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之前没来过这里，也比较不出什么，”玄懿四处看了看，又道，“但是，这里给予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嗯，”羽清道，“下午我破开了曾经封印厄魇的法阵，当时没有感觉到变化，便一时疏忽，以为被封印之物早已灰飞烟灭，没想到……”
“没想到厄魇被封印之后实体虽毁，邪气却仍存？”
“应是如此，现在邪气已从地底散开……”羽清叹了口气，“的确是我学艺不精，才导致今日之过。”
“这是你的错吗？”
玄懿忍不住反驳道，“厄魇这东西，谁了解得多？饶是予平日里最喜欢打听这些奇闻异事，也只不过知道它是邪气汇聚而成的罢了，更何况……”
更何况你所在的仙家门派，或许会因其不属于正宗的妖族，而且强大到无法对抗，所以保持对弟子避之不谈的态度。
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她能看出羽清对门派的尊敬和感情，不管这话她相信还是不信，听到总难免会感到不悦。
“……”羽清垂下眼帘，眸子沉了几分，“仙门百家对厄魇向来避之不及，我作为阅历较浅的弟子，了解的确更少。”
没想到她自己倒是毫不忌讳，一口道出真相，玄懿不禁挑了挑眉，又见她没有详谈下去的打算，便索性转了话题。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先设法将这些邪气聚到一起，倘若能从其身上查到之前的线索，自然最好，但不可勉强，之后须得即使将其再次封印。”
“好，需要做什么予随时帮你，”玄懿点点头，又问道，“予有一点不明，厄魇乃是怨气戾气等邪气凝聚而成，因此没有实体，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将其除掉呢？”
羽清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或者说，我知道大概，但做不到。”
“哦？是什么？”
“使用极纯极强的灵力击杀厄魇，可使其形神俱灭，不过，莫说一般的仙家弟子，便是修为颇深的派中长辈，面对成形的厄魇时也常常毫无还手之力，所以，门派教导我们，见到厄魇时，只能采取两种应对方式，其一便是将其封印。”
“那另一个呢？”
羽清顿了顿，眼神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才道：“走为上计。”
……
李乐之用了他毕生能喊出的最大声音，以及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涟的身前。
但在他站稳之前，涟已经拿着桃木剑向那凭空出现的黑雾狂挥一气，然后一个箭步跳到了后面。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黑雾中响起，片刻后，那团雾凝聚成一个面目狰狞的暮年男子。
那男子面目凶光，衣衫破烂，似乎被涟的剑气所伤，因而手捂胸口，神情痛苦。
“咳咳……尔等……何人！”
涟咬了咬下唇，用力地握住剑，做出时刻准备大战一场的姿态。
李乐之向她靠近了两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随后，他两手作揖，向面前的男子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
“在下江南人士，冒昧来访，只想请教前辈一件事，还请您不吝赐教。”
两人小心翼翼而又一丝不苟地查过四周，许久之后，玄懿停下来问道：“你有何发现？”
“气息不同。”羽清蹙了蹙眉。
“……怎么了？”看到他的神色有变，涟也随之严肃起来。
李乐之摇了摇头，边看四周边道：“无事……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天色有些暗了。”
涟微微颔首，便要转过身去。
……
当羽清和玄懿赶到溪江村时，这块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确是阴森、凄冷，但还是从前的阴森、凄冷。
他以前也曾见过各种女孩子，有温柔的、有活泼的，但她们留给他的印象，大多是观看自己舞剑时闪闪发光的眼睛，或者被不小心撞到时羞涩又恼怒的模样。
就连那位，也总是会为自己时不时的一句玩笑话而生气发火。
他曾以为大多数女子都是害羞的、不可招惹的、开不得玩笑的，直到认识了涟，还有羽清。
就在她即将转身的一刹那，一团黑雾从她身后的地面上升起，化成一个狰狞的轮廓。
“小心！！！”
“虽然这是事实，不过还是要谢过涟大侠夸奖啦~”
李乐之正要装模作样地向她作揖道谢，却似乎看到她的背后有一道黑影闪过，他定了定神，再认真看过去，却什么也没再发现。
……
李乐之看着涟面上有些狡黠的笑容，愣是说不出话来了。
正想着，涟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怎么了？被打坏脑子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道：“亏得涟大侠手下留情，我这脑子暂时还是好使的。”
“属你会说话，”涟也笑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功夫真的不错。”
她们不仅有远超一般男子的武功和才智，更有着令人钦佩的胸怀和胆识。
他忽然觉得很幸运，并非常感谢自己这狗皮膏药般的性子，若不是当时厚着脸皮执意要跟着羽清闯荡江湖，就不会遇见涟，不会认识这么多优秀的朋友，也不会见识到这许多从前想都不曾想到的物事。
玄懿看着她欲语还休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快走吧。”她道。
两人心有灵犀地点点头，一齐转过身向溪江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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