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会扔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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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着英俊清瘦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秦淑仪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曾经以为这个男人是永远也打不到的,可是没想到他会因为她的一句话痛哭流涕。

    秦淑仪艰难地为叶唯拭去满脸的泪水,轻轻地说:“我们离婚吧,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扔下你的。”叶唯呜咽着说出这句话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好,从今天起,我只是你的妹妹,不再是你的妻子。不管你和不和我离婚,以后只要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你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不要在意我的存在,你们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怪你。”天知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疼,但是如果不说出来,她心里更疼。

    作为妻子,她什么都没能够给他,甚至包括她自己,她都还没来得及给。如果可以,她多想给他自己的一切,多想给他生个孩子,她不止一次地在梦里描摹过这些,她相信她能做得很好,能比所有的女人做得都好,可惜这一切只能是梦,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从那以后,秦淑仪变得特别依赖他。现在,厂里让他去上班,她该怎么办?权衡再三,叶唯来到了劳务市场,在那里左挑右选,才以一个月800元的价格,雇用了一名家庭保姆。

    保姆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阿姨,看着挺干净的。这样有阿姨白天照顾秦淑仪,他就可以去上班了,晚上他回家,阿姨下班。好吧,其实他目前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000多元,秦淑仪病休后也就基本没什么工资了。

    秦淑仪生病的事儿他没跟家里人说,只是不再往家里寄钱了,家里的父母姐姐当然不会说什么,他们早就说过,他挣的钱自己存着就行,不用惦记着家里。可是他也不能给自己的家里增加负担,况且以他家里的条件也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看来,有些入不敷出了,但是以目前的情况,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在叶唯的业务水平还是十分过硬的,上班后不久就升了职,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两年后当上了销售经理,年薪也超过了十万。不过除了给自己买了辆桑塔纳轿车,以及每个月寄回家里一部分以外,家里大部分的开销还是用在了给秦淑仪治病上。

    但是当时,他问自己如果躺在那里生病的是自己的姐姐,他会怎么选择?他不会选择手术。即使他要照顾她一辈子,他也不想让她这么年轻就死去,他想他能让她好起来。

    残酷的事实证明,叶唯还是高估了自己,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他又哪来的底气?是他害了她吧?现在她瘫痪在床生不如死。

    第二年,厂里来了通知,要叶唯回去上班,不然就要将其辞退。为了治病,他们已经把秦父留下来的房子卖了,家里的积蓄更是所剩无几,秦淑仪也办了病休,他要是再没了工作,估计吃饭都会成问题。

    但是,秦淑仪下肢瘫痪,别说是自己照顾自己,她现在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去上班了,她要怎么办?

    把秦淑仪送去托养院?他不放心,那里住的都是些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妈,而秦淑仪才二十多岁,真去了那里,还不得憋屈死啊?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就无异于抛弃了她,判了她死刑。不,他不能。虽然,他依然没爱上她,估计也不可能会爱上她了,那他也不能毁了她。

    一切并没能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秦淑仪倍受打击,她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希望了。于是有一天,趁叶唯不注意,她用藏了的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幸亏被叶唯发现,及时抢过了刀片,只是在手腕上留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秦淑仪向叶唯发了脾气,她大声哭吼着,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让我死!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我累了,我想休息了,我要死!”

    叶唯在听到秦淑仪的嘶吼声时,泪水一下子决堤而下,他做错了吗?他不只一次地问过自己,他做错了吗?或许当时他真的应该让她接受手术,要么手术成功血块清除,要么手术失败一了百了。

    一切准备好之后,秦淑仪到浴室洗澡,今天晚上她要将自己交给叶唯。婚礼的那天晚上,她伤心流泪,他陪着她,给她擦眼泪。婚礼过后,她心情不好,他一直照顾她却没有强迫她。她看得出他应该不是不想,现在她不能再委屈他了。

    浴室中,温热的水流划过曼妙的身体,腾起薄薄的雾气。突然,秦淑仪感到一阵眩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晚上七点,叶唯拎着行李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走了一个月,想起临行时秦淑仪悲伤的眼神,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尽管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感觉得出,秦淑仪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爱上她。

    他和秦淑仪已经相处一年多了,可是她早已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窈窕的身体早已被病魔折腾得形同枯槁,脸色也黄黄的再没有了以前的红润和白皙,就连言语有时候都有些含糊不清,只是神志似乎还比较清晰没有混混沌沌的,这也是叶唯感到最欣慰的地方,他想他和她之间更多的应该是亲情吧。

    秦淑仪刚醒过来的时候,叶唯还骗她说没什么大毛病,一切都只是暂时性的,只要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康复。那段时间,秦淑仪虽然对叶唯的话有所怀疑,但是也十分积极的配合治疗,她也不相信自己年纪轻轻的就一辈子瘫痪在床了。她想自己有一天一定会好起来,为了叶唯她也要好起来。

    叶唯当时选择了保守治疗,因为他实在不想秦淑仪这么年轻就结束生命,而且他以为通过他和她的努力,秦淑仪经过康复训练是能够恢复健康的,至少能够再站起来,哪怕是拄着双拐他也能接受。可是,事实证明,那仅仅是他的以为。

    开始的一年,叶唯请了长假带着秦淑仪不停的跑医院。京都,新海,几乎所有的大医院都跑遍了,但是,秦淑仪的病依然毫无起色。

    今天晚上叶唯就要从新海回来了,心里描摹着自己男人英俊的眉眼,秦淑仪不禁有些小激动,是的,她有些想念他了。

    下午一下班,秦淑仪就到菜市场买好了食材,准备给叶唯做几道他爱吃的菜。回到家,先用电饭煲闷上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又做了糖醋鲤鱼,蒜苗回锅肉,凉拌黄瓜,鸭黄豆角,再加上一道酸辣肚丝汤,有荤有素,四菜一汤。

    秦淑仪是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的,经过一夜的急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诊断为脑溢血,血块压迫了下肢神经,后遗症为下身瘫痪。这种病症一般多发于中老年人,也有年轻人发病的,但像秦淑仪这种二十岁左右发病的比较少见。

    目前可以选择保守性治疗或者是手术清除血块,鉴于秦淑仪的身体状况以及病灶发生的部位,手术的成功率比较低,所以医生是不建议手术的。

    保守性治疗就只能靠后期的康复训练,采用这种治疗方法能康复到哪种程度,甚至能不能康复都是未知数。手术治疗的话,手术时间则必须是在病发苏醒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因此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秦淑仪的父母已经去世,能为秦淑仪做决定的就只有叶唯。

    新海市离凤城有些远,火车极有可能会因故晚点,因此,叶唯没有让秦淑仪到车站去接自己,只是告诉她回来的大概时间,让她在家里等他。

    一打开家门,叶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叶唯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淑仪,淑仪......”还是没有回应,感觉到事情不妙,叶唯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发现秦淑仪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脸色惨白。叶唯抱起秦淑仪慌乱地给她套了件衣服,急急地往医院赶去......

    其实,叶唯对于能够娶到秦淑仪还是挺满意的,只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可能是时间吧,毕竟算起来他和她接触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叶唯走后,秦淑仪休息了几天也开始上班,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只是最近,秦淑仪偶尔会感到有些头晕,走路的时候腿脚也有些不听使唤,心里想着可能是由于父亲过世,伤心过度所致,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叶唯也来过两次电话,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两个人都觉得长途话费太贵,每次的通话时长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就匆匆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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