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是男人都想要你。你远没有美到那种程度。”
他“嘶啦”一声撕下一片衣襟,扔进凉水里,看着舜英:
“你在发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周的骑兵正在追查我们。你如果不想死,就自己脱了衣服用凉水擦擦,降一降温。对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我没兴趣。”
他说完,径自走到火堆旁,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
人尽可夫四个字像是锥子一样扎疼了萧舜英的心,可就算她想要辩驳,此刻也没有这样的精神,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在这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荒郊野岭,她一个孤身弱女,可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她只是低下头去,小声说:
“你……你能不能转过头去?”
男子却似乎并没有转过脸的打算,相反,他似乎正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宽衣解带。
舜英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过了一会儿,她侧过身子,用颤抖的手指慢慢解开衣带。她真恨不能挖了这男子的双眼,可是她不能,也不敢。委屈又羞耻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滚落下来,滑进舜英的嘴里,又苦又咸。
冰凉的溪水濡湿了衣襟,滑过舜英被烧的粉红的胴体,像是优美的羊脂玉上滚动着一滴滴晨露。珊瑚珠一样的守宫砂鲜艳触目,男子眼睛像是被火灼烫了一下,瞬间移开了目光。
溪水带走了舜英身上的一部分热量,她躺在草垫子上,觉得头不再烧的那么厉害,神思也似乎清明了一些。或许是因为神智清楚了些,舜英觉得手臂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的也更厉害了些,她不禁咬住牙关嘶嘶地吸着凉气。
男子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伸手去捉她受伤的手臂。
“我没事。”
舜英的语气里带着七分的倔强,三分的气恼。不知怎的,一看到这男子冷漠的目光,听见他刻薄的话语,她心里就冒起一团火气。说起来,和那些觊觎她身体的男人相比,这男子对她并没有什么轻薄之行。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满心的气恼,还有一点点的委屈。
“就算你不想要这条胳膊,也不要拖累别人。”
男子的声音淡淡地,手却强硬地拉过她的胳膊,捋下衣袖。狰狞的伤口蜿蜒在雪白的玉臂之上,像是一只怖人的蜈蚣,暗红的皮肉向两边翻起,已经有些化脓的迹象。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瘪瘪的酒壶,拨开塞子,对舜英道:“忍不住就喊吧。”
酒淋在伤口上,火辣辣地疼。虽然眼中已经有盈盈的水光,但舜英的牙齿咬紧嘴唇,忍住喊声,她实在不想再看见这男子露出那鄙薄的眼神。
男子抬眼看了看萧舜英,从腰间摸出一个绿色的瓷瓶,他用牙咬去瓶塞,把白色的药末抖落在伤口上,又撕下舜英衣服上的一片布条来包扎伤口。
他低着头轻轻地将布条缠在她的伤口处,这一回,他的动作倒是十分轻柔。舜英的眼光落到男子的手上,男子的手指修长,圆润白皙,远远不似那些军中之人的手一般肮脏粗糙。随着他的动作,一缕乌黑的头发轻轻地垂落下来,拂在他的面具之上。舜英突然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某种好奇,她轻轻地问:
“你……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
男人的动作轻轻一滞,快速地在舜英的臂上系上一个节,淡淡地道:
“有没有人告诉你,如果想要活的长一点,就千万不要好奇?”
舜英一时气结。
她从小到大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身边所见的那些人不论男女无一不是温文尔雅,谦谦有礼。可是这男子举止说话似乎总是带着一种戾气,凛凛地想要与人隔开一段距离。
她赌气地扭过脸去,躺倒在草垫子上,默不出声。耳边是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噼剥剥的声音,舜英一肚子疑问却又不能问。她想要知道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这是哪里?
我怎么到了这里?
舜英看着男子,紧张地掩住衣领,心里升起一股凉意。
男子看着舜英惊恐的模样,似乎嗤笑了一声,冷冷道:
“我要是你,就不会乱动。”
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简陋的木桶,木桶里面装满了溪水,想来是刚刚从外面打来的。
他的声音冰冷淡漠,没有一点温度。要是以前,有人对萧舜英这么说话,她一定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傲慢无礼。可是现在她听着这不带情绪的声音,心里面却奇异地觉得安心。一个多月来,她已经看了太多淫猥的目光,听了太多被欲望烧的嘶哑的声音,这不带丝毫情绪的男人倒让她觉得安全的多。
舜英懵懂地看着男子。
“衣服。”
男子嘴里说着,走上前去就要剥开舜英的衣带。
她的眸光萦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实在是让她如坠五里云雾的一番景象。
不过,和梦里刚刚所经历的那些恐慌和屈辱相比,这黑沉沉的小屋子实在已经可爱的太多了。
这只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男子走到她的面前,放下了水桶,淡淡地命令道:“脱下来。”
“什么?”
她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啊……”
门外进来的人停住脚步看了过来,脸上的兽面面具映着火光一闪一闪的,在这黑沉沉的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坐在火堆边的男子抬起眼睛看着草榻上的女人,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移开了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火堆。他微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以后顺手又向火堆上添上了几根柴,转身走了出去。
萧舜英从昏迷中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了这在黑沉沉的小屋子里孤零零燃烧着的火堆。
究竟是谁给她生了这一堆火呢?不管是谁,这一定是个好人,萧舜英打心眼里充满了感激。
简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这骤然响起的声音就像在萧舜英的心上打了一个惊雷,夜风裹挟着寒气猛地灌了进来。
萧舜英从草榻上费力地抬起头来,这简单的动作也让她眼冒金星。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有几千斤重。浑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都像是被碾断了又粘起来一样,动一下就要撕裂开来。
不仅仅小,而且非常的破旧,因为她可以听见冷风呼呼地从屋顶上的破洞,墙壁间的缝隙里灌进来,吹得火堆上的火焰摇摇晃晃。
幸好有这一堆火,不然她一定早就冻死了。萧舜英在心里诚心祈求着,这火焰千千万万不要让风给吹灭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在这寒风呼啸的黑夜里熬过去这一宿。
铺着茅草的简陋矮榻上,萧舜英在不断地呻吟着。
她的额头上渗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粘在苍白的额头上,看来格外醒目。苍白的嘴唇因为持续不退的热度,干的裂开了细小的口子,渗出缕缕血丝。她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拽住身下的草垫子,不安分地在简陋的床榻上辗转扭动,嘴中含混不清地喃喃有词,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气噎声吞的抽泣。
这一定是个很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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