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很直女地回了她一句：“对啊。”
“你……你……”连酒‘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看得很严，别说是脏话，就连说一个‘滚’字都要思量半天——这么乖一孩子偏偏认识了祁然。
“我什么？”
连酒跺脚：“你大混蛋！”
祁然没反驳，挎着她胳膊：“走，把行李扔家里，吃饭去。”
连酒问：“吃这么早干什么？”
祁然回答：“看到顾囡之后你还吃得下东西吗？”
“……不能，”连酒沉默了一下，然后很诚实地摇了摇头，“看见她之后我恨不得一个月都不吃饭。”
祁然：“那不就得了。”
一手拽着行李，一手拽着连酒，她走了两步又停住，问：“咱们怎么回去，打车吗？”
连酒说：“我开车。”
祁然惊讶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睁的很大：“哇你是想让我刚回帝都就车毁人亡吗你好恶毒的心思。”
大龄小萝莉瞪她：“那就你开！”
连酒的车很不符合她萌萌哒的外表，是一辆银白色的宾利慕尚，车是当初祁然挑的，五百来万，连酒抗议说这车看上去就好凶，最后在车后座扔了一大堆毛绒玩具才肯罢休。
连酒今年二十四了，鬼知道一个天天穿OL的大龄小萝莉为什么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老司机开车很稳，速度飙到八十迈以上，坐在主驾驶后面的连酒默默系上了安全带。
祁然不住在祁家，她在外买了一栋独立双层小别墅，带前院和后花园的，占地面积很大，别墅二楼还有一个露天阳台，她尤其喜欢在上面……嗯，烧烤。
以前在帝都常住的时候，她没事儿就去花园里摆弄摆弄花花草草，连酒有时候来她家，两个人喝个下午茶聊聊天，她还和江越养过一只猫，叫想想，折耳猫，雪白雪白的，眼睛是纯正的湛蓝，爪子不尖，肉垫是粉嫩嫩的，很喜欢撒娇，很喜欢小声地叫，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窝在她怀里睡觉，为此江越还吃过醋……那段日子，其实也不算无聊，对吧？
后来她和江越分手了，那只猫意外死了，她四处奔走，不在这里长住了，后院的花也都枯死了——都是些名贵的品种，怪可惜的。
祁然站在前院的门口凝神看了半天。
连酒犹豫了一下问：“你不会是没带钥匙吧？”
祁然说：“怎么可能。”
她打开院门，穿过前院，拎着沉甸甸的行李箱，上了门前的大理石台阶，台阶一共五级，每一级都有一个头那么高。
连酒目瞪口呆看了半天，那个行李箱是真的沉，她都拎不动，她找了半天词汇才找到形容祁然的：“你可真……彪。”
“我这不算啥，”祁然神色淡淡地开了锁，“我妈上次徒手把我院门掰开了。”
连酒：“……阿姨真厉害。”
进门，门口正对着台阶，台阶角堆着几个逗猫棒，毛线球之类的东西，是当初想想玩过的，她一直没舍得扔。
连酒说：“你就把行李放门口得了。”
祁然说：“不行，得放楼上。”
连酒：“放哪不是放？”
祁然反驳：“必须放楼上，我有强迫症。”
连酒：“……”
然后她就看着祁然拎着一个特大号行李箱“噔噔噔”上了二楼，期间不知道什么磕到东西了，发出好大一声响。
过了好半天，在连酒几乎以为祁然从二楼跳窗户跑了的时候，祁然才下楼，哭丧着一张脸跟她说：“刚刚我膝盖磕门框上了，都瘀血了。”
连酒笑话她：“谁让你非得上二楼的，怎么不磕瘸你。”
周围没外人，祁然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连酒说：“你家有没有云南白药？那个应该好使。”
下午四点准时到达帝都，她远远地就看见连酒环着胸站在人群中，OL白衬衫，金丝窄框眼镜，亚麻色中长韩式半烫卷，看见祁然的第一句话是：“你挂我电话？”
连酒的音色属于那种软妹子，咬字很轻，含含糊糊软绵绵的，就算生气的时候也像是在撒娇。她人长的也软，说句通俗易懂的，就是个大龄小萝莉，偏生这小萝莉喜欢穿职场正装。别人穿OL显成熟稳重，她穿……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连酒说：“可是不去顾囡肯定会因此讥讽你。”
祁然说：“那就去。”
“可是……”
“那我挂了啊？”虽然是一句问话，但是祁然完全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她的手先一步点上了挂断。
八个小时的飞机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飞机开的很稳，除了刚起飞时的失重感之外，祁然几乎没有别的感觉。她目光放空，看远方的云卷云舒，陆地上的景致不甚清晰，她有些昏昏欲睡。
祁然花了半小时去了一趟小吃街，a市有的特产小吃在帝都是吃不到的。但是因为时候还早，并没有人摆摊。她不免微微遗憾，说起来，就连酒店都是她提前预订好的，这次路过a市，她好像还没有在这里买上什么东西呢——哦，除了刚刚的皮蛋瘦肉粥和昨晚那罐啤酒。
拖着行李箱走到路边的公共长椅旁，祁然站在那想了好半天，到底也没坐。她掏出手机点开WX，果不其然，连酒给她发消息了，十来条，从早上五点开始。
祁然粗略一扫，都是催她起床的，她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舌尖扫过后槽牙，心说这小妮子好烦啊，是不是该屏蔽了。
祁然无奈：“哪来那么多可是啊，我说了去就是去……你还有事儿没？”
“没有。”
连酒：“然后看着顾囡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祁然打了个哈欠：“那就不去。”
祁然小心地把小块皮蛋拨到一旁，吃掉瘦肉和粥，最后咬着匙看着一碗底水润的淡青色——她喜欢喝皮蛋瘦肉粥，并不代表她爱吃皮蛋。
吃完饭的时候只过了一刻钟，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去掉二十分的路程，再算上要提前去的十分钟，她还剩下一个小时零十分的空闲时间。
“啊，也没什么事，”连酒笑了一下说，“就是问问你，你真要去？”
她没提去哪，但祁然清楚得很——订婚宴。
祁然说：“去啊，为什么不去？”
她给连酒打电话，铃声响了几秒，对方接起：“我是连酒。”
祁然问她：“找我有事？”
虽然祁然定的是五点的闹钟，但是到了五点半左右她才勉勉强强从床上挣扎起来，简单洗漱，看了一眼表，才六点种，街道上已经是车水马龙。祁然瘫在沙发上不想动，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雪白的粥熬的稠稠的，颗颗米粒晶莹饱满，她勺了一匙粥送入口中，香气四溢，祁然感受到一阵暖意从舌尖蔓延到胃部，她舔了舔唇瓣。味道还可以，但是她对食物的要求很高，除了帝都那家李记，还没有其他地方的粥类能入她的眼。
一想起李记，她就不可控制地想起第一次去那儿吃饭，喊出“来一碗皮蛋瘦肉粥不要皮蛋”的时候，店主看向她那……不可描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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