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些消息吗?”皇甫瑞麒有条不紊地落下一子。
“主子,昼颜小姐知道。”
“她说什么了吗?
一想到花昼颜对巧儿说的那番话,暗夜额头的汗流得更凶了:“主子,昼颜小姐说,说......”
“嗯?!”皇甫瑞麒一子停在半空,盯着暗夜,暗夜感觉自己的背更直不起来了。
暗夜一咬牙,和盘托出:“昼颜小姐说,主子您现在用的是缓兵之计,待她被您设计没命了,这御赐的婚姻自然就消失了,在这之前,您还需扮演专情的模样,确实挺辛苦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暗夜的腰都快要折断了,他实在不敢看主子此时此刻的表情。
皇甫瑞麒继续落下一子,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枫叶艳红之时,就是本王迎娶王妃之时,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在那之前将婚礼的一切事宜打理妥当。”
“去吧。”
暗夜领命而去。皇甫瑞麒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窗外墙上摇曳的昼颜花,轻轻地问道:“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当文人墨客们争相吟颂枫叶之绚烂的时候,五皇子的婚期终于定了下来,按众相士的说法,此乃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申时不到,花昼颜就被巧儿给拉了起来,然后一众婆子丫鬟为她更衣、梳妆打扮。花昼颜神情恹恹,任由一众人等在她全身上下动工,但仍然打扰不了她打瞌睡。
“小姐,今天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你得打起精神来呀。”巧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打起精神来,就不用嫁了吗?”花昼颜压根儿没睁眼。
听到此话,众人心里一颤,噤声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大家心知肚明,若是此话传出去被五皇子知道,她们也定会受牵连的。
五皇子府,暗夜推门而入,见自家主子已坐在塌上。
“主子,您昨晚一直未睡?”暗夜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我昨晚竟然失眠了,你信吗?”皇甫瑞琪笑着,有些许无可奈何。
“这......”暗夜不知如何作答,心想,难道主子担心昼颜小姐再次逃婚。不应该啊,侍卫将昼颜小姐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蚊子都飞不出来,那又是为何呢?
看着暗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皇甫瑞琪但笑不语,起身走了出去。
朱雀大街上人群涌动,侍卫两步一岗,硬生生在人群中划分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凡是楼阁的上层也都涌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一茶馆二楼人群中。
“听说五皇子会亲自去相府迎亲。”
“不可能!五皇子贵为皇胄,天子骄子,怎么可能会亲自去迎娶一个傻女。”
“就是就是,再说瀚海王朝从未有皇子亲自迎亲的先例。”
“我本家舅舅是王府的一个管事,消息绝对可靠!”
听罢,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信否。
“看,那真的是五皇子!”这一声在人群中炸开,大家争先恐后向远处望去。
迎面一片大红色,为首骑马之人正是五皇子皇甫瑞琪。
“奇了,奇了,五皇子很少露面,听说连宫宴都很少参加,今天竟然亲自去迎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攘攘起来。
相府内。
“小姐,五皇子亲自来迎亲了,人已到相府门口。”一个小丫鬟急匆匆来报,脸上笑意浓浓。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屋内众人皆喜气洋洋地向花昼颜道贺。
按照惯例,皇子娶妻可不必亲自迎亲,由新娘娘家人直接送入皇子府即可。更何况,五皇子不是普通的皇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为湛王,离宫建府,地位比普通皇子更甚。今天五皇子亲自来迎亲,足以说明对这妆婚事的重视。
花昼颜心下暗叹:不知这湛王搞什么名堂,竟然屈尊降贵亲自来迎亲,算了,既然想不通,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再逃一次呗。
此时的花昼颜不知,一年后她的再次逃离,在瀚海王朝掀起了轩然大波。
相府门口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
皇甫瑞琪一袭正红绛纱蟒袍,通身遍布金绣,织以云海纹样,金黄色礼冠将头发高高束起,五官如刀刻般硬朗,眉目温润如玉,就这么静静站着,一直望着相府的朱漆大门。
虽然花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五皇子非常重视这场婚事,要不然也不会给了花昼颜超出皇室规格的聘礼,而且时不时派王府的人过来嘘寒问暖,生怕花昼颜受了欺负。但府外的人可不知详情,闲言碎语平地而起,说什么五皇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娶一个傻子当王妃,应是迫于皇帝赐婚不得不从,但什么时候迎娶过门,赐婚圣旨可没明说,何为良辰吉日,还不是五皇子自己说了算。
当暗夜将这些流言蜚语报告给皇甫瑞麒的时候,他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暗夜说得直冒冷汗,皇甫瑞麒冷峻的面容未见丝毫波澜。暗夜正在纳闷:主子这么重视昼颜小姐,怎么表现地这么淡定呢。
“巧儿,将这些嫁衣存进库房里去吧。”花昼颜有气无力地跌在躺椅里,满满的失败感。
“小姐,你的策略好像不行。”巧儿打趣道,还忍不住笑出声来。主子就是主子啊,这一招真厉害!
“不用你再告诉我一遍。唉......走,随我跑步去吧。”
巧儿看着气鼓鼓的花昼颜,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花昼颜用手指着她,气得说不说一句话来,使劲甩了一下衣袖,走了出去。
“小姐,等等我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五皇子始终未敲定婚期。
花昼颜本来就是心宽体胖的主儿,听到巧儿的理由也认为十分在理,于是就不做他想,但是逃婚的念头可从未偃旗息鼓。但是这次她心灰意冷了,自从回了相府,她住的院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装过病,引来了太医前来问诊,太医临走前开了一副安神的药,叮嘱花昼颜莫要思虑过甚;半夜刚爬上墙头,就与墙下的侍卫来了个大眼瞪小眼,直到花昼颜主动爬回院内,侍卫们才默默收回了目光;给侍卫们投过软筋散,但是他们跟十八罗汉似的,就是屹立不倒,让花昼颜怀疑自己是不是手艺不精,制作出了假药;......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缩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专心干一件事儿,那就是养膘。
“小姐,您别再吃了。再这样吃下去,按您之前尺寸定制的嫁衣就穿不下去了!”
“小姐,你这是受刺激了?!”要知道之前花昼颜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跑步。
花昼颜白了巧儿一眼:“你家小姐要减肥。既然婚姻不由我,我自己的身体总可以自己掌控吧。”
花昼颜看着笑容真诚的嬷嬷,胸口虽然烧着火,但也不好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烦请嬷嬷回去替小女子谢谢王爷的体恤。”
“奴才一定转告王爷。”嬷嬷命丫鬟放下嫁衣,高高兴兴地回去交差了。
本来她想从巧儿的说辞中寻到蛛丝马迹,但是巧儿一直咬定,自己当时被打晕了,醒来人已经在相府。
“也许五皇子怕有损威严吧,毕竟被一个傻子逃婚是多么的......”巧儿欲言又止,只能以这个理由来搪塞花昼颜了。
“你不会如愿了。”皇甫瑞麒望着窗外随风起舞的昼颜花,喃喃说着,目光悠远。
第二天,花昼颜一睁眼,朦胧中看到厅里站着一排丫鬟,每个人手里托着一件大红的嫁衣。她以为自己梦游呢,翻了个身,打算继续补个懒觉。突然,她转身跳下床,使劲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竟是真的。
丫鬟们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领头的是一位年长的嬷嬷,和蔼可亲,端庄大方,一看就不是普通嬷嬷。嬷嬷笑着拜见花昼颜:“奴才拜见王妃娘娘。奴才奉王爷之命,给您送来了嫁衣。王妃胃口太好,恐怕嫁衣不合适,所以王爷命宫里绣娘缝制了不同尺寸的嫁衣。王爷还说了,之后会继续给您送嫁衣来,一定保证嫁衣的尺寸与娘娘的身体相称。”
“巧儿,你家小姐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婚礼能托一天是一天吧。”花昼颜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她看着桌上那一盘盘甜腻腻的糕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她必须要做出牺牲。花昼颜用手指拎起一块糕点,压抑住胃的控诉和反抗,闭上眼睛,一口吞了下去。
当皇甫瑞麒得到消息的时候,确实有些吃惊,没想到花昼颜为了不嫁入皇家,竟然做到如此。
当花昼颜正打算晚上开一场庆功宴的时候,她突然晕了过去,待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相府。
但相府里一切风平浪静,好似她从未逃过婚。花昼颜猜测,相府一定是被封口了。
“难道是五皇子?”花昼颜一想到这个可能,不禁打了个激灵,若真是五皇子,他这是意欲何为,若是他有意,完全可以以她逃婚为借口大做文章,取消这场婚约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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