸到了一群姑娘堆里,姑娘们各个身材高挑,拔地而起,身姿卓越;有种被挑在舌尖上把玩的风险。当然,不免使人平添一份担心。没猜错的话她们的出厂学名应该叫钢筋水泥混凝土;乍见之欢,看多了便毫无生气了,走到哪儿都一样,如双胞胎姊妹,同一个子宫里产出。如此量产有时也难免会给人一种不祥的预兆,模子一样,营养能否跟得上倒很难说;当然,高矮有别,颜色有异,也不得不夸一下现代匠人极尽粉饰之能事。

    我刻意把车速减到30码;然后,穿街走巷,左顾右盼,盼了快半个时辰。

    “到了!还往哪开?”女友噘着嘴、板着脸,掷地有声地说。仿佛她远远地就已看见,成竹在胸,故意考验我的注意力而没有说出来;当然,她或许早已看我绕了几圈又绕回来了,结果我的眼神如心不在焉,还想再绕一圈。

    显然,她那小心思还挂在脸上。可一路上都奔驰了3个多小时了,她还在因我的冷落而介怀,实在难以置信。然而,我的上帝的确没在状态;事后不信也罢。

    我应声刹车;随手按下双闪、就近找了空缺位置把车停下来。

    大马路不远十来米开外就是蓝色指示牌,白色箭头指往马路前方,白色正楷字醒目地写着:黄泉路。没错,黄泉路近在咫尺啊!我却踏破铁鞋,费尽神力,东张张西望望,难怪女友‘恨木不林、恨林不森’。

    当然,摆好车后我没敢再问女友左拐还是右拐,往前几步等等找骂之事。我启动眼睛自动寻视功能。果然,往前不远我就看到了他们的铺子,的确是个铺子,小商铺的铺。招牌赫然写着:成都黄泉路1号西南区‘韵美快递’黄泉分区......一级站点等等,名字仿佛说明文写得太详细了,不能一口气读完,简直是让人窒息的那种玩法;快递的招牌与我的‘一口价’电脑耗材招牌相较,明显多了不止10个字,以字多压字少,实在是出类拔萃。

    我像接盘侠接手我的‘一口价’一样,悄悄地雀在他们铺子门外,没有鲁莽地进去。当然,我只是把自己置身于暗中,用我主耶稣的慧眼在暗中查看。

    毕竟百里迢迢地赶过来,我也是认真了的。

    女友和母亲急着催我进去盘问,我说等下,先探个虚实再定夺不迟。我就是那么个事事谨慎,事事小心的人,没办法,心性使然。

    当然,看人当看衣表,如若衣表也看不出个啥样,那么就看他的眼神。衣表的贵贱正刻在宣老板门头上的,而灵魂的贵贱往往写在眼睛里的,得火眼金睛才能穿透,初次一见,我的金睛还未具备那种穿透力,看看外表也不失为明智之选。

    很明显,宣老板的门头一看就不过关,这是我的第一眼告诉我的。就拿我的‘一口价’门头来做个对比吧,纵便都是一秋色的便宜的喷绘,但总该要完整的吧。然而并非如此。不过,还是我的想法绝妙。与其急着进去跟宣老板虚情假意,尔藏我躲一番,倒不如跟我们的宣老板的门头老老实实地打个招呼。

    老实说,这门头给人第一眼印象就有点儿破败荒芜感。它长约莫4米,宽约莫0.5米;不过,少了一瓣儿屁股大的大角,右上方的大角,以底乘高除二之势折下来的,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它削尖的脑袋瓜子,在微风中还‘呼啦啦’地洋洋得意;我真不知道有啥好得意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它被工匠钉上去应该有三两个年头了;在太阳不饶人地暴晒下哗哩哗啦得泛着白鱼肚子,受了重创的片位横竖丝线分明,原形毕露;最右下方我终于看到我们宣老板的大姓——宣,大名——先生;不过,有点儿失望,只证明了他是个男人;不过,与我电话里的男高音也吻合,这点倒使我有所放心。总之,门头大体上说的话还是有点心浮气躁,有失得体。待会儿与宣老板攀谈时我倒可以作为谈资跟他献点儿殷勤,建议一番;不必说,现代的老板基本都吃这一套。

    再从张开的玻璃门里看进去,里面有三个人。不错,只有三个人、两女一男。乍一看,这男的还有点儿享福,美女绕身,也是件快事。当然,那个男的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我们要找的韵美快递宣老板了。该男子身着一件加厚外套,对于成都此刻的天气来说倒也适合,看着也挺合身;他坐在一张扁长的大脚形办公桌跟前,不过,我得提前纠正下思维,千万可不能理解或想象成董事会、首脑会之类的办公桌,那个桌子大有可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之所以如此说,因为桌面上坑坑洼洼,东一块,西一块地掉了脸皮,局部地区还有发霉迹象;桌腿是铁的,但早已锈迹斑斑,看来干了不少坏事;加之桌棱上粘的美容胶条说脱就脱了,一半赤裸裸地在空气里忽闪着,留下的一半紧紧地扒在桌棱上装蒜;留的那半不想脱,脱了的那半又不想留;一个拽一个拉,场景十分惹眼;而我们的宣老板正静静地坐在这么一张办公桌前,一本正经,不慌也不忙,看起来倒没那么回事。没错,他饶有兴味地玩着他那屎黄色手机。他正好坐在大脚内侧,不过,身子骨却倾斜向脚大拇指方向,似乎那边更有味儿。

    镜头往右边再移宣老板那么一竿子长点就是一位女同志。那女同志正一本正经地直面电脑屏幕,仿佛电脑里播放了不可告人东西,如果不是外置,我相信现在网络清理得那么干净,不会再有了吧?不管怎么说,如果有幸,倒可以请她不吝赐教。再看看她的发型,她把头发奇形怪状得挽成臭道士的那种章法,给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应该是个假臭道士;当然,这样说不无道理,因为她的年龄不饶她,单从外部皮囊上就可以看出来,她已有个三四十来岁了。要说她的皮色说是黄种人倒是一种讽刺,最起码我不敢那样说;她那种黄里面裹夹了不少青紫色,尽管看起来涂抹了不少胭脂来粉饰,但弄巧成拙了。现在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是一种‘青紫黄’的光景。的确,这种人肯定叫人没法称之为黄种人。

    当然,像泰国人。

    加之她的脸皮生得像老泥鳅一样长;我一想到泰国人,就想起人妖,虽然没去过,但影视上见到的,证明这位女同志的那点小脸皮绰绰有余。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像的话,那就怪影视出品人,影视出品人是混账东西,混淆视听,毒害了我的慧眼。

    确乎如此,那张脸长得一点儿也没分寸;下巴尖尖的,我好奇地远远地观了好几次都没观到脖子,给人一种脑袋是安装上去的假象,看多了心里碜得慌。到头来,反而还把我的脖子僵得难受。不过,她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多动症。我说的是脑袋,像我形容接盘侠一样,像个拨浪鼓。一忽儿左晃晃,一忽儿右晃晃。当然,她晃来晃去,在她两边无非就两个人。一男一女,难不成想跟我们的宣老板抛媚眼?亦或者跟那女的撒秋波?我想应该都不是。这位女同志左边也是一位女同志。显然是年轻的女同志,长得比她甜美,比她乖巧,比她亮堂,大抵可能是年龄之差吧。总之,不能坐在一起,硬是要坐在一起的话难免不让我想入非非了;她右手边就是我们的宣老板,宣老板正翘着他那副罗圈腿,对周围的一切仿佛漠不关心,还躲躲藏藏的;应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看小黄片!不过,初次见面,我倒只是象征性地想了一下,因为他那副姿态和贼形难免不让我那么想。

    事实上,我们的宣老板并未对她的拨浪鼓脑袋产生任何反应,包括化学的。

    言归正传,我把镜头最后一次移到那位泰国人身上看看,就最后一次。

    我刚才说她有多动症也确实如此。不过,除了那位年轻的女士应付了事地挤点微笑给她,那个男的好几次都不甩他的脸给她;她仿佛在男士那里吃一顿闭门羹后,又跑到女士那里讨回点热屁股,而这点热情倒不像是真心诚意的,反而像是喂给她的;小时候听母亲说,为了让我乖乖听话吃饭,她把含在嘴里的软馒头嚼碎喂到我的嘴里,应该就是这种;她和我一样嚼得津津有味儿,如此而已。

    同时,当那年轻女同志朝她喂过去‘微微一笑’时,仿佛又把她的笑给点燃了。然而,似乎又不应该被点燃;没错,还是怪我太多情了!她一开笑,门牙就出问题了,仿佛上面沾了一坨狗屎,黑粑粑的。实在太明显了,我离得那么远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使我忍不住又想起我大学时代的一个同学,她曾外出写生时就送过我一包狗屎糖,吃了粘在牙齿上,晚上睡一晚,第二天醒来就成那种狗屎牙了,是我从我那同学嘴里看到的,当时笑得肚子像快生了似地。然而,我想那年轻女同志之所以看了没笑,或笑不起来,估计是长期看的结果。用《视觉之谜》里面的话来讲应该叫做‘视觉同化’,就是说长期地盯着一种不好的现象看,渐渐地就看惯了,尔后不知不觉就被这种坏现象同化了,哪天再见到好的现象就得眯着眼睛看,不然眼睛会被亮瞎,如同电视上被关禁闭了的囚犯,不能即刻直面光线,得一点一点才行。这么想的话,我倒很担心她看到我时不小心把眼睛亮瞎,不过那又不怪我,谁叫我妈把我生得那么好看,耐看呢?要怪就怪我妈好了。

    当然,本来好好的视觉,被那邪魔之相一误导,冲破了忍耐的限度,毫无反抗之力,尔后就觉着‘唉!看来看去就那狗屎样了,还能咋样’有种无力疲软之感,实属无奈。

    最后,差不多就这些了吧。这样一观望还得到了不少讯息;当然只是第一印象,也不能一言以蔽之。至少首先我们知道我们的宣老板爱手机爱不释手,这点没错,他至始至终都拿着手机;其次,照这样推断的话,他多半是个上网狂魔;再次,忘了说,他竟然穿的裤子是浅绿色的,真不敢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传统被时尚扭曲了的结果,或是啥时候真的流行起来的时尚也未可知。我真是孤陋寡闻;最后,最后我还是因他的浅绿色裤子而耿耿于怀。

    再总结一下那位泰国人。首先,她是一位爱慕虚荣的中年妇女;其次,她患有多动症;再次,她长得阴阳怪气,当然这只是外表,要从她的皮囊看穿她的内心我还没那个本事,只能待以后相处着慢慢查看,日久见人心,如此而已;最后,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她阴阳怪气;这都是拜她长得不好看所赐。

    还有那位年轻女同志。首先,她年轻,自不必说;其次,她很可能是个打工的,不可能那么年轻就创业。当然,我是说不可能是我们的宣老板的老婆;应该是小三或小四,一奶二奶三奶之类的还差不多,如果你非要觉得她是他老婆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宣老板中途丧偶另结的新欢吧,只有这样才合理。总之,按人之常情看,我觉得她还是个打杂的;再次,她会讨人喜好、会拍麻溜屁、还会谄媚;最后,还是因为她人长得好看,我姑且原谅了她所有的不是。一美遮百丑,确实有这种神效。

    “头戴金簪子了么?”女友突然冷不丁地生气道。

    “没有!”我盯着招牌认真地说。

    “手戴银镯子了么?”

    “没有!”

    “脸上插花了么?”

    “没——啊!”

    “好看么?”

    “当然不好看啦!”

    “那你还看!”

    “喔——”

    确乎如此,我实在太专注了。不能不专注,那一刻我控制不了我那心性使然的臭毛病。

    我知道女友似乎那点小心思又来了,幸好我捕捉得及时。

    于是,为了兼顾到她那点小心思,我装得跟臭道士一般牛,用我那神神秘秘的蜗牛眼跟她讲,我的眼睛有穿墙之术。穿人的身子,易如反掌。当然,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引开她的注意力,尔后,让她的小心思不知不觉地扼杀在萌芽的摇篮里。

    “你不觉着那女的长得像人妖么?”我抓到痒处说。

    “啥?”

    “中间那女的,我是说,她长得像人妖!”我解释道。

    “你管人家长得像啥!”她得意地批评我。

    “那你有没有看到她的狗屎牙?”

    “我!——想打你,你看人家牙干啥?”女友手执教鞭,高高举起,但却没有要打的意思。

    “哎呀!好疼!”我故作痛痒。

    ‘啪!’,女友的教鞭照实打了下来,打在我的勃颈上,她认真得打了下来。始料未及,她竟然来真的。不过,实话说,尽管她打下来,却真的是甜在心里了,倒有挠痒之效。这点我倒也记得清晰。

    旋即,她纤细的巧指又落在我耳朵上,我记得依旧清晰,是左边耳朵。被拧了足有一个来回,拧得那一瞬间源于用力过猛,麻木得感觉不来,在她巧巧手指垂怜地松开时,就惨了。那感觉如果像我一样真正亲历过悲惨遭遇的男同学,势必会对那火烧云般的热辣辣滋味刻骨铭心吧、势必会过了多年后依旧难以忘却吧。

    当然,那一刻,我赶紧把手捂在上面止痛。稍事,又鬼话连篇。简直,不能再余味无穷。而她又仿佛感同身受,因为她关心地问我读后感。

    “最后一下感觉如何?”

    “加糖太多,我喜欢第一下。”

    “哦豁!那再来一下!”

    “不了,不了,都不喜欢!”

    “来一下嘛......”

    不难想象,我最后把右边耳朵,有点儿不舍得地伸给她,她‘拧’得我十分痒,冷不丁地亲了一下。然后,我就乐了。我暗自窃喜,因为这是个好兆头,她的小心思从‘有’若‘无’了。

    于是,打俏完毕,她征求我的意见:“我们现在可以进去谈了不?”

    “好。”

    我的车子保持120码在平滑的高速路面上疾驰着。它跑到120码时如巨兽般,吞噬着疾驰而来的划线路面。它的耐力甚至可以打败看它人的耐心,无论你看它多久,它在你眼前便能吞食多久,它就是来向看它的人宣战的,狡黠而贪婪。直到你的耐心破碎得七零八落,你不得不回想一杯白开水的滋味,或许只有你本身静如水淡如菊时,你才会在某一刻的自我意识中熄火这场恶斗。当然,你惊叹它的虚无,而它仿似真的存在,断难摆脱。

    时间此时已不是时间,毫无意义。车子如同静止在没有特定时间的空间里,演绎着宇宙黑洞吞噬星球的模型。梦想瘦的皮包骨头。现实如同黑洞里的一颗粒子,如同乌有。

    实话说,一听到她发表获奖感言般发话,我便如耶稣赦免了他门徒的罪行一般快活起来。那种心情完全可以用‘拯救’来形容;感觉天窗忽然被打开了,豁然开亮了。所以,她的小心思看起来就麻子壳那么大点。

    不过,相较于事业,家长小短在这时显得倒苍白无力,无足挂齿了。

    一路上我毫无心思去顾及她的感受,或小心思吧。唯一能做的便是希望我心中的那个不在状态的上帝尽点绵薄之力,帮我祈祷祈祷她的小心思不治而愈。

    眼下,高速路不能掉头。它给我的‘犹豫不决’开出了明确的药方——往前走。

    于是,我吞服一剂猛药;手握方向盘,毫不客气地脚狠踩油门......

    在我前方除了300多公里的梦,便是消耗不完的路面。

    女友依旧鼓着那副小白兔迷惑的眼神侧脸看着我,严格说她在看着我的假正经。她如小白兔吃了辣椒面儿般自个儿在那发蒙:

    “黄泉路?黄泉路......”

    “嗯,是。”我若无其事地再次肯定。

    当然,因为我深爱着她,我不是不在乎。或许你觉得这两句话有毛病,大概这就是我此刻‘无比芜杂的心绪’吧。

    无论黄泉路是否存在,但现在整整一车的行囊,家人爱人,在这时基本是无路可回了。现实打压得人心脆若面包屑,连回望一下也不行了;无论小说里编的有多好,但事实便是如此,不能回头了。

    于是,我习惯性安慰她:“宝——”。真是尴尬,吐出一个‘宝’字,我就吓了一脊梁骨的冷汗,竟把背后坐得老妈当耳旁风了。一瞬间便面红耳热。当然,还好没有把人丢彻底。我用左手试着动了动她,她依然纹丝不动,不过,纹丝不动倒是假象。旋即,她那小心思就从‘有’若‘无’了。她说:

    “不要管我!你好好开车!”

    的确如此,是黄泉路。10月5号晚上我就觉着高音男子的字有点假,仿佛只有梦里才该有的感觉。不过当时已经激动得过了火、得意地忘了形;但无论如何就那么回事,我清了清嗓门说:

    “是的,是黄泉路。”

    女友方才调和的‘稀奇古怪’氛围瞬间就被我手机上的百度地图一盆冷水泼僵了。她环抱双臂、败兴而坐、撅着那樱桃小嘴、不发一语;瞪着她那猪八戒的小眼睛、无辜毕露。

    确乎如此,女孩的心思其实就麻子壳那么大点,尽管小的若有若无;倘若你认为真的‘无’,那接下来你就知道什么是‘有’,什么是‘大’了。譬如,10点40分左右她还在滔滔不绝,谈天说地,快活地像个小白兔;什么衣服尺寸啊、鞋子尺码啊、指甲染浅好看还是深好看啊、黄泉路啊、诸如此类等等。一直到11点多还环抱双臂,不发一语,惜字如金;过了会儿我又听到她那小兔牙磨得‘咯嘣咯嘣’响。看嘛,就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着了凉。

    确乎如此,我们之间一贯都有那么点争强好胜的味儿,可能谈到‘黄泉路’时,我的‘假正经’与‘默不作声’走了神经,没在状态之故罢。

    接下来,女友帮我打开百度地图,把那鬼地址用她那纤长而乖巧的手指‘噔噔蹬’地输上去,对话框很快弹出‘黄泉路1号,西南某某大学’,准确无误,而且就只有那么一条,没有多余可供选择的条项。很明显,百度地图明确地警告了她,‘地址准确无误,可以闭嘴了’。

    我两手紧握方向盘。身在车里,心在他方。

    中午12点40分我们上了高速。

    自不必说,我们去的目的十分明确。女友用我的手机翻出高音男子发的地址‘四川省成都市黄泉路1号西南快递运输业大学’。

    “黄泉路?”女友眯着小白兔眼睛哭笑不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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