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天气寒冷又逢年关，“博古斋”最近生意寡淡，这几日春生闲得连五脏六腑都觉得发疼发闷，见有人回话，急忙捋直了舌头继续说，“这两个女人白日里都不出门的，一到了晚上才能瞅着宅子里灯火通明，还有那叮叮咚咚弹洋琴的声音，哎？你说这俩女人是不是女鬼化身啊？要不然，哪家女人敢住那么大的闹鬼的大宅子啊？”
春生俯在柜台上，双手支撑着下巴，歪斜着脑袋盯着对面的大宅，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一直和店里的客人唠叨碎嘴，却连正眼都没瞅过店里的客人。
“既然这样，小哥又是怎么知道对面住的是两个女人呢？你又怎么知道她们白日里都不出门呢？”
被唤红姨的女子双眸溢满情绪，最后敛住外溢的情绪，只道：“承君一诺终不弃，小姐，你的路便是红姨誓死要追随的路。”
二人皆是内敛之人，点头执手，相视而笑，最后再看了一眼玉家别苑前的景象，少女眸光流转，只道：“真是一场闹剧，不看也罢。”
语毕，二人携手离去。
“我这不时刻盯着她们嘛，昨儿个晚上见她们出门了才算瞅清了是两个女人，不过没瞅清到底长啥样，唉，你说会长啥样呢？不过，远远地瞅这身段应该长得不差……”
歪斜的脑袋瞬间被一只铁钳般有力的大手给揪正，春生“嗷嗷”大叫，正准备咧嘴骂娘，在瞅准了对面大手的主人后，他倒是机灵地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差点从嘴里漏出来的“三字经”。
“怪事年年有，就数今年多。”宅子对面“博古斋”古董店里名唤春生的小二指着刚翻新过后的宅子，和店里一位正在把玩一枚古玉的客人八卦，“那头宋家和玉家大肆兴办冥婚，这头鬼宅无故入住新人……住的还是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客人好奇地顺着春生的话反问。
年长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身侧的少女，少女只是以一支桃木梳随意的挽着半月髻，寒风掠过少女额前碎发，夜色浓稠，朔风夹杂着迎面的悲喜之乐，少女的侧颜看上去片刻的模糊，女子伸手替少女将鬓角的碎发别于耳后道：“小姐长大了，遇事也越发淡定从容了。”
少女转身面对着女子，寒夜褪去了暗色，模糊的光阴也瞬间被她绝美的容颜点亮，她牵动嘴角，浅笑低啭：“红姨，长路漫漫尚未迈出第一步，日后怕是少不了你的帮衬。”
城南，晨光十里巷。
不起眼的巷尾近日偏偏翻新修葺了一座闹鬼多年的旧宅。
宅内的主人十分傲娇，入住了大半个月，就近的居民却从不见主人现过身。按着常理来说，甭管是新宅入住还是铺子开张，新来的总是乐于和街坊邻里走动来往，打个招呼，问个好，也便于日后有个照应。
夜色犹寒，万物俱沉。
翌日，十二月廿七。
玉家别苑正对面狭长幽暗的胡同口，有两个女子并肩而立，左侧年长的那位身形高挑，面容清泠且削瘦，冷冷一笑道：“我这活了半辈子的人倒是头一回瞧见这冥婚，不愧是明城第一望族，便连这冥婚的排场怕是也能吊打寻常富贵人家的正经婚礼了。”
右则的年轻女子侧首，轻笑出声，尔后低语：“我倒是对这玉夫人极为好奇，瞧这阵势倒像是死了亲女儿，哭得十足的情真意切，悲痛欲绝呢！”
女子的声线不似一般年轻女子这般清脆悦耳，她的声线比起同龀的女子较为低沉绵长，配上她言语之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而为之的散漫和慵懒，竟糅合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调，能轻易地撩拨起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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