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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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叶唯的生日,本来说好她在别墅等他,准备好了晚餐,他却打电话说,不能来了。五年来,一直都是叶唯给她过生日,而叶唯的生日都是和秦淑仪一起过的,因为秦淑仪一直都记得叶唯的生日,会提前好几天就告诉保姆准备,他不想让秦淑仪伤心。

    叶唯也曾提议过和秦淑仪过阳历的生日,和她过阴历的生日。不过杨素拒绝了,小时候听妈妈说过,一个人的生日是绝对不可以过两次的,会折寿。叶唯说,她那是迷信,他不怕,可是杨素告诉他,她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看见叶唯的眼睛里腾起了隐隐的雾气,那一刻,她觉得她值了。

    今年,叶唯说秦淑仪的记忆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也没有交待保姆提前准备什么,可能是已经忘记了。看来,她终究还是没有忘,杨素的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杨素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父母一直为她的婚事操心,前段时间给她介绍了相亲的对象,肖明。她和肖明是初中同学,还曾经是同桌,上学的时候关系也还不错,只是毕业以后就没什么联系了。这次不知道父母从哪儿找到了他,说是知根知底的放心。

    可她实在是不想去,于是转手介绍给了同事沈念熙。向沈念熙介绍肖明情况的时候,她显得有些敷衍,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其实有关肖明的近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算算日子,肖明和沈念熙见面也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相处的怎么样,这段时间工作有点忙她也没顾得上问,看来她这红娘当得确实是有些不称职。

    除此之外,杨素还担心她和叶唯的关系一旦曝光,自己的父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耻,毕竟她现在的角色就是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儿。

    因此,她才选择了这所远离了市区的独栋别墅,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随着房价的快速上涨,如今这所别墅的价格也早已今非昔比。但是这除了给杨素的心里带来小小的窃喜之外,并无其他。因为无论多高的价格她也绝不会出售这栋别墅,这里承载了太多他和她的美好......

    本来叶唯是准备要出一部分房款的,但是被杨素拒绝了,一是她清楚叶唯并没有什么积蓄,虽然叶唯的工资不低,但是绝大部分都用于给秦淑仪治病了,还有一部分被叶唯寄回了老家。

    叶唯的父母至今还不知道秦淑仪生病的事儿,叶唯一直找各种理由搪塞着,说秦淑仪身体不好,不能长途奔波,因此一直没有回家看望爹娘,他自己的工作也比较忙,只是在每年年前抽上一两天的时间回老家看看。叶父叶母只当是城里媳妇对农村公婆有些瞧不上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着急叶唯一直没有孩子。

    二来她不想用叶唯的钱是出于自己的自尊心,无论如何叶唯目前都属于已婚,而且她清楚的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秦淑仪离婚。严格说来,她杨素的身份就是一个小三儿,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因此,她竭尽所能的要和叶唯在经济上划清界限,她不想有一天她和叶唯的关系曝光,被人认为她是为了叶唯的钱而跟他走在一起的。

    不过五年来杨素已经想通了,她宁可要一个多情的男人也不想要一个无情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现在能够对秦淑仪无情,抛弃秦淑仪,那么有一天他也会对她杨素无情,抛弃她杨素。所以,五年来她没有提过要叶唯离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也不敢想。

    杨素其实并不是很怕自己和叶唯的关系曝光,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知道,不管是对是错,她杨素一直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人,也最瞧不起那些做了却不敢承认的人。

    但是,她不想别人误会叶唯,不想别人对叶唯有一丝一毫不好的看法。这个男人吃的苦,受的累已经够多了,而且他已经比大多数男人做得都好了,不,是比绝大多数男人做得都好,好吧,其实她心里是觉得他已经比所有的男人做得都好了。

    如果说杨素以前只是喜欢叶唯的话,那么现在她爱上他了,爱上了这个明知道不应该去爱的男人,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么做无异于飞蛾扑火,可她就是无法阻止自己......

    她中了毒了吗?明知道不应该去爱,明知道根本不会有结果,明知道他甚至连一个妻子的称呼都给不了她,这不曾经是她最在乎,最想要的吗?现在是怎么了?她心里只想着他,一想起他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心里就莫名的疼,疼得几乎不能呼吸,疼得要蹦出眼泪。她沉迷了,不仅沉迷于他这个人,更沉迷进他的身体,她再也出不来了。

    ......

    其实一直以来,杨素都很矛盾,她既希望叶唯对秦淑仪不好,能抛下她,又希望他对秦淑仪好,能一直照顾她。叶唯对秦淑仪不好,抛下她,她就能和他结婚,就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但如果叶唯真的这样做了,她又会觉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根本不值得她杨素去爱。

    可一想到叶唯对秦淑仪好,会照顾她一辈子,杨素的心里又觉得酸酸的。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别的女人,甚至还要为她擦屎擦尿,她心里真的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房子的首付是杨素的爸妈给出的,杨素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自是被视若掌上明珠。对于房子的位置杨父杨母本来并不满意,离市区太远了,但是杨素说这里空气好,清静。

    好吧,只要女儿喜欢,买就买吧,大不了再买辆车,况且杨素也并不经常住在这里,只是说想要个独立的个人空间,还有就是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有个自己的地方比较方便。

    于是,一躺到客房的床上,叶唯就睡着了,自从秦淑仪生病他还从来没有睡得如此踏实过。昨夜,他似乎是把这五年里集聚的所有情感都倾泻了出去,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把自己这二十八年来的所有情感都倾泻到了杨素那里......

    叶唯走后,杨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全是这个男人昨晚如狼似虎的画面,原来那还是这个已经结婚五年的二十八岁男人的第一次,想到这里杨素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里却隐藏着一点小甜蜜。

    叶唯说,他前五年的生活和后五年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前五年,他的生命根本就是灰色的,混混沌沌的了无生趣,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啊转,被动的,机械的,根本就不知道生活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后五年,是因为遇到了她杨素,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在杨素这里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个家的温暖和有个女人的甜蜜。

    其实就算他不说,杨素自己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从和她在一起,叶唯的眼睛里才有了神彩,不再像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孤寂和哀伤。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秦淑仪、叶唯和她,三个人已经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杨素现在住的这栋小别墅是她自己贷款买的,她和叶唯在一起以后不到一年,她就在凤城市郊买下了这栋别墅。别墅的面积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又是在房价上涨之前买的,因此价格并不太贵。

    看着桌上的晚餐,杨素回忆着他和她五年来的过往。是啊,五年过去了,这五年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和叶唯分手。甚至辞掉了厂里的工作,参加公务员考试,到凤城市房管局做了办公室主任,她以为只要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叶唯,她就会忘掉他了。可事实证明,她做不到,她根本就做不到。

    现在,秦淑仪瘫痪在床已经十年了。叶唯说,前五年支持他走下去的是秦淑仪能够痊愈的希望,而后五年支持他走下去的是杨素。因为有了杨素,他的生活才又有了色彩,又有了希望。

    到现在为止,秦淑仪生病瘫痪在床已经五年了,她已经再也离不开叶唯,他也根本不可能扔下她。五年里,他没有找过其他女人,他承认对杨素有好感,但是如果不是那天喝醉了酒,他也绝对不会对杨素做什么,他以为他的一辈子就一直是这样了。

    但是杨素给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让他第一次品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于是,他不想放弃,他想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一回,哪怕只是一回,哪怕什么结果都没有,哪怕换来的只是杨素的鄙视......

    说完这些,叶唯又一次离开了,到服务台另外开了一间客房。他累了,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累过,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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