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那天回来之后我没有摘下桃花，也没有酿上桃花酿。我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看遍悲欢离合人情冷暖的那双眼睛里会流露出那样决绝的沉痛，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教导我生死有命的师傅会对那药如此执着。
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事情需要经历才能感受。
“我求此药为自己，也不为自己。”
我心下一惊，抬头看他。师傅已有仗朝之岁，习武积累的深厚功力更显道骨仙风，纵使模样看的出年华和风霜，但那双眼睛愈加深沉，看过江南的宁静，看过大漠的肃杀，看过战戈的血色，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掀起它波澜。而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此刻我却看到了它浩瀚黑暗里压抑的躁动。我连忙低下头不敢再问。
师傅最近一次出游时是我送他下山的。下山途中桃花开得正盛，那时正值春开，凉风一送，如同飞雪。我一边在心中感叹师傅寻得的好地处，一边想着回时摘上一些桃花又可以酿盅桃花酿。“渊儿。”师傅步履未慢，衣袂翻飞起落。我跟上师傅：“弟子在。”
“为师这趟出去想去寻一味药，此药不生地上不生树上，生心上生情间，你可知何药？”他语气无波无澜。“弟子愚昧。”他微微停顿，继续说道：“世间之人都想寻得此药，说它有起死回生之力。它由修炼九千年的狐妖身上取来，辅以一味药引，便可破生死法规得天地长生。”
骤然空起一阵大风，掠得满山的桃树漱漱作响，铺在地上的桃花夹杂着泥土似要铺满天空。师傅的目光就这样越过扬起的桃花，宁静却又悠长深邃。我被漫天的桃花迷了眼睛，没能看清那时他眼光里的另一味情绪，等再看时师傅已经将目光落在四周的桃花上，我不好细想，微微颔首作礼便道：“生死有道，因果有循。借外力获得的长生终归是有违天命的。”余光瞥见师傅淡淡一笑，指尖捻的桃花转瞬化为尘土。我心下佩服师傅，又忍不住问：“敢问师傅为何要求此药？”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但想师傅应是不会回答我的。
阅读白棠仍如雪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