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话 举家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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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老爷子在广州休养了一年后,又赶上陈炯明率粤军叛乱。孙中山逃离广州,一部分不肯投靠陈炯明的粤军赶回广州与陈炯明部发生激战。广州时局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广州已经不能再待下去,肖文渊大胆决定,带着肖家人逃往香港。欧迪隆因为任期不满,不能离开广州,肖文君便留下来跟欧迪隆在一起。肖文渊用钱打点好关系,买了开往香港的船票。至此,肖文渊带着父母、妻儿与二弟肖文定一家一同踏上了开往香港的船。

    欧迪隆任期满后也带着妻子肖文君逃往香港。这是肖文庆所打听到肖家人最后的消息,从此以后肖家人便再无任何音讯。

    肖文庆在大半个中国几经征战,无数次从死人堆里被救出来,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也正是在这乱世之中,肖文庆看到了什么叫做尸殍遍野,民不聊生。战争、死亡、饥饿、苦难无时不刻的折磨着他。他闭上眼睛就看到人们死亡前那绝望的眼神、他看到人们因饥饿而无助,因战火而伤亡。他的儿女在战乱中出生,他的妻子因战乱而死去。肖文庆越来越觉无法得知战争的意义何在,于是在抗战结束后就向国民政府请辞。

    当时肖文庆任粤军第一师副参谋长,粤军一师在广州驻留期间,身着军装的他在街上走着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正是大哥肖文渊与二哥肖文定。肖文庆一阵心酸,随即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原来这些年来,他也时刻偷偷打听着家人的消息。从肖家人通过关卡进入广州那一天,肖文庆就已经知道了。得知家人依然安在,他也就放心了。但想到自己投身革命,不能在父亲跟前尽孝,他心如刀绞。此刻又看见两个哥哥在茫茫人海中焦急的寻找着他,肖文庆更觉得自己对不住父亲。

    半年后第二次粤桂战争爆发,肖文庆随军去了广西。临行前辗转找到欧迪隆,托他向肖家人带话,让家人不要再寻找他了,他已投身革命洪流,希望将自己的满腔热血奉献给中国革命。当肖老爷子得知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不但不肯来见他,反而随军去了广西参加粤桂战争。一时积郁爆发,终于还是病了,肖文渊恼怒不已,替老爷子做了决定将肖文庆逐出肖家,从此谁也不许再提他的名字。

    国民政府极力挽留,但肖文庆去意已决,国民政府无奈只得放人。肖文庆带着孩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泽山。这个安静的小镇被山谷温柔的环在山麓下,竟然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得以幸存。

    肖文庆带着孩子推开肖府大门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30年来他魂牵梦绕的家只是多了些破旧。它如此安静的躺在泽灵山山脚下似乎在等着肖家人回来。那些杉木大梁、中庭凉苑、祠堂书院依稀还有肖家曾经繁盛的影子。肖文庆一根柱子一根柱子的抚摸着,一块青砖一块青砖的打量着。他抬起头,让阳光洒在脸上,他已花白的鬓角和眼角流下的泪在阳光下发出晶莹的光。爷爷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太爷爷流眼泪,在他年幼的心里留下了无比震撼的印象。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拥抱这个家里曾经最美好的记忆,那一刻他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与无助。

    肖老爷子做完这个决定后,肖家上下震惊。上海到广州路途遥远,又加上兵荒马乱,政局不稳,路途中如果出什么事,可怎么办是好。肖文渊劝父亲不要草率行事,肖老爷子很是坚决,肖文渊只得着手开始张罗这件事。他又找到好友欧迪隆帮忙,欧迪隆听后第一建议就是肖家不要南下,两广战争还未彻底结束,陈炯明攻克广州不久,还在于桂系军阀纠缠,广州时局混乱不已。肖文渊听后摇摇头说无论如何都要去,就问欧迪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平安到达广州?欧迪隆无奈只得说出了第二建议,就是他陪着肖家一起去。原来欧迪隆一直偷偷追求肖文渊的妹妹肖文君,如果肖文君要去广州的话,那他无论如何也要南下保护他们一家不受伤害。

    欧迪隆动用了普恩加莱家族的关系一个月后将自己调任广州法领事馆出任领事。他匆忙收拾了行装便与肖家人一起动身前往广州。此行由法国领事馆出面派人护送,一路平安的抵达了广州。

    到了广州,肖文渊便在法租界重新找了住处安置家人。当时孙中山就任民国大总统,下令讨伐陆荣廷。广州到处是粤军与集会人群。肖文渊与肖文定隔三差五就出去寻找肖文庆,但是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人又是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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