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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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峙老人欣然一乐,连忙扶起尉迟说道:“尉迟,既你拜我为师,那么,你定要记住为师今日之言,魔从心生,心阔可容纳沧海擎天,心窄却装不下冰霜一片,成大事者,须念苍生,忘独我,方可佰纳海川;情动则花开,而既有花开时必有花落日,执念只会填补心魔之饿,却不能减少一分心中的苦涩,唯放下,才是安宁之归处。尉迟,你未来之路不好走,切记为师的话,兴许会在你面临选择之时,帮你则一条近途,免得你绕弯路。”

    “只是,师父,您刚刚跟尉迟说的这些话,尉迟听不太明白啊。”

    “无须懂时,必不通;遇堵不畅,自会懂。尉迟,你还小,不必求根问底明白这些到底是何意,只要记住便可,这也是为师教授于你的第一课。你可记住了?”

    尉迟用力的点点头,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还有一些迷茫。对已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她所经历的一切,太过剧情化了。使得她原本应该天真烂漫的那颗心,一下子变得成熟许多,往往人就是这样,心里装的事情多了,想法自然也就变的复杂了。尉迟便是这样。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吉钰的死,云从的伤,与冉义的别离,想起来都是尉迟心底的痛。而现下能让尉迟心情开朗的,瞬间变回那个贪吃顽皮的小胖子的,可能只有冷星北了。

    因为冷星北那里有尉迟从未尝过的美味佳肴。

    冷星北端着一口大砂锅走进来,兴冲冲的叫着尉迟:“你来看,这便是用鱼熬制的汤羹,可是我的绝活,连我师父都赞不绝口,你坐下来尝尝看,可是人间美味。”

    “师父赞不绝口的东西,一定错不了。星北哥哥,我闻着这味道,就已经香极了。”尉迟说完又咽了一口唾沫,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口大砂锅。

    “师父?你刚叫我师父什么?”冷星北不明其究竟,问着尉迟。

    尉迟想没听见似的,趴在砂锅边上用鼻子使劲儿嗅着那股香味,而后急迫的看着念峙老人说道:“师父,可以吃了吗?”

    念峙老人含笑轻轻对尉迟点点头。

    “怎么?我就出去这么一会的功夫,你便成了我的小师妹了吗?”冷星北惊诧道。

    “可我不想叫你师兄,因为一提起师兄二字,我便会伤心难过。日后,我便还叫你星北哥哥,可好?”尉迟端着碗一边盛着汤羹一边说,眼睛几乎都要掉进汤羹里了,根本没看见此时冷星北那张脸上呈现出来的复杂的表情。

    他直直的看着尉迟,也不说话,一双凤眼微弯成月牙形,他伸手一把掐着尉迟的脸蛋,坏笑着说:“既是你的长辈,你可问过我,许你吃饭了吗,就动筷。”

    尉迟哎呦一声,而后委屈的看着冷星北,眼珠一转,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那碗乘好的鱼汤,对冷星北说:“星北哥哥,这碗便是我先盛给你的。”

    “恩人这个称呼不适合用在你我之间,如若不嫌弃,你可随星北一同唤我一声师父。”

    “尉迟之前曾拜过一位师父,却从未教过尉迟一分一毫,只有师父之名却未履行师父之责;尉迟还有个师叔,偷偷指点过尉迟法术,但也只是些许皮毛,终究缘故还是因为他并非尉迟的师父。自今日尉迟被师父一掌打出烜灮殿门外,这份名义上的师徒关系便也就断了。所以尉迟现下形同一游魂,幸有您搭救并不弃尉迟,尉迟心怀感恩怎会有嫌弃之念,师父,从今日起,尉迟便只认您这一位师父,请您受尉迟一拜。”说完,尉迟一咬牙坐起来,双腿颤抖着支撑起身体,挪至念峙老人的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拜着念峙老人,而后咚咚咚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尉迟从不说胡话诓骗他人,更何况星北哥哥刚刚救了我,我怎可为了哄他高兴,便随口乱说。刚才之言,皆是发自肺腑。”尉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您,尉迟也是真心感激不尽,若不是您,尉迟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只见念峙老人单手甩开风尘,动作极为轻易洒脱,而后仰面大笑道:“堂堂御魔神,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殒命。老夫不过是顺手喂了你一口井水罢了,真正能救你性命之人,却实在不是老夫。”

    念峙老人的话,让尉迟不觉的警惕起来,她不知道这个仙骨非凡的老头,究竟是何人,竟知道自己是御魔神转世。说实话,就连尉迟到现在还都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看那老头方才那番神色,这其中来龙去脉倒像是十分清楚明了。能这般了解自己前世的人,除了烜灮殿,便就是魔道,这老头自不可能是前者,那么。。。。。

    念峙老人说完,迅速的抻直了尉迟的四肢,他拇指食指捋着尉迟的筋脉一路向下至腕处又逆路回转,就听见骨头与骨头之间交错摩擦时发出的咔吧咔吧的声音,又听得尉迟一声凄惨的叫声。而后念峙老人挥起手中拂尘自尉迟头起至脚终,他口中默念道:“转瞬而念,转瞬而思,一思一念间,头脚自相连。”再看尉迟,她手指微动,不多时便可以抬起手臂,她惊喜的看着念峙老人说:“这是什么法术,我也想学。”

    “这有何难,待你痊愈之后,你便可跟星北一道研习法术,只要你愿意,老夫必将倾囊相授。”

    尉迟用手臂支在榻上,身体微抬前倾致谢道:“尉迟先行谢过念峙恩人。”

    “我初见她时,她还是个老伯呢。所以,这一身衣服,我怎么知道会不会真是她的,再说,烜灮何时开始收女弟子了?徒儿竟不知道。”冷星北把头瞥向一边,负气说道。

    他明显被师父的话说的心里不痛快了。想想也是,明明是自己好心救回来的一条人命,不但没得到自己师父的夸奖,还反倒被冷落嫌弃。自这个小胖丫头出现之后,师父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就连极为金贵的龙佘胆粉刚才说喂便井水化了就喂了,丝毫不见一点吝惜之色,回想五年之前,他被五华山的灵蜂鸟所伤,小命险些就丢了,也没见师父喂过他龙佘胆粉。

    冷星北越想越气,他自暗地里白了一眼尉迟,接着说道:“徒儿被这从天而降的胖丫头砸的心口疼,现下要去调息修养,这饭徒儿吃不下。”

    想到这里,尉迟使劲了前身的力气想要坐起来,却是徒劳。她拧皱着眉头,看着念峙老人,目光中多了几分敌意和惊恐,她冷言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不用怕,老夫虽不是烜灮之人,却也并非出身魔道。”念峙老人对尉迟说道“你自可安心的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势痊愈之后,老夫自会将这其中缘由,讲与你。切莫心急,不然若引得你体内屠骨之余毒发作,老夫手重比不得载一柔和的指力,到时候你怕是要受些筋骨止痛了。”

    冷星北听罢,低头淡淡一笑,脸颊之上被晕染成了微红偏粉的颜色。而后站起身来,好似被尉迟的一番话说的身长又长了数寸,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他看着尉迟,声音愉悦的说:“你,你不是饿了吗,我这就去准备饭食。”说完单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念峙老人微微笑道:“星北这孩子,心地善良单纯,半句好话便可哄得他欢天喜地,如你这般夸他,可能要不辨东南与西北喽。”

    “师父,星北再认真的问您一遍,您当真没走眼吗?她就是我们等了几世的那个人?”冷星北指着榻上的尉迟对念峙老人说道。

    “你看她那身道袍就应该知道,她出自烜灮殿。那里怎么可能会有鱼吃?莫要再问这些个愚蠢的问题了,星北,去准备饭食,你看尉迟都饿了。”

    “你是,你一定是。”尉迟插话道,白皙圆润的小脸儿上表现出鲜有的严肃和认真,语气自也像她的瞳则师叔讲话时一般坚定而沉稳。

    冷星北听到尉迟的话后,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一弯浅浅的弧度,忸怩不安的对她说:“你,你这话,怎讲啊?”

    “相貌上,你比起我那俊朗的云从师兄毫不逊色,被我砸过之后,还能背我来到这里并救了我,也可见你体魄不是一般的强健,而且你还有一颗善良的心,美若珍珠,暖如红日。所以如你这般颜值,体魄,品行俱佳的人,不是那万中之一,还会有谁是?”

    “星北,你当真以为,为师不知道你今日干什么去了吗?”念峙老人的话让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冷星北像被点住穴位一般定在了那里,他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念峙老人嘿嘿一乐,撒腿就要跑,却被念峙隔空一点定在了那里,这回真的是被点住了穴位,念峙老人接着说道:“为师知道你一直心念九鼎峰之上烜灮殿,只是。。。。。也罢也罢,若你今日不去,也不会遇见尉迟,想来这便是你俩的缘分。算了,为师不追究了。”说完,两指随意的一划,冷星北的穴位就被解开了。

    “师父,徒儿并不稀罕去什么烜灮殿,今生能拜在您的门下,已是星北毕生的福气。只不过,徒儿想见识见识那九鼎峰上面的景致,都说烜灮殿择徒万里挑一,徒儿也想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那万中之一的人。”冷星北转身跪拜在念峙老人的膝下,恳切的说着。

    一提到“饿”这个字,尉迟的肚子又不自主的“咕噜,咕噜”两声,这让她略微觉得有些尴尬,脸颊泛红的小声问到:“我只是从未闻过这种味道,究竟是何物竟能发此异香?”

    冷星北一脸诧异道:“鱼,你没吃过?”

    “没有,倒是在缥缈池中见过,却从未吃过,怎么,这鱼还能吃吗?”尉迟吞咽着口水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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