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惊叫声刺耳,划破了天际!捂住了流血的脸颊指着我勃然大怒,我已没有任何的力气,直直倒了下去,仍由长鞭抽打在我的身上,都无力挣扎。
最开始还有疼痛,到最后连什么都没有。
我想用一维护所有人,倒最后无人被我所维护,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其他。
我是被一盆凉水被泼醒的,里面还带着冰块,像是放在外面的积水,冻得我才有一点的神志也要断了,接着又是一碰凉水泼来,这一盆与上一次不同,我身上被冰冻的伤口原本不那么疼痛,这一盆水浇下,更是火辣辣燃烧起来,不如死——
大概水里面掺了盐!
这女子好狠!
我睁了睁眼女子讥笑:“你自己不清楚么?本宫是你不能得罪的人!”
周围浓重的血腥刺激着我,疼痛让我清醒。胸口火烧般的疼,每次呼吸都痛彻心扉。胸腔血脉翻涌,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想要把这可怕的血腥味压下去,谁知却越来越浓。
无边的痛楚将我紧紧包裹着、缠绕着,无论怎样都挣扎不脱。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上每一处都在痛。
我紧咬着下唇,嘴角弥漫着的血腥冲击着我的味蕾。
我被人拖着,给扔出了这昭阳殿,背脊被咯得疼,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细数又添了多少新伤,肺腑间那寒梅的幽香突然断了,只听到月心哭喊:“娘娘——”
我一直在风中,耳旁的风刮得厉害,连雪也连绵不绝如根根麻线密集而又无情地落到我的身上,打湿了的衣裳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空气里满是寒冷,我的眉毛上几乎都可以结上一层霜。
已经说不出个字来,哪怕是月心用身子紧紧贴着我,也感受不到温暖。
大雪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一直进入我的骨髓,我的手脚麻木了,紧接着,我的心也随之麻木了。牙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真的是,好累。
好痛。
“娘娘,不要!”月心嗓子早已哭的沙哑,风雪中我只听到万喜模糊说着什么,我已然听不清,只晓得上了他的肩头,身上盖着月心的外衣,在长街上艰难的行走。
雪花疯狂的咆哮着,打在脸上如同针扎一般,冰凉刺骨。万喜身上也有伤,却执意背着我行走,在这落魄间,我将这至深的主仆情谊看的真切。
猛然间,我从万喜的背上摔了下来,不晓得又是磕在哪里了,反正浑身都痛。
我已没有力气睁开眼,只听到身旁万喜与月心说道:“皇上金安。”因二人冻得厉害,嗓音都是颤抖的。
“他们是昭阳殿的人。”开口说话像是凌月。
“皇上!皇上!你救救我家娘娘吧,她真的是活不成了!皇上!”月心悲泣的喊道。
皇上?是他么?
我睁开了眼,睫毛厚重的抬不起来,只看到一片白雪之中有一抹明黄,那伫立在我不远处龙辇上的男子,已俯瞰苍之势,俯视着我。
那个眼神,足以让我绝望,龙辇缓缓而去,在雪地里渐行渐远。
脸上为什么有还有温度,原来眼泪是温热的。
萧亦,到底是我太狠心,还是你太狠心。
雪越来雪大,越来越厚,覆盖在我的身上。
就这样睡去也好。
突然身子一暖,被人抱起。
我嘴里喊了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听见。
醒来的时候身子是热的,锦被是暖的,那么说明,我被谁给救了,我睁开眼,看到那帘外的负手而立的背影,这依然是在昭阳殿内。
那背影看上去,依稀有点像凌月。
我只听他对月心道:“皇上已准许她现在住在这里,你放心无人再会来刁难你们。”
“皇上封了这昭阳殿,这分明是禁足,咱们出不去,外面的人自然进不来。”月心有些埋怨。
而万喜拉了月心的衣袖:“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了吧。”
凌月冲那二人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所有的一切,都全盘颠覆了。雅致精巧的昭阳殿,象征着荣高贵的昭阳殿,亦在之间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笼。
我的泪,在流了个畅。依然料峭的夜里,被褥皆被我的泪染作了潮湿的冰凉。月光沉默自窗格间筛下,是一汪苍白的死水。我这样醒着,自无尽的黑暗凝望到东方露出微白,毫无倦意。
心,从剧烈的痛与滚热,随着炭盆里彻夜燃尽的银炭蓄成了一滩冷寂的死灰。那样深刻的耻辱和哀痛,把一颗本就不完整的心碎成了丝缕。
我不知那萧亦当初如何假死,为何假死瞒天过海。如今他气势磅礴归来,那么便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连莞渃姐姐已将他识出来,想必长安城中不少人也会认出他来,却没有任何的流言,想来他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或许世人只是不肯相信罢了。任何猜疑与疑虑都抵挡不了此刻他是九五之尊。
月心日夜为我涂抹肌膏,好在昭阳殿从前什么都是最好的,那夜被那女子鞭打的伤痕也开始愈合。
好在有齐裕在近旁,殿中复又起了炭火,温暖而明亮。温热的草药在小银铫上咕嘟咕嘟地滚着,微微有些熏人。身上的被褥一应换了松软干燥的,塞了一个铜制的汤婆焐在脚边取暖。
“娘娘这本就风寒又加高热,那夜一冻,加上鞭打之伤,恐怕在如春之前是不能痊愈了。”齐裕慢慢而道,收拾好了药箱,我又特意嘱咐了他去看看万喜的伤势。
我不知为何齐裕能进这昭阳殿,后来齐裕告诉我,是南宫燕偷偷买通了侍卫,他才可偶尔来悄悄的病情。
南宫燕!不!她现在已是贵妃!
我抱了汤婆在怀中汲取暖意,微微一笑。
齐裕走后,月心留在我身边照应,她为我掖好被角,欣慰道:“幸而还有齐大人来照应娘娘。”她凄然道:“皇上怎可如此绝情。”
我含了一缕凄微的笑,道:“你也觉得皇上太绝情么?”
从前有恩,已步步均是险路却无大碍。既然萧亦情薄,也惟有依靠自己争取了。
这时,月心才告诉我,那夜将我从雪地里抱回来的是凌月。
我笑中带泪,如此睡去。
天气回暖,已到了四月间,我已换上了单薄的纱衣,那日我听到殿外头传来了响声,瞧着四下无人,便走出去瞧了瞧,眼前一个长得像个个汤圆的孩童伫立在梅花树下!
胖墩墩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头顶绾着两个朝天的发髻,一个青袍小孩子。
两个脸包子一笑,讨喜的紧儿,见我来,恭恭敬敬向我作了揖,指了指梅枝间的风筝。
我瞧那风筝断在树枝上,轻而易举将他取下,归还在他手中,便问:“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他示意我俯身,小手贴在我耳朵便道:“我翻墙进来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无意间看到他手背上被划伤的痕迹,“你看你这样,被你娘亲知道了多心疼。”
青袍小孩子眼角一弯,双手更加捏紧了风筝,低声道:“我没有娘亲。”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夺了女子手中长鞭,缓缓抬起了头,脸色苍白的没有分血色,大大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光彩,而有些空洞。
一鞭挥在了她的脸上!
“啊!”
“啊!啊!”
一声声尖叫传来,女子握着长鞭看着满地打滚的万喜,挑起黛眉,对着我喊道,“本宫伤了他,你要如何?”
我一动不动,薄唇轻抿,拳头紧握,目光一直锁住这个女子。
轻纱帐随风而飘,地上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打滚哀嚎的万喜,女子长鞭尾端还挂着血珠。
他不知她是谁,她却与我为敌!
万喜被几人扣下。
“掌嘴!”女子厉声道。
我费力重新站了起来,抓住了那正扬掌的宫女的手,黑瞳锁住她。“你是谁?本宫宫中的人可是你能动手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是数声痛不欲的惨叫传来,万喜几个佝偻着的身体滚到下,鲜血慢慢染红了地面。
浓浓的血腥味道充斥着整个内室,气氛诡异的可怕。
我静卧在月心怀里,只感觉眼眉出的水都已被冻成了冰,连嘴唇都不是那么灵活,月心也打了一个寒颤,哈着气给我温暖。
微风拂过,纱幔摇曳,模模糊糊勾勒出里面我那狼狈的影子
“什么?这昭阳殿是我家娘娘住的地方!皇上都没下旨移宫!”万喜脱口而出。
“哪里的奴才竟然对本宫大呼小叫!”女子挽起黛眉,“香凝,还不掌嘴!”
我扔开那宫女,捉住小宫女的手,“这位娘娘要着昭阳殿,给你便是,但是——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了我的人!”
“是么?”女子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罗纱软帐,幔影重重。
宫女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道:“你现在不过是个遗妃,皇上迟早会将你调去别处的。”
女子对身侧的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立即明了,扬手便要打!
眼前女子莲步轻移,打量了一眼周围,手里的长鞭晃动着,淡淡道:“本宫看上了你这昭阳殿,是你的荣幸。”
我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头晕目眩的厉害连反驳的力气此刻都已没有,长窗被眼前这个女子命人打开,冷风逼来,吹到了我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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