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与恐怖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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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太阳真的即将变成红巨星……”张青想着,“人类会毫不意外的灭绝。”

    他抬头看向刚刚升起的太阳,这个曾经的生命之源现在变成了死亡与恐怖的图腾。

    “不是隐瞒,是风险控制张青先生。我们尚且不知道太阳的情况,目前只能说你的理论符合观测结果。等到我们进一步的计算后,再决定是否公开这一信息。”林成铁着脸一边说一边记下张青提及的人:“目前全球100个超级计算机和三个分布式计算网络正在进行运算,结果将会在2020年世界气候大会时产生定论。”

    世界气候大会?不就是一周后了吗。“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张青问。

    “这就不是我的职责了,不过你作为理论的提出者,会议上会有你的发言权。我是奉命来这里邀请你加入大会中国代表团的,顺便堵住你的嘴巴。”林成递来一张飞机票,“搭乘这班飞机和代表团的其他人去哥本哈根。”

    “没什么……”

    之后的几天张青感觉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眼睛在盯着他,自己的同事装作关于太阳的什么事都不知道。自己手机上的微博,知乎再也不会恼人的响了,它们都提醒着张青重置密码。张青不打算重置,不打算假装回到琐事缠身又浮躁不安的生活中去了。

    当天他顺着机场方面的安排,登上了飞往哥本哈根的专机。张青在大舱室里,领导们在头等舱里。他望着窗外还没起飞的机翼,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人类弱小又落后,拿着那些蠢笨的机器高傲的向整个世界宣布自己是万物之灵。然而向上看,没有载人飞船曾经飞出地月;向下看,地壳以下连人类探测器的脚印都没有。飞船燃烧着笨重的燃料,却只能推着一小块东西达到第一宇宙速度。

    打开门又听见女儿熟悉的声音,张青的脸色一下好了许多。

    “乖女儿,让爸爸抱抱!”

    张青还没踏进门,六岁的女儿就跳进了他的怀里。也顾不上换下皮鞋,就在客厅里抱起她转起了圈。女儿张曼姮打小受父亲的影响,想要投身科学。不过她不喜欢文邹邹的书,而是向往盛夏夜里父亲指给她看的星星。爸爸告诉她想当宇航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要在离心机里承受难以忍受的压力。不过她没有打退堂鼓,反而要求爸爸每天这样帮她训练,总有一天她要登上月球、火星、还有天上所有的星星。

    扔下这句话,林成头也不回的走了。飞机票是三天后的,张青惦在手里仿佛它分量十足。妻子从卧室走出来,担忧的看着张青。他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被改变了,事实上全人类的生活都被改变了。

    “爸爸,怎么了?”女儿张曼姮凑过来问。

    “你今天没有去上班,造访了北京两个中科院研究所,目的是为了你无法通过审核的论文得到学术界的认可。中午在北四环地铁便利店吃了面包,晚上走路回家。你和你的妻子在南昌结婚,女儿今年六岁7个月,房屋贷款还有31年。需要我继续说吗?”林成看张青无话可说,继续道:“我们追踪了你的社交账户,取缔了你所有发言,并以你的名义对论文错误进行了公开道歉。现在你告诉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呃……我国家天文台的同事,他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也给家里人提起过。还有中科院的物理研究所、理论物理研究所、高能物理研究所,我曾经寻求过他们的协助。”张青悲喜交加,几次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仔细想想,那些坐拥太空望远镜的人也许早就发现了太阳的变化,“意思是政府想隐瞒这件事?”他问。

    张青没有搭地铁,而是慢慢走回家。心头百感交集,直到太阳落下才好了一些,走回家时已经深夜了。

    “爸爸!”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却是一个陌生人打开的,透过房门张青看见妻子心有余悸的坐在床边。不知怎么的,他想去厨房把刀拿来,这不速之客不是善茬。

    “天体物理学家张青是吗?”那人说话间拿出一张证件,上面写着国家安全局林成,“国家安全局。我想找你确认一些信息,而你无权保持沉默,必须如实回答。”

    “你说安全局就安全局啊。”张青怀疑这是一种新型诈骗。

    张青放下女儿,天旋地转的差点倒过去,“妈妈呢?”他问。

    女儿手指里面的卧室,卧室的大门关着很不寻常。张青疑惑的看着女儿,女儿又一本正经的看回来。

    张青迈着沉重的步子从中科院物理研究所走出来,天上的烈日照得人头痛,可是张青的牙齿还是在打颤。一半是因为上头缓慢的效率,一半是因为头顶的那轮太阳。每一天张青都觉得它比昨天更红,更大了。肆意的挥霍自己的质量,把燃烧的大气抛得老高,尽情的舞动它死亡的彩绫。

    一切都发生在半年前,张青观测到太阳氦含量增长异常,结合最近的太阳活动,他提出了太阳自转减缓导致脱离稳定即将进入晚期的论文。但是并没有刊物愿意发表这篇论文,认为其中的证据只是太阳周期性的演变,地面观测太阳光谱可能被大气干扰。随后张青不断的奔波,为他的论文寻找理论依据。可他有一种预感,近乎约翰书写启示录般的确信。

    太阳即将变为红巨星,不等吞噬地球,地球就会提前失去宜居性。海洋河流将会蒸干,爆烈的太阳风吹走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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