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姜善喝止道，“今日你说的话，朕就当你是糊涂了，自己回去，不要让朕下令。”
“陛下开了口，我这就走便是。不过在走之前，陛下只需要记住，到死之前，我都一直会在陛下身边陪伴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一旁的李忠了悟了，他说呢，这位赶在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趁虚而入，刷一波陛下的好感度。
不管这种行为能不能成功，完全是建立在姜善现在对他的好感上面，如果姜善本来对檀越不喜，那这话就是适得其反。
他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心里对日后如何对待檀妃有了数。
姜善的表情显得还是有几分生气的，不过眼神比之前稍稍缓和一些。哪个男人遭遇了被结发妻子抛弃这种事情，他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
皇帝是人不是神，姜善其实是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这个时候也的确需要人的安慰。
他方才和檀越对视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告诉他，他说的是实话。
姜善喜欢听这样的实话，若不是天子之位让他不能轻易示弱，他甚至有点想要朝着檀越诉一诉苦水的。
但他还是忍住了，审讯的人尽管没有明说，那一句在檀妃入宫来的时候皇后走了，让他很难不去迁怒檀妃。
这当然不是檀妃的错，应该也不是他的错。毕竟他作为一朝天子，从未许诺过皇后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他们之间明明只是表面夫妻，情谊仅仅于年少时相互扶持的玩伴。
既然如此，皇后应该端庄稳重大度，他不会为了谁改变皇后的位置，也给了他应有的尊重，结果皇后就回报他这个，姜善觉得委屈。
他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感觉那里闷闷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开心。依着皇后和他的情谊，他本来不应该有这种心脏酥麻酸涩的感觉，可他就是有，这实在是很有几分不对劲。
檀妃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剩下姜善在那里对着食物发呆。
良久之后，檀越带来的点心都凉了，姜善才慢吞吞地夹起一块。
一旁的李忠说：“陛下，这点心都没有热气了，不然奴才送到御膳房热一热，您要是饿了，御膳房那边立马送点心过来。”
“不碍事。”他现在的心境比这点心凉多了。
当天晚上，值班的侍卫都没有睡，本来不当值的侍卫，也被人从家里喊来。
整个皇宫都被封锁，宫里的一些密道和密室都被姜善亲自走了一遍，掘地三尺，皇宫里也没有找到皇后的身影。
很明显，李忠说的那些话，纯粹就是安慰他的屁话。还说什么皇后在暗处看着他，就是想要等他的反应。
他传唤了所有的宫人，一个个地看过去，脸都看麻木了，也没发现哪个是皇后伪装的。
为了这个事情，他甚至还差点被父皇留在冷宫的疯女人的尖叫刺破耳膜。
当然，那女人很快被人堵住嘴巴拖了下去，但这个意外让姜善感到更加不高兴了。
当天夜里，檀越的宫里却非常的宁静，给皇帝送完了点心，他就回了自己的寝宫，和往常一样的洗漱，看书，然后吹熄宫灯，上床睡觉。
不，和往常还是有区别的。以往檀越洗浴的时候，撑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今日他足足洗了半个时辰。
而且以前他一直有往水中加精油的习惯，今天他也加了，但他今天加的倍是往常的两倍有余。
他出浴的时候，宫女们都能闻到那种淡雅神秘的香气。
可陛下今日生气的时候，也没有说到这个宫里来，这檀妃洗这么久的澡能是为了谁呢。
她们心中忖度，却见到了平日的点，檀妃还是照常睡觉了，而且他睡觉之前是真的很认真在看书，一点也不像是在等谁。
这从宫外来的神神秘秘的琴师就是古里古怪的，行为举止难以让人捉摸。
也罢，只要主子受陛下宠爱，不惹怒陛下，她们这些宫人就有好日子过。
檀妃作为男子，性子也并不矫揉做作，很多方面对女子甚至颇为宽容，不过他并不是什么软面团的主子，不是她们可以置喙拿捏的。
宫女们踮起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给檀妃留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毕竟活人就会喘气，对于耳力十分敏锐的琴师来说，清浅的呼吸声也可能显得很扰民。
等到了后半夜，大周宫城已经全面宵禁，大多数都宫灯都熄了，只留几位主子的寝宫外头，依旧是灯火通明，免得有什么不法之人飞入这戒备森严的宫殿之中。
大概半夜三更时分，光线昏暗的檀妃宫中却多了个意外的访客。
檀越睡眠很浅，有个轻微的动静都能把他惊醒，更别说出现在他床边一直盯着他看的大活人。
他睡的这床，两边都可以活动，察觉到背部后面站了个人，他就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转过去，对着那人的方向。
因为没有灯火，帐子又有厚度，他仗着对方看不真切，眼睛悄悄地睁开一条缝来。
那个大活人看了他一会，然后举起手一次，试图掀开帐子。
很好，手指碰到帐子了。
然后手指缩了回去，手垂在身侧了……手又举起来，反复三次，最后还是没有掀开帐子。
事实证明，纠结不分男女。檀越等啊等，等到他真的快睡过去了，那人居然放弃了掀帐子的行为，转头走了。
檀越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抓住了那个人的手，一下子把人拽了进来。
他朝着对方脸颊，准确的说，是嘴唇所在的方向亲了过去。
“陛下……”
但在两张脸近在咫尺的时候，仗着自己良好的夜视力，檀越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他赶紧刹车，悬崖勒马，然后手不受控制一般，狠狠地把人推了出去：“来人哪，把他给本宫抓起来！”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1更，还有3更，平均2小时更新一章，祝你们食用愉快
姜善神情莫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生气。
就算檀越并没有他想的那手眼通天，他也愚弄了他。他这都是什么运气，一个愚弄他的还不够，还要来个檀妃。
这位檀妃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呀，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李忠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这说的是分明是废话，不对……姜善眯起眼睛，神色带了几分危险：“你都知道了？”
“如果是皇后失踪的事情，我的确是已经知道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姜善愿意看到的。
檀越倒是淡然：“我来的时候，本来是在猜，皇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结果看陛下的反应，皇后的确是失踪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先前在套姜善的话了。
他打开盒子，食物的香气便飘了出来。虽然味道奇怪，但檀越做的东西卖相是没的说的。
姜善瞥了一眼，这上面的点心，他曾经同檀越一起做过，因为过程实在繁杂，他最后做得很没有耐心。
“把点心给朕拿过来。”
姜善显得很有几分暴躁，他特地下了死命令，严令知情人士不许对此事透露半句，这才多久时间，檀越就能知道他瞒下了的消息。
要么是他这个皇帝的威严还不够，那些宫人擅做主张，要么就是檀越着实有本事，这才入宫多长时间，就能如此笼络人心，
不过他想的好是一方面，檀越肯不肯顺着他的心意做是另外一方面。
既然来了，檀越哪里可能这么轻易地走，把东西放下之后，他直截了当地问：“陛下可是为皇后的事情忧心。”
姜善没动，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檀越便举起手来，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盒子：“我以为今日陛下会过来，东西便做了两份，然后等了许久，没等到陛下来。我琢磨着您每日都会回寝宫，便把东西拿过来。”
想到这一点，姜善对檀妃的态度稍微温和了几分：“行了，你的心意朕收下了，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处晃荡了。”
他现在看到谁到处晃荡就很不高兴，都怪皇后太过放荡不羁爱自由，尽管知道不应该把气撒在无辜的檀越身上，但姜善还是控制不住怒气。
他让对方走，也是免得自己迁怒太过。
姜善尝了一口，点心还是热的，而且从口感可以判定，这是刚做好没有多久的点心。
檀越有多追求完美，他是知道的。要做好一份这样的点心，少说也得花檀越一个时辰，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没有决定自己要不要去皇后的甘泉宫。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姜善看了李忠一眼，后者忙说：“这不关我的事情啊陛下，奴才一直跟在您身后，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没有多讲。”
姜善觉得隐隐有些头痛，不过他还是开口说：“让他进来。”
檀妃便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个十分精致的饭盒，里面装的是他近日做的小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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