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场。”唐幼仁很无语。
花吉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唐幼仁，“那你在这干嘛？”
这一问，似乎把唐幼仁问傻了，自己很早就守在这里，就是担心不知道情况的她莽撞地跑进去，冲撞了前厅的安静。但这个，总不能这样说吧，“呃，我……我就是去茅厕来着，回来碰巧就遇到了你。顺便提醒下你而已！”
花吉也没多想，跟着唐幼仁，曲线救国地从别的地方悄悄溜入了前厅。以前空旷的前厅，现在被王爷的随行人员占满，私塾里的学生们安安静静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先生不在前厅，案台上的戒尺静静地放着。通往先生书房的前厅大门紧紧关闭着。
先生书房里，上座坐着南宫仇王爷，东郭先生恭敬地在下面站着，身后是一排三个衣饰华丽的公子。三个人身高各不相同，靠近东郭先生最左边的和中间的身高持平，最右边的稍微比两人高了点。
南宫仇呷了一口茶，站起身，客气而又不是威严地对东郭先生拱了拱手，“还望先生收他们为学生！”
东郭先生回转身，眼神锐利地扫了扫前面的三位公子，一位生的温婉如玉，标准的国字脸，和南宫仇一个模子，想必这就是小世子南宫离了。中间这位皮肤相对黝黑，一脸正气，眼神清亮，应该就是世子陪读司空净，虽是陪读其实父亲已是司空将军。最后那位，清秀的五官，眼神隐隐泛着一股无所谓的清淡气质，应该是楚宰相的长子楚子林。每一位都是当朝位高权重之人的公子，“王爷，您太高抬老夫了。”
早就猜到东郭会拒绝，南宫仇嘴角笑笑，“先生，听闻皇上最近有意让七年前返老归乡的东阳人士回归朝政。”
东郭先生拒绝的眼神突然蒙上一层亮光，回归朝政？！七年了，在东阳这个北市街七年，没有告老还乡，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返回朝政辅佐圣上吗？七年前，皇上登基，三皇子卫仇被赐姓南宫，下榻东阳城，成为江南藩王。为安抚藩王，皇上将在朝为官的东阳人士全部批复随行东阳任职。自己日月苦读，好不容易考进卫都为官，曾想着有朝一日能位极人臣。可惜，人啊，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圣上一声令下，才刚到卫都任职不满三年的自己只能回归东阳，在高也翻不过藩王的天下啊。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开家私塾，优哉游哉过日子，也许多年以后还能培养出一个大官来。但现在不同了，听南宫王爷的意思，好像皇上改变主意了。如果皇上重新启用东阳官员，那南宫仇手里这一赞成票就变得很重要了。
南宫仇在东郭先生眼里看到了游离，知道事情已成，“本王相信，以先生的才能，能定匡扶天下，三位公子就有劳先生了！”似乎还没回过神，东郭先生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也没发出。南宫仇趁机吩咐。“你们三个，赶紧拜过先生！”三位公子毕恭毕敬得弯腰，声音整齐清亮，“拜见先生！”
这一声唤，东郭先生彻底回过神来，眸子恢复到严厉，“王爷，老夫有个要求！”
“先生请说。”
“按照私塾的规矩，三位公子只能来我这北市私塾上课，老夫一视同仁不单独授课。另外，希望对北市街街坊隐瞒三位公子的身份。”
南宫仇眯了眯眼，没有办法，东郭先生才能过人，只不过心气过于高傲。南宫离的资质他不是不清楚，乖巧是乖巧，读书治国的天赋却少，在府中书院已跟不上节奏，自己迫不得已才将他送过来，期望北市私塾学生水平较低能培养南宫离的自信心。借此机会还能体会下民生疾苦，为将来管理江南打下根基。至于司空净和楚子林，纯粹是为了陪伴南宫离而安排的。“好，一切就依先生说的做！”
一番寒暄后，王爷带着随行人员离开，只剩下三位公子，相互看了看，眼神写满了无奈，以后的日子可就得奔波在城中心和城郊之间了。王爷离去后，东郭先生将三位新学生介绍给了大家，并为他们安排了座位。
花吉好奇地打量这些新来的同学。不错，果然城里来的学生长得就是好看。衣服华丽，干净中透着闪亮，个个五官清秀，怎么看怎么舒服。嗯，之前的北市街私塾一哥唐幼仁，完全被秒杀。他们叫什么来着，嗯，那个清秀温雅的叫南宫离，那个一脸正气的叫司空净，还有一个笑起来很无害但又感觉痞痞的叫什么楚子林。哈，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哪像自己，花吉，花吉，姐姐叫花如，哥哥叫花意，自己叫花吉，弟弟叫花祥，四姐妹组成“如意吉祥”，额，要多俗气有多俗气。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呢，生来高贵，华气逼人，那个世界是不是想要什么就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呢？应该是吧，简单的出行就用动用这么多的随从，还要封路。
曾经，花吉觉得北市街私塾里的人就与自己格格不入了，他们都是当地有钱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理所当然在北市街私塾上学。而自己，只不过是小小花家村的乡下丫头，九岁那年秋天帮爹娘送桔子给客人，经过北市街私塾时莫名地被读书声吸引，所以吵着闹着要上学。花爹很无奈，家里只有几分薄田外加几亩桔子林，怎么够上学的费用。爹爹不同意，花吉只能每天去私塾外偷听，风雨无阻，多少次被花爹抓回去干活都没用，第二天依然屁颠屁颠跑去偷听，一开始很多内容她也听不懂，但却感到莫名的舒畅。有一天偷听的花吉被东郭先生发现了，见她一个乡下女孩子对读书抱有这么大的兴趣，考了下她，花吉竟然将这段时间偷听的内容一字不差全背了下来。东郭先生爱才心起，与花爹几番交谈便同意了花吉可以旁听，但不能打扰其他公子学习，中午放学后要帮忙准备先生中饭，下午放学后还要打扫私塾卫生，并且对外不能说是私塾的学生，只算是私塾的打扫丫鬟。这点代价，让花吉欣喜若狂。
因为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花吉很快便和私塾里的同学混熟了，再加上她穿着朴素，也梳着个小圆髻，时间久了大家只把她当男生看待。尽管和大家是哥们式的相处，但花吉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对，她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北市街私塾的旁听者。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她的功课竟然是全私塾最好的，这也是东郭先生愿意让她旁听的原因。
一晃八年过去，自己已然不是当初那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孩，和先生交流也是游刃有余。但是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始终无法改变。纵使饱读诗书，阔古论今，但是只要这双脚没有离开花家村，她就依然还是个乡下丫头。这八年来，私塾不断有人离开去卫都考取功名，也有新人进来。来来往往，唯一不变的是自己而已。今天，东阳城里来的三位公子，更是将这种赤裸裸的现实暴露出来。这个世界，天赋不重要的啊，重要的是出生。花吉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三个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从他们华丽的服饰，超然的谈吐，高贵的气质就觉得一定很不平凡。她的心底深处有股幽幽的自卑袭来。
见花吉盯着司空净发呆，旁边的唐幼仁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回过神，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两个人呲牙咧嘴一番才想起要认真听课，却不知道私塾下课钟声已经传来。所有学生起身谢过先生，开始收拾陆续离开学堂。花吉也开始收拾桌面，准备去厨房帮忙。刚要离开就被东郭先生叫住了，“花吉！”
花吉小跑过去，毕恭毕敬，“先生有何吩咐？”东郭先生看了看前面有点尴尬的三位公子，“南宫离、司空净、楚子林都在私塾吃中饭，麻烦你带他们几个去食堂，另外，让张妈收拾间屋子让他们午歇。”
“好的，先生！”花吉瞄了下三位，南宫离和楚子林对她无害地笑了笑，只有司空净，眼神在四周打量，丝毫没有看她，一副高傲如斯的样子。“麻烦三位跟我来！”
穿过前厅往后面走去，直到离开了先生的视线，三位少年才相对活跃起来。
“你，你叫花吉？”南宫离温和地问道，声音温柔。
“对”花吉答了一个字。
“我叫……”
“我知道你们的名字。”还没等他说完，花吉直接打断。南宫离感觉一阵惊讶，这个女孩子，不太像府里面的那些丫鬟啊，对自己说话那么不客气。
“花吉，咱们私塾还招女学生啊，不过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一边的楚子林想打破眼前的尴尬。
额，真是哪壶不开哪壶，该怎么回答他呢，“这个，我和大家好像还不是很熟，等熟了再说”。
跟在最后的司空净发出一声讪笑，这个丫头，还真不识抬举。
前厅出来，穿过一个庭院，在走过一段走廊就到了食堂。让他们三个在食堂等待，花吉自己跑去厨房帮忙，不一会就端出了饭菜。东郭先生的饭是张妈单独送过去的，张妈今天要准备三位公子的休息室。所以这一餐饭，只有他们四个人，吃的有些尴尬，因为彼此的不熟悉，大家都没说话。花吉每次抬头，总会遇到南宫离温和的笑，还有楚子林饶有兴趣的看自己，而司空净，永远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很快便吃完了，花吉站起来，“三位初来乍到，但是规矩也还有守的，是吧？”
“什么规矩？”楚子林问。
司空净嘴角笑笑，这样的笑，让花吉甚是生气。“我呢，中午是帮张妈煮饭的，你们三不能啥都不做吧，所以以后洗碗这活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每人轮流一天！”
楚子林一口水差点喷出，有没有搞错，一个乡下女孩子，竟敢让堂堂王爷世子、堂堂将军少爷，堂堂宰相少爷洗碗？这下有好戏看了。“诶，花吉姑娘……”
“好了，碗洗完后放回厨房。”没有给楚子林反驳的机会，花吉已经离开食堂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同时面临人生最大的难题，这一大推的碗筷，该怎么洗？以前在各自府上，别说洗碗了，就是洗手也是有下人端着温水到面前啊。
空气一阵静默，“阿离，今天就勉为其难你洗吧！”司空净终于说话了。
“诶，司空净，凭什么呀？我可是堂堂王爷的小世子！”南宫离有点气不过，现场已经没有其他人，他憋了一上午的温和彻底放回山林。
“凭什么？就凭你自己学习不好，还拉带我和楚子林陪着你在这受苦！”司空净盯着南宫离的眼睛字字清晰得说。
“对！！阿离，要不是你爹，我们仨怎么会来到这鬼地方，快去洗！”楚子林在一旁帮腔，说真的，他也很想看这位世子洗碗的样子。
“楚子林！！”南宫离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反驳。“洗就洗，这有什么难的！你们明天后天不也要洗！”
门外偷听的花吉噗的一声笑出声，哈哈，看来这些城里的少爷也是正常人嘛，也会有吵闹的。这样子就不怕了。还没走远，就听到厨房传来乒铃乓啷打碎碗筷的声音，还有南宫离阵阵的尖叫声。“哎，可怜了东郭先生家的碗了。”
“南宫王爷来了，你这无厘头地闯进去，看先生会怎么惩罚你！”
原来王爷今天是来私塾的啊，想起大街上自己看到的那个高贵如斯，温文尔雅的王爷，花吉有些出神，下一秒，她好奇地问，“王爷来干什么？”
回到马车，放下帘子的那一刻，南宫仇轻柔说道，“那个奴才，给我杀了。”
“是！”王管家恭敬答复，抬起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远处的壮汉，壮汉只感觉周身一片寒风。
等到队伍离开，人群逐渐散去，老婆婆和小男孩开始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桔子。花吉也跑过去帮忙捡。等到捡完，她才惊觉自己原来是赶去上学的！急忙又拎着桔子往私塾跑去。还好，王爷车驾已经离开，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私塾后门。进了后门，先绕道厨房，将桔子交给煮饭的张妈，她才小心翼翼地往前厅跑去。今天好像有点奇怪，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听到大家朗读的声音。嗯，安静的有点可怕了。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先生抓的我！”
唐幼仁坏坏地笑了笑，看着自己掌心花吉留下的口水，又很嫌弃，一把扯过花吉，将口水毫不留情地擦在她衣裳上，“脏死了！我说，我今天可是救了你！”
对于唐幼仁的举动，花吉早就见怪不怪。他是十里八乡人人都知道的唐员外的少爷，洁癖的很，比起自己这乡下的丫头，身份自然是金贵。无所谓的扯平被弄皱的衣裳，“你还没说你抓我干嘛呢？”
“听说了吗？听说里头坐的是南宫王爷，今儿个不知怎么就来了北市街。”旁边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嘀嘀咕咕。
噢，原来是王爷，怪不得排场这么大。这里虽说是东阳北市街，却也属于东阳的郊区了，那些达官贵人怎么会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花吉紧紧跟在队伍后面，她才不管什么王爷来做什么，只想着他别挡当自己路，这样她就可以快点赶到私塾，再迟了，东郭先生以后不让自己旁听了该怎么办！
车队的最前头，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正在驱赶着路人，“让开，让开，别挡着王爷的道了”。那神气的样子让街坊们感到生厌。人群慌忙躲避，靠近马路中央的商贩赶紧将地上的瓜果蔬菜往路两边撤。不远处的桔子摊，是一个老婆婆和一个瘦小男孩的，因为一老一小手脚慢来不及撤回面前的两筐桔子，突然就被那很凶的汉子一脚往外踹翻在地。小男孩见自家的桔子散了一地，有几个还是被壮汉踩碎了，想起这是婆婆天没亮就起来劳碌的成果，气的一手突然抓住汉子的手腕：“我的桔子，你赔我的桔子！你赔我的桔子！”
花吉警惕地看看四周，得先探清形势才能进去啊，不然被先生抓到肯定得挨板子，看看自己的手心，忍不住都感觉一阵疼。前脚刚想迈进前厅，突然就被一个人拽到了旁边的隔离墙下。惊吓中刚想发出尖叫，却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听到是唐幼仁的声音，花吉警惕的心才放下来，狠狠在唐幼仁的掌心咬了一下。唐幼仁吃痛，马上松开了手。“你干什么！”
也许没想到王爷是如此和善的人，更加没想到王爷会跟自己道歉，老婆婆愣住了。“老人家，这两筐桔子我们赔。王管家，把银子拿来！”南宫仇对身后的男子喝道。王管家急忙奔过去，恭敬地递上钱袋。南宫仇接过钱袋，亲自交到老婆婆手上，“老人家！如果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本府找王管家！”
一直到南宫仇离开，老婆婆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是的，太震惊了，原以为今天老命不保，结果不曾想到，南宫仇王爷竟是这样的人，这个世界，好官还是存在的啊！在南宫仇转身的刹那，老婆婆感激地跪在了地上，“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跑到前面，隐隐围着一群人，她个子小，瞧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很凶的喝行人：“让开，让开，都快让开！”怎么回事，敢情像是封路的样子，天哪，这可怎么办，非迟到不可了。如果迟到了就听不到先生今天教授的新文章了，还有手中这篮桔子还没送出呢。不行，得想个办法。这样想着，她使劲往人群里靠，像个泥鳅一样，希冀能溜出一条活路来，人群却密实的让瘦小的身躯穿不过。
花吉失望地望了望高大密实的人墙，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她大声得喊起来：“小心，小心开水烫！”这一喊，果然有效，密实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趁此机会，花吉溜到了人群最前面。却见一队官兵护着四辆豪华马车气宇轩昂地霸占了整条街。看来，东阳北市街今天有贵人来访啊，这么漂亮的马车，这样的封路，估计是个超级大官。
太过分了，怎么都没人帮忙的吗，大家都眼睁睁看着一个壮丁欺负柔弱无力的老人和小孩吗？眼前的一切让花吉胸腔有烈火在蒸腾燃烧，她紧紧握紧了拳头，“住”
“住手！”与此同时，远处车厢发出一声威严的怒喝，完全掩盖了花吉发出的喊叫。壮汉的腿定格在半空，最后吓得缩回来。车厢帘子被翻起，一人缓缓走出，一张国字脸，浓黑的眉毛，双眼炯炯有神，算不上气宇轩昂，相反的，气质儒雅，又不失皇家威严，银丝镶嵌的华服彰显着身份的高贵。南宫仇下了马车，径直向老婆婆走去，轻轻扶起地上的老婆婆，帮忙拍打了老人家衣服上的灰尘，又扶起小男孩。“在下南宫仇，对家奴管教不严，冲撞了老婆婆，还望原谅！”
这个南宫仇王爷，把花吉看呆了，打小在花家村长大的她，从没见过有人竟可以如此温文尔雅，高贵大方，又自带一种淡淡的寒意，让人不自觉敬仰疏离。所谓的王家风范，大意就是如此吧？
也许没想到会被人抓住手腕，还被人叫嚣，壮汉愣了一秒，只一秒后，目露凶光，他猛地推开了小男孩。力道太大，小男孩重心不稳，狠狠往地上摔去，额头整好磕到一块石头，顿时血流如注。老婆婆见自己心爱的孙子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心急地一脸愤怒，憋着一口气用头快速地向壮汉顶去，“我跟你拼了！！”壮汉像看疯子一样盯着顶上来的老婆婆，用力甩开她，谁知老婆婆不撒手，混乱中一口咬在了壮汉的胳膊，壮汉一吃痛，一脚踹向老婆婆。老婆婆在地上滚了一圈，慢慢挣扎着做起来，眼神呆滞，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周围的人看着这一老一小被踢成这样，顿时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去阻止。
“简直是晦气！”壮汉嫌弃地吐了口唾液在老婆婆面前，低头瞧瞧自己流血的胳膊，气不过，提起脚又想踹老婆婆。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果真踹下去，老婆婆的命恐将不保。
朝阳刚刚升起，东阳北市街市繁华烟火渐起，早点铺上方蒸汽热气腾腾，商贩不断吆喝着路过的行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约摸十七岁的姑娘拎着一篮桔子快速的跑着，速度虽快，竟也没有撞上过往的路人。姑娘柳月眉，单眼皮，瓜子脸，算不上漂亮，但也让人看着舒服，尤其是一双眼睛，让人感觉伶俐透神。她满脸通红，额上是细密的汗珠。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细腻透明。快点，再不跑快点就要迟到了，都怪今晨做了个美妙的梦才睡过头了，偏偏娘亲又去摘桔子了没有叫醒她。
“花吉，跑慢点，小心别摔着。”包子铺的花老头看她一股劲的样子着实有点担心。
花吉从花爷爷包子铺跑过，头都没有抬。“没事的，花爷爷！”花老头只感觉一阵风拂过，这孩子就没影了。“花家村的孩子，各个都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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