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玄懿摊手道，“是予错了，予不该这么说。”
羽清也未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沉吟片刻，继续道：“其二，也是受晔璠所点拨，之前曾有人用师门传授的封印之术将此厄魇封印，既然他能做到，那么——”
说着，她扬了扬下巴，语气似乎并没有太多波澜：“我也能。”
玄懿的眼神一亮，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没想到，”她顺手揽过羽清的肩头，笑道，“予们家小羽清不仅是门派里的优秀学生，还这么霸气威风呢！予喜欢！”
羽清看了看脸侧的玉臂，又抬头望向玄懿弯起的唇角。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不远处，晔璠喘着粗气停下脚步，半个身子靠在宫慕哲的手臂上。
“她们跳得真快！可、可算是追到了……”
……
有贼心没贼胆的蜥蜴妖老实巴交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一会漫不经心地回答李乐之的问题，一会偷偷抬起眼睛看向涟冰冷呆滞的脸，又在看见她手中滴着口水的桃木剑后身子一颤，老老实实地把眼神移回李乐之身上。
“三四年前，城里城外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我想想啊……大事……啧，还真有！”
“此话当真？快讲！”
“我发现城西有一家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我——”
李乐之指指桃木剑，及时地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那我再问你一个……”
但几次三番下来，他发现这个老头的脑子里似乎除了美人之外，就只有漂亮衣服和珠宝首饰——他以为可以凭这些东西俘获姑娘的芳心。
于是他无奈向涟道：“问完了，开打吧，记得留点力气回家吃饭。”
涟点点头，拎着剑缓缓走近。
“别！别啊！”蜥蜴妖惨叫着连连后退，但身后是一片石头，没有退路，他只好缩在角落里，无助地护着头。
见他这幅样子，涟禁不住有点好笑，便停下脚步，道：“不打你也可以，但你总得说些有用的东西不是？不然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闻言，蜥蜴妖放下手，连连点头道：“过不去，不去，我说，我说。”
言罢就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中间有好几次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竖起一根指头向前点着，嘴里长长地“噢”起来，却总是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把李乐之和涟的心吊起来又砸下去。
多次重复之后，涟闷声道：“我也不想打他了，我们走吧。”
李乐之正要点头，却听那妖怪忙道：“别走！别走！
“我想到一个不算大事的事！我讲给你听！”
涟蹙了蹙眉：“你先说两句吧。”
“好！”蜥蜴妖忙点头道，“三四年前，有件不大不小的怪事，听兄弟们说是城里来了个爱玩歪门邪道的臭道士，他不知道搞出来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据说个头不大，但厉害得很呢！一眨眼的功夫就杀了好几个人！”
李乐之两人本认定了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做好了要走的准备，此刻听见这些，心中皆是一惊，忙道：“然后呢？”
“其实杀好几个人这种事也不是很难，你们别看我脾气这么好，我要是发起火来，我也能一口气——”
“麻烦您，”李乐之微笑道，“说正事。”
“行吧，”蜥蜴妖无奈地甩甩手，继续道，“这件事之所以吸引了我们妖怪的注意，一是因为干出这种‘坏事’的人不是妖怪，反而是天天喊着降妖除魔的道士，就有些讽刺了。
“这二呢，就是听说他造出来的那个东西，稀奇哪！听城北的老鳝头说，那是妖怪里的‘老大’！”
“呵，”玄懿冷笑道，“这些个仙门百家也是会教，个个都希望自家的弟子当英雄，可是呢，弟子们英勇牺牲了，最后受益的是谁？有名有利的是谁？还不是门派。”
羽清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李乐之心头一紧，也顾不上那么多，慌忙伸出两手圈住她。
别啊！砍死他了还怎么找线索！
趁着涟懵住的功夫，他缓了口气，耳语道：“消消气，等把该问的问完，我和你一起砍他。”
“既然厄魇这么可怕，你为什么还非要过来？”
羽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道：“原因有二。
“其一，溪江村位于潋滟郊野，一旦发生异动，千万百姓的性命便危在旦夕，我既身为仙门子弟，理应把百姓的安全放在首位，不可临阵脱逃。”
出人意料地，那老头不仅没有反抗，甚至也不恼怒，反而倒像是偷吃点心被抓到的小孩，顺从还有些委屈巴巴。
他举起双手：“好……好……”
涟犹豫了一会儿，把剑小心翼翼地从他舌头里抽出来，脸上带着三分顾虑七分嫌弃。
……
听了羽清的话，玄懿先是笑了两声，但随即她感觉这似乎不怎么好笑，尤其是对于现在的情况，于是敛了笑容，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
“真漂亮啊……美人儿……”
涟面色一寒，接着就要举起手里因为沾着口水而不愿插回剑鞘的桃木剑砍向他。
“啊……啊……”老头含糊不清地痛呼着，“我的舌头……烫……”
“不许乱动！”涟瞪他道，“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李乐之有些纳闷，这老头现在的样子，和方才那副凶巴巴恶狠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也不知是何原因。
不过他马上就得知了答案。
老头在心疼地检查完自己被烫黑的舌头之后，立刻抬起那双隔着暮色也亮闪闪的眼睛望向涟，脸上也挂起痴痴的笑。
快收回的时候，还不忘再威胁两句：“我这把桃木剑乃是上佳之品，你若再敢造次，可就没有方才那么简单了。”
“嗯！嗯！”那妖怪连连点头。
“赐教？”
那老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又阴森森道，“凭什么我要告诉你们？我现在就要把你们都吃了！”说着把嘴一张，一根细长的舌头就要缠上李乐之的脸。
李乐之正欲躲闪，却见身侧剑影闪过，再一回神时，那湿漉漉的舌头已经被涟的桃木剑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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