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神，县尉如果没能杀死方常，求您大显神威，亲自诛杀方常。”
……
这些清河里的里民竟然发自内心的信仰清河水神，即便被张广旭威吓，数百人中也有数十人在心里祈祷。
而且什么赵麻子、郑花脸，其实都忠于清河水神，只是都认为对方不忠，向清河水神打对方的小报告。
方常只觉得悲哀，转念又想，现在他成了清河水神，能不能改造他们、引导他们，重塑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平阳土神已经派神仆去乡里、县里告发张广旭了，这是叛逆大罪，县里肯定严查到底，甚至会向州郡求援，即将有大批高手赶来，他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他伤还没好呢，得先顾着自己。
方常看着龟甲，里面镇压着巨蟒和四个亲兵，他还剩一处骨折，神术要消耗神力，亲兵魂魄没有神力，巨蟒魂魄的土系神力可以转化为水系神力用来施展黑德灵气吗？
他立刻尝试，但脸色一僵，黑德灵气发动失败，看来土系神力只能用于土系神术，但方常没有土系神术，除非他先杀一个土神仆从，梦得土系神术的符文。
但无法使用神术的他就是一个凡人，怎么杀土系神仆？何况他还有一处骨折，是左脚踝，都不能走路，更别提杀人。
方常忽然惊恐起来：‘我现在行动不便，可别憋死在巨蟒腹中。’
巨蟒腹腔极大，装了不少空气，暂时不至于憋死，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用不出水系神术，又身无寸铁，腿脚不便，怎么出来？
方常咬了咬牙，人类在发明工具之前，最强的武器就是牙齿！
啊呜，啊呜，啊呜……
蛇妖已死，身躯彻底失去了抵抗力，方常咬开肠子，咬碎内脏，咬下一块块血肉，血腥之气充斥鼻腔，血汁碎肉溢满口齿，不可避免的吞咽了一些。
他没有生吃的习惯，顿时就呕了，但再呕也要咬，渐渐的，他习惯呕吐了，渐渐的，他不呕了。
腹中忽然有热气升腾，暖洋洋的舒服无比，方常心生一念：“这蛇肉竟然挺好吃的。”
这是妖神血肉，或许有大补功效。
他原本不喜欢生吃，是因为看了很多寄生虫的科普，但在这个世界，寄生虫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他再次获得神力，无论什么疾病，运转黑德灵气就能治愈。
妖神吃人，罪该万死，现在被他吃，是罪有应得，是报应。
心态转变，方常狠狠的啊呜一口，咬下一大块蛇肉，篡改诗词唱到：“壮志饥餐妖魔肉，笑谈渴饮妖魔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灭天帝！”
当他破腹而出时，已经吃饱喝足。
只见土府和水府一样，都是简简单单、冷冷清清，有一面石镜，镜面是清河北岸，遍地残尸，不见张广旭。
张广旭肯定已经逃亡了，方常伸手点在石镜上，手指向东，画面就向东，手指向南，画面就向南，但最南只到清河北岸河堤，过了河堤就属于清河里，平阳土地无权查看清河里。
随着手指移动，他看到了平阳里土地庙，看到了平阳里的住宅区、农田区，看到了平阳里的里民，甚至看到有人在白日宣淫。
方常在女人身上瞄了一眼，哼了一声“庸脂俗粉”便转移了视角，将整个平阳里搜索了一遍，确认张广旭已经不在平阳里。
“咦，五个神仆都在！”
平阳土神说分遣神仆去乡里、县里报告，可方常在石镜中先后找到了一祭司、四力士，五人都在平阳里。
“是了，他在诈张广旭，平阳土神也想谋夺我胡扯的上古秘法，怎会向上面报告？”
一旦报告，上面必然调派高手追杀张广旭，万一活捉，平阳土神得了“上古秘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他当然想一个人独吞“上古秘法”。
方常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如果真报告了，县里甚至郡里来的高手必然呼唤平阳土神出去问话，他若不应答、不出去，上级妖神能不能强行闯入平阳土府？
直属上级是龙湾水神，水神未必能强入土府。
但还有更上级的妖神，夷道县地位最高的妖神是夷道城隍，城隍很有可能是土系的，上级土神能强入平阳土府吗？
方常不敢确定，只能庆幸平阳土神贪心，否则他就得瘸着腿逃亡了。
他在土府无事可做，便浮出龟甲仔细观察，想着龟甲要是有灵智，能主动将龟甲的秘密、功能说出来，该多好啊，但转念又想，还是没灵智的好。
“咦！”
方常的目光落在神符上，上面的赤光似乎稍稍浓郁了点，心神沉浸上去，果然听到了礼赞：“至心皈命，清河水神，吾神庄严，大慈大悲……”
随着正规的礼赞，无形的信仰之力穿越虚空而来，转化为神力。
之前神符没被龟甲收服，信仰之力无法渗透龟甲，只能化作重重声浪，直到方常主动浮出龟妖魂魄，信仰之力才被神符吸收。
现在神符已经被收服，就算方常不操作，信仰之力也能直入龟甲中的神符，不再有烦人的声浪，除非主动去听。
看着神符上的赤光，方常心中一动，立刻发动黑德灵气，果然可以用了，赤光再次黯淡，脚踝恢复如初。
方常心中火热，以后一定要让清河里民每日礼赞，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啊。
但如果能量守恒，清河里民提供信仰之力是丧失能量，会有负面影响吗？该不会折寿吧？
“吾神，等我回家了，就向您祈祷，但我暂时不敢，要是我现在向您祈祷，赵麻子肯定会向县尉举报我！吾神，赵麻子对您不忠啊。”
“吾神，郑花脸偷偷盯着我，大概是想等我向您祈祷，就向县尉举报我。”
在前世，阴阳五行八卦都被视为封建迷信，方常是不信的，但在这个世界，方常可不敢贬低阴阳五行八卦，妖神就是五行体系。
刚才的迹象表明，在清河水神死后，代表神位的赤色符篆自动回归黑帝，却被龟甲拦下，用八卦体系象征水的坎卦，收服了五行体系的水系神符！
虽然上面还有“黑帝敕命”的字符，但毫无疑问，龟甲篡夺了这张神符的黑帝权限，使其恢复了“清河水神”的神职。
不过这种神，神职、神位源于神符，终究是外力，可以使用，但不能将之作为根本依靠，方常始终坚信伟力归于己身才是自强之道。
他将心神沉浸在神符上，顿时听到数十个杂乱声音，脑子一懵，好在之前体验过礼赞声浪，凝神静气，逐个辨析。
“吾神，县尉竟然命令我们不准向您祈祷，呸，他算什么东西，您才是至高无上的，我才不听他的，不过这人太凶了，我暂时只能在心里祈祷。”
“张广旭！”
方常咬牙切齿，肩骨、腕骨、膝盖、脚踝尽碎，受尽痛苦，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在有黑德灵气，他抽取龟妖神力，化作灵水滋润碎骨，一块块复原，连治七处骨折，正要再接再厉治疗最后一处，龟甲中忽然啪的一声。
“神符在龟甲中，龟甲在我手中，神符等于在我手中，我成了真正的清河水神？”
方常难以置信，前天还是个凡人，咋就成神了？
神话传说中，八卦的起源和龟有关，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黄河出龙马，洛水出灵龟，河图是龙马身上的图案，洛书是灵龟背上的条纹，圣人伏羲看到了河图洛书，领悟了阴阳五行八卦，开启了中华文明源流。
唯有蟒蛇，方常才能靠龟甲压制，直接秒杀，换了其他种类的妖神，方常照样得死，而且死前要被严刑拷打，逼问所谓的上古秘法。
龟蛇合一，是为玄武，龟甲很可能是玄武的遗蜕，天然压制龟类、蛇类，至少低级的龟妖、蛇妖触之必死。
就在这时，龟甲白光一闪，甲面正东方位，浮现一个卦象：?，上下阴爻，中间阳爻，是八卦中象征水的坎卦。
坎卦一出，赤色符篆立刻受到牵引，刷的落在坎卦上，直接没入其中，片刻之后又浮了出来，“黑帝敕命”四个字还在，原本消失的“清河水神”四个字再次浮现，神符安安静静的悬浮在龟甲上，再也没有要飞走的迹象。
方常目瞪口呆，龟妖魂魄耗尽神力消磨殆尽是早有预料的，但赤色符篆这番动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其中细节展现出来的意味让他浮想联翩。
方常连忙看去，只见龟妖魂魄仿佛气泡一般碎裂，千片万片纷纷洒洒，转瞬即逝，彻底消散。
原本在龟妖魂魄深处的那张赤色符篆显露出来，“黑帝敕命，清河水神”八个字赤光闪烁，然后“清河水神”四个字刷的消失，“黑帝敕命”四个字光芒剧增，符篆自发震动，嗡嗡作响，加速上浮，似有破空而去的迹象。
平阳土府，巨蟒腹中。
方常看着龟甲下镇压的巨蟒魂魄，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死，但不想死，幸好平阳里是黄帝敕命的土神，幸好这是一条蟒蛇。
唯有土神，出土一击，入土即回，才能逃过张广旭的追杀，换了金神、木神、火神，都没办法从张广旭手中抢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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