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易闻也没深究,回了寝室,楚丞年直接进了独卫洗澡,这个点已经没有热水了,但受不了身上可乐的味道,便凑合冲了个冷水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易闻正靠在床头看视频,手机传出乒乒乓乓地一阵动静,音质不大好,声音调小了听着都有点儿难受。
“哎,你看过没?”易闻仰着头突然问。
“什么?”
“就暑假那个视频,”易闻说着坐起来,往里边挪了挪,腾出位置让楚丞年坐下,再把手机递过去,“你一挑十的那个。”
那个非主流社会哥因为被打趴下,而被迫脱裤子裸奔的视频至今还在朋友圈流传。
中间还上过一次某个专门报道奇葩事的新闻,虽然脸被打了马赛克,但话题度曾高居不下,那位社会哥还被封上裸奔兄的外号。
邹仁至那阵子就靠这个当乐子过活,看到一个相关的分享给他,然后再附一串哈哈哈。
这个视频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拍的,还挺全,从楚丞年捡起桌腿开始砸人拍起。
楚丞年一点开视频,率先入眼的就是那条扬起的粉红色碎花裙:“……”
“干什么,不看了?”易闻接住被丢回来的手机。
“看个屁。”楚丞年忍着脾气,“你是不是皮痒?”
“啊,我就是皮。”易闻顿了顿,举起手机看了两眼,又说,“其实吧,真的挺好看的,我那一起的朋友都这么觉得……等等别抢!”
屋里漆黑一片,不知什么时候被子一脚滑落到地面,楚丞年伸手企图去抢手机,结果不小心踩在上面,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
“砰——”
手机砸在床板上,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视频还在放着,杂乱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填充了整间寝室的空气。
易闻在黑暗中,对上了压在他身上,近在咫尺的楚丞年的眼睛。
黑的透亮。
借着窗外的月光,好像能看见对方瞳孔深处的自己。
“吵什么吵,都几点了还不睡?手痒想写检讨书了是吧?”
宿管大爷在门口接连骂了几声,又站了一会儿,确定里头没声儿了,才抬步离开。
易闻听外面没了动静,才慢慢松了口气。
眼睛适应黑暗后,可以看清挂在墙壁上的闹钟,因为电池用没电了,他们一直没去换,这闹钟从一周前就不走了。
安静的屋子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隔了会儿,易闻翻了个身,冲楚丞年问道:“楚丞年?”
楚丞年没说话,就在易闻以为他睡着了,对方侧头看过来:“干什么。”
易闻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他。
很奇怪,很莫名其妙。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在黑暗里干瞪了一会眼睛,楚丞年本来就没多少睡意,此时更觉得刚刚与易闻碰到的肌肤跟火一样烧起来。
他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睡了。”
“哦。”易闻也晚上拉了拉被子,又说,“晚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看了视频的缘故,易闻做了个特别诡异的梦。
梦见楚丞年其实原本是个比他矮的美少女,穿着他柜子里那条抽奖抽来的粉红色蕾丝公主裙,特别招人疼。
结果被一群流氓盯上,调戏了。
就在易闻挽起袖子准备来场英雄救美时,美少女猛地抬脚,直接把流氓反杀一地。
完事了,易闻发现,这个美少女身高凭空抽长,从一米六长到一米八多。
跟拔苗似得,蹭蹭蹭地,一下就比他高了。
易闻猛地从梦中惊醒。
楚丞年从独卫洗漱出来时,就见易闻瞪着天花板挺尸。
“楚丞年。”听见动静,易闻回过神。
“不带早餐,自己滚去吃。”
“不是说这个,”易闻伸着脖子看他,目光灼灼地问,“我在想一个问题,暑假那会在烧烤摊上,你一开始明明比我矮,为什么后来又比我高了?”
“……”
楚丞年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下。
易闻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说,你当时穿长裙是为了扎马步,好以假乱……”
“砰!”
“什么情况?”
男寝五楼听见声音,纷纷探出好奇的脑袋,只捕捉到两个拖拽的身影,以及520寝室那缓慢合上的门板。
“刚刚那是,易闻和楚丞年?”
“搞什么,动静那么大,打架吗?”
“他两不是基的很吗?还打架,这么刺激。”
周一清晨,侯鹏一进教室,难得发现易闻今天没迟到,竟然一大早就坐在位置上。
“闻哥早啊。”
“早。”易闻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侯鹏一坐下,就发现易闻眼底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特别不好,整个人透着一股疲倦,他斟酌了下,小心问道,“你昨天真的和楚哥打架了?”
“啊?”易闻抓了抓头发,“谁说的?”
“传闻,”侯鹏说,“据说前天晚上就吵的不可开交,还把宿管大爷闹来了,然后早上约定决一死战,在天台上——战况真的那么激烈的吗?”
“……”
昨天早上易闻脑子一抽问出那种问题后,楚丞年二话不说就把人拽下床。
等出了寝室,易闻才慢慢回味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楚丞年上了天台,边压着嗓子给他解释。
推开那扇生了锈的天台门后,易闻又说:“都是梦里的你惹的祸。”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楚丞年说。
易闻想了想:“也不全是,也有我的原因……”
虽然架没打成,但两人之间闹出的动静还是被传了出去,并且眼下看来版本愈发夸张。
“原来是这样。”
易闻嗯了一声,侯鹏又指了指他眼底的黑眼圈:“那你下边为什么一圈青色?”
易闻抬手摸了摸,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虽然楚丞年没揍他,但是冷酷无情的同桌活灵活现给他表现了会,真的冷酷起来,是个什么样儿。
一天下来搭理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把易闻当空气,任他怎么废话都不理会。等到了晚上,易闻准备借作业抄的时候,楚丞年直接把作业往柜子里一锁,他偷都偷不到。
最后只好自己熬夜写作业,写到凌晨才写完。
易闻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又有点儿睡不着,只好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今天食堂的早晨味儿不行,他去看了眼就没什么胃口,此时饿起来又觉得难受。
易闻这想着要不要还是吃点去时,手机突然震了下。
吃什么。
楚丞年发来的。
易闻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靠在洗手台上回复。
你吃什么。
随便。
那我也随便。
易闻收了手机,正准备出去时,外边有人结伴走了进来,嘴里还在交流。
“高一那个谁,在校外打架,听说要被处分啊?”
“那个校霸弟弟吧,听说晚修逃课在校外把人打了,那人还拿了验伤报告来。”
“会被退学吗这个。”
楚丞年拎着早餐进教室的时候,易闻位置上是空的。
班里正在早自习,老师没在,看书的没几个,抄作业的倒是一堆,一群人还学的挺乖,埋头写不说话,生怕吵了吸引来老师。
“啊,楚丞年你回来了。”班长迎面跑过来。
“嗯。”楚丞年放下早餐,掏出手机看了眼,“有事?”
班长表情有点儿不太好说:“老师让你现在去趟教导处……易闻他也在那儿。”
楚丞年听到这话时,刚看到易闻先前给他回的最后一条消息。
待会让你过来了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我担着。
因为他从小就有一点轻微的脸盲症,那种情绪暴怒还身着异服的特殊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神去记一个人长什么样儿。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太黑了,没注意。”
“……”楚丞年说,“你还有脸说?”
易闻点开手机,开了手电筒:“说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烧烤摊吧,后来开学,你怎么没认出我?”
楚丞年瞥他:“我为什么要认出你。”
真有脸吹。
楚丞年当时对着人唯一的印象就是骚操作挺多,居然还能记得录音。
至于人到底长什么样儿,他是没印象的。
只见楚丞年默了两秒, 竟是真的伸出手臂。
“跳吧残疾。”楚丞年说。
易闻:“……我只是有点疼,不是瘸。”
易闻道:“我那么帅,难道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寝室楼早就过了熄灯时间,漆黑一片的楼道里几乎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易闻忽然说:“你衣服上的可乐味,真的很重。”
“下来。”楚丞年在下面抬头看着他。
“脚疼,找地方呢,别催。”易闻下意识说了句, “不然你在下边接我啊。”
身体有一瞬的触碰, 鼻息几乎错乱, 能够清晰的闻到彼此出门前洗澡时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都是淡淡的柠檬味。
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自己身上的。
男孩子身形挺拔, 腰肢也削瘦, 没有拉上拉链的外套在跳下时被风吹得扬起,隔着校服薄薄的布料, 能够清楚感觉到皮肤上的温度。
环住的时候, 小腹两侧吐出的骨头抵在手腕上, 有点硌。
回程的路况不太好, 周末高峰期, 中间还堵了一小段, 等到学校的时候大门早关了,两人绕到后门一处隐蔽墙壁的位置,撑住墙壁, 纵身一跃。
楚丞年这人除了成绩,哪个地方都和学霸不太沾边,打架快很准,翻起墙来也干脆利落。
易闻刚刚公园那边崴了下脚,现在右脚就是个嘎嘣脆,他跳下去前还得蹲在墙头观察下落脚点, 以免待会又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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