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双樱之死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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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流觞一手撑着打开的房门,一手随意地垂在身侧,俯下身,侧着脸,盯着樱泠的脸庞……夜太黑,樱泠又将脸埋得太深,流觞大概无法看清樱泠脸上的烧红。

    “我……”

    骤然一阵惊雷轰鸣。

    樱泠吓得冲进流觞的怀中,将流觞紧紧抱住。

    流觞先是一怔,再是有点生硬地摸了摸樱泠的散发,语气有点不同往日的僵硬,“我差点忘记了,你姐姐曾经说过,你从小到大最怕打雷。”

    “姐姐”二字,像是两道闪电,凶猛地劈进樱泠的耳朵。

    樱泠猛然回过神来,推开流觞,瞪大眼睛,不断地往后退……被樱泠这么一推,流觞的后背不小心撞上了打开的房门。流觞警惕地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樱汐还在床上安然大睡,流觞这才伸手将房门拉上虚掩……不经意间,竟有一点偷情的意味?

    “你到底是怎么了?”流觞向樱泠走前一步,拉着樱泠的手臂。

    “我……我……”樱泠不知所措地抬目看向流觞……只看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眼……正值寒冬,樱泠白如蜡的皮肤却不断渗出虚汗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嗯?”流觞伸出手,拭擦着樱泠额上的虚汗。

    流觞那所谓的拭擦,于樱泠而言,几乎与抚摸无异……樱泠当即像是被下了定身咒的兔子一样,无法动弹,唯独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肉眼可见……流觞再次俯下身,近距离地平视樱泠无措的眼眸。终于,流觞看清樱泠脸上的烧红,继而,流觞感受到樱泠的虚汗是那般滚烫。

    “可是生病了?”流觞将手覆盖在樱泠的额上,语气,不像是单纯的关切。

    樱泠怯生生地注视着流觞,浑身发软,一心只想融化在流觞的怀中……纵使认识多年,纵使日日相对,这却是樱泠第一次与流觞如此亲近!而且,此时此刻,就只有她与流觞二人!樱泠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她贪婪地想用眼睛将流觞刻在她的骨头上……流觞的眼眸,流觞的鼻子,流觞的唇……樱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流觞的唇,仿佛散发着雨后鲜花的湿润气息,诱惑着她……真想尝一口!

    樱泠渴求着流觞的唇,但樱泠只敢用双手握住流觞覆盖她额头的手。樱泠注视着流觞,颤抖着声音说:“流觞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在说什么?”流觞没有甩开樱泠的手,而是用未被樱泠握住的那只手,探向身后,严严关上身后虚掩的房门。

    “我说……”樱泠哽咽着流下眼泪,“我喜欢你……流觞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还小……”

    “我不小了!再过不久,我便要如姐姐一般接待恩客了!”

    “樱泠……”流觞爱怜地看着樱泠,不为情,不为爱,只为樱泠很快也要成为可怜的烟花之人。

    “我真的不小了……只要流觞哥愿意,我也可以像姐姐一样,成为流觞哥的女人!流觞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很想将我的初夜献给你!”

    “初夜?”流觞怔住了,“那可不行,要是被樱汐或玥娘知道了……”

    “我不要听这些!”樱泠握紧流觞的手,啜泣着,不断用她泪流的脸抚摸流觞的手,“我这辈子,早已注定要成为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我只希望将我的初夜献给最心爱的男子,徒留一点念想与温清,如此而已……难道我这也错了吗?难道我连将初夜献给最心爱的男子都不行吗?难道流觞哥就没有一点可怜我吗?”

    “樱泠……”流觞捧着樱泠的脸庞。樱泠的爱意,是那般纯洁。樱泠的身体,仍是无瑕白璧。流觞动情地说:“我这辈子,从未碰过你这般无瑕的女子。我只怕,我配不上你的无瑕……”

    不由分说,樱泠经已吻住流觞的唇。

    流觞的唇,一如樱泠想象中的迷人,直让樱泠泪流不止……樱泠偷偷睁开眼,竟发现,流觞也是泪流满面……那夜,他们去到樱泠的房间……

    芳霞藏在暗角,躲在门外,偷听偷窥了这一切。万馥楼本就不是干净之地,男女偷腥之事,在万馥楼时有发生,根本不值一晒。但是……芳霞心想:樱泠与流觞这段奸情,或许某天能为所用。

    就这样。

    芳霞在樱泠的房外躲藏了一夜。这夜之后,还有无数夜。

    一切早已悄然改变。

    唯独樱汐蒙在鼓里。

    三个月的守丧期即将过去,樱泠的十六生辰也将要到来。一直将樱泠的前程放在心上的樱汐,恳求臻玥给樱泠办竞宴。樱泠本就长得美艳讨喜,加之,樱泠是四魅之一樱汐的妹妹,不少达官贵人早就对樱泠虎视眈眈,于是臻玥很爽快地答应给樱泠办竞宴。

    一想到樱泠就要伺候恩客,流觞就感到烦躁,脾气也因而变得暴躁起来。

    那夜。

    樱汐在房中伺候恩客,流觞再次偷偷去到樱泠的房中。一番激情云雨过后,流觞躺在床上紧抱樱泠,差点就将樱泠抱得喘不过气来。

    “流觞哥,我就要透不过气来了。”樱泠娇娇喘连连。

    “我不让你伺候别的男人!”流觞将樱泠抱得更紧,根本不管樱泠是否会窒息。流觞把头埋在樱泠的颈脖,啃咬着樱泠的耳垂说:“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一人!”

    “流觞哥……”

    “说你是我的!说你只属于我一人!”

    “流觞哥……”樱泠一道喘气,一道哽咽,“你我如此,已是对不住姐姐。若我再执意不听姐姐的安排,姐姐一定会更加伤心的。”

    “你已是我的女人,你又如何能够应付那竞宴?若是被人发现……”

    “流觞哥无须担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供出流觞哥来的。再说了……我曾听说……也是有女子初夜不落红的。”

    “我们离开这里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双宿双栖!”

    “姐姐一定不会答应的。”

    “那我们便不要告诉她。”

    “流觞哥要把姐姐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你姐姐是艳名远播的四魅之一,她在这十里烟花路还有锦绣前程。就算我愿意带你姐姐一起走,你姐姐也绝对不会愿意跟我走的!而且我爱的是你!你姐姐又如何能够接受,我爱的是你不是她!”

    “流觞哥……我也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樱泠紧抱流觞,动情地亲吻着流觞……又一番激动亲热过后,樱泠捧着流觞潮红的脸说:“但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姐姐那般宠爱我,我实在不能让姐姐独留在这里。”

    “如果你姐姐真的宠爱你,她就不会强迫你伺候男子了!”

    “我确实不愿意伺候那些陌生男子。”樱泠打了寒颤,“他们那么肮脏那么恶心……一想到要被他们抚摸我的身子,我就……我就……”

    樱泠流下悲戚的眼泪。

    流觞将樱泠拥进怀里。

    “姐姐常说,天下之大,无处藏身,只有十里烟花路能容纳我们姐妹二人。流觞哥……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流觞哥……你真的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们真能找到一个地方,双宿双栖,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吗?”

    流觞沉默了。

    樱汐说的没错。

    流觞手无缚鸡之力,他的那点力气,只够他在床上卖力伺候女子,不够他长年累月地拿着锄头干农活养活妻儿。就算流觞懂得几个字会吟几句诗,那也不够流觞一人吃饱肚子。而樱泠从小便在这万馥楼浸淫,除了懂得拨弄几曲靡靡乐曲外,樱泠几乎连女红都不会……这样的流觞与这样的樱泠,无论去到哪里,最终都只会重蹈覆辙。

    徒劳。

    一切都只是徒劳。

    流觞沉默着没有回答,樱泠乖巧地没有再问……或许从那一刻起,流觞就经已决定要与樱泠一同殉情……毕竟,身为小倌,能有机会与只属于自己的女子殉情,也是一种凄美的完满。

    那夜之后,流觞偷偷去买了毒药。

    芳霞跟在流觞的身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终于到了樱泠竞宴当夜。

    臻玥给樱泠涂过芙鸢粉之后,便离开了樱泠的房间。芳霞站在樱泠的房间外等待着……一如芳霞所料,流觞提着一壶酒来到樱泠的房间。

    “没有便好。你是知道的,你姐姐只要睡着了,若未睡够,任谁都叫不醒的。”

    “我知道……”樱泠的身体竟开始哆嗦不已。

    顺带一提……

    由于他们仨那段时间常常上山下水,为了防止被毒虫毒蛇侵害,流觞给樱汐樱泠买来了当芋丸,用以傍身。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那夜,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流觞哥……”樱泠心如迷蝶飞舞,将烧红的脸庞垂下,樱泠怯生生地问:“姐姐睡了吗?”

    “你姐姐一沾床便睡着了。你可是有要紧的事情找她?”

    “没有……”

    樊云瑾威严地说:“本太尉经已派人查出,你曾通过旁门左道买下糜惜。若你继续坚持沉默不语,不愿配合将事实真相和盘托出,本太尉就要将你关进大牢,命一众狱卒对你严加拷问。与其等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再来坦白,本太尉劝你还是趁早从实招来,少受皮肉之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跪着的人身上。

    跪着的人终究缓缓抬起头来……那人正是樱汐的下女,芳霞。芳霞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说:“我……”猛然用袖口掩住嘴巴,芳霞仿佛想将刚才那个“我”字咽回肚子里。

    因为白日玩耍玩乏了,樱汐早早便上床歇息还睡得烂熟。被雷电惊醒的樱泠瑟瑟发抖地抱着枕头,去到樱汐的房外,敲响樱汐的房门——开门的自然不是经已熟睡的樱汐,而是仅穿着贴身单衣的流觞。

    “樱泠?”流觞没有伸手拉上大开的领口,全然将樱泠当作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身子不适的借口用多了,樱汐难免会担心樱泠。樱汐坚持要给樱泠找来大夫诊脉治病,樱泠吓得慌忙拒绝——若被大夫揭穿她是在装病,樱泠怕是无法自圆其说。

    从那之后,樱泠便不敢再谎称身子不适,安分地日日跟在樱汐与流觞的身后,暗自心痛地看着樱汐与流觞恩爱缠绵。虽则流觞对樱泠也是宠爱有加,但流觞看樱泠的眼神,就如哥哥看着妹妹一般,没有任何邪念……樱泠多么希望,她能从流觞的眼中看到一丝丝男子对女子的“邪念”,哪怕只是一丝丝,也足以让樱泠此生无憾。

    詹峻不屑地提了提唇,厉声说:“除了她,还能有谁?若非心中有鬼,她何须急于收拾包袱跑路?”

    跪着的人,越发像是想要将脑袋埋进胸口似的,低垂脑袋,一声不吭。

    芳霞说——

    其实,樱泠早就情窦初开,对流觞亦是倾心多时。

    但是,苦于流觞是姐姐樱汐的相好,樱泠只能一直克制着不敢越雷池半步。然而,过去那三个月的守丧期,流觞日日带着樱汐与樱泠游山划水,樱泠也因此被迫日日看着流觞与樱汐你侬我侬……樱泠常为此感到心痛难耐。为了让心中好受一些,樱泠开始借口身子不适,不与樱汐流觞同行。

    詹峻不耐烦地说:“如今经已证据确凿,你少在那边闪烁其词!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你又为何要加害阎将军?若你不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本侍卫便要当堂痛打你五十大板!看你说还是不说!”詹峻伸手去捋衣袖,随时准备去拿庭杖痛打芳霞。

    芳霞这才放下捂住嘴巴的袖口,纵使眼眶含泪,眼神却冰冷至极。

    万馥楼的小厢房。

    大厅那缠绵的靡靡丝竹之音,混着男男女女的寻欢作乐之声,相互交杂、隐隐不明地不断传进厢房之内,厢房之内因而显得更加严肃与死寂。樊云瑾挺坐在书桌前,对跪在地上的人说:“就是你将糜惜加进樱汐房中的香炉里、用以加害阎将军的。是吗?”

    跪着的人低垂脑袋,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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