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困了，明日再去找你。”陆怀珠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找鞋子，满地找不到，大概是踢到罗汉床底下了，陆怀珠嘻嘻一笑，“哥哥，抱。”再大些就不能抱啦。
陆曜笑了一下，大人抱小孩儿似的将她抱起来，胸膛贴着胸膛，陆曜忽然一阵脸红，他的姑娘，好像要长大了。陆曜将她转了一个面，贴着不好，他是正人君子，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
他不会想到，再过几年，坐怀不乱这四个字已经不能用在他身上了。
月亮清亮，侯府的人，已睡下大半。四房的灯芯忽然亮起，“叫，叫太医，稳婆。”楚清缨早产了，才七个月。
其余几房的太太也陆续赶来，陆阴氏身上一阵拔凉，她的一个孩子，也是七八月大的时候早产没的，侯府的男孩，怎么这么艰难！
陆怀萂的庶女之位，最多只能够做个侧妃，但若是陆阴氏将其记入名下，就是嫡女了。做起来太难了，陆怀琦第一个不同意，陆阴氏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陆怀琦闹几出自杀，陆阴氏不弄死陆怀萂才怪，至少上辈子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陆怀珠脑仁一阵儿疼，这年不好过啊，年关年关，年年都是个关卡。过得去了，才是个年，过不去，还得咬咬牙收拾一对烂摊子继续再过。
星夜，陆怀珠同陆曜商量事情。
陆怀珠已洗漱过了，躺在暖和的罗汉床上，盖着被子，陆曜在茶几的另一边，仰面曲腿半躺着翻看书页，陆怀珠侧头看过去，陆曜的眉骨，唇尖到下巴连成直直的一条线，他长得越来越不像爹爹了，也不太像祖父。
“看什么呢？”陆曜卷起书，好笑地看着她。
那位指的是嘉和帝。今晚寿宴过后，三皇子让六公主躺在路边，嘉和帝必经的路上，嘉和帝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小宫女，直到三皇子叫了一声“六妹”。嘉和帝还恍惚了好一阵子，直到六公主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心一阵紧缩。六公主实在是太像她了，她居然是这么对待他的女儿的……
“他这几日会给她赐名吗？”陆怀珠问道。
“年前会的。”陆曜答道，印象中嘉和帝很喜欢六公主，自从良心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之后，就待她极好，好到纵容她抢婚。陆怀珠抛给三皇子这么个挑子，三皇子完成了，她也要帮三皇子做事。
女儿爱慕三皇子她略有耳闻，不过是女儿家春心荡漾的心思，笑笑便过了。时间能有多少女人最终嫁的男人还是初初时喜欢的呢，做姑娘时候不懂现实的残酷，等到了嫁了人之后，日子会慢慢教给你。
若是皇家真挑中了自己的女儿……唉，有什么办法呢，姑姑就是嫁给了一个皇子，年轻轻轻就去了。皇家都是吃人的怪物。
陆阴氏亲自去给陆曜送宵夜，想从陆曜这里打听一些情况。
“唔，看哥哥你长得像谁。”陆怀珠扯扯被子，陆曜听得眸色晦暗，陆怀珠反而没再继续话题，转而道，“三婶那边，你怎么看？”
陆曜不太清楚女人的事情，倒是说，“今晚那位，见到了冻得可怜的六公主，亲自将她抱起来，斥责了一批宫女太监看顾不周。”
陆阴氏道句“知道了”，并不解陆曜话中之意。
陆曜喝了两口便放下不喝了，太甜。这个三婶不知，十年后，威远侯府整个儿都是皇家，自己在皇家里浮沉得乐在其中，在后宅里就卖弄官职，皇戚这般行事，陆曜在其中很难做。
怀萂垂头，心里压着沉甸甸的事情。三皇子居然对她说他会娶她做妃子……这可不是梦吗，怎么会娶她做妃子呢，她一个侯府庶女，怎么配得上。莫不是莫不是逗她玩的。
陆阴氏此刻脸阴沉沉的，太后那番话，无疑是要从威远侯府选个做妃子或是侧妃了，不可能是年纪小的陆怀珠，只有二姐儿陆暖，自己的嫡女和庶女这三个里头选了。
陆曜吹了吹银耳羹，沉声道，“不会是怀琦。”
一阵热气冒出来，模糊了陆曜的双眼，陆阴氏有种不由自主臣服的感觉，自从这侄子下江南平倭寇回京之后，周身气势变了许多，之前是杀气，现在则是一种高位者的气势，不怒而自威。
不咸不淡说了几句，陆阴氏便告辞。陆曜说道，“三婶，今后不管发生何事，切忌不得出格伤及性命，现在人人都盯着威远侯府呢。”
陆曜在威远侯府已是顶梁柱，朝中的局势他最是了解。有关侯府的大事，他资质尚浅，会同老侯爷两个叔叔商量。
“曜儿，你可有听说，三皇子妃会是谁？”陆阴氏顺势做下，将披风交给小厮。
一家人吃过寿宴，赶马车回家。京城天空飘起了毛毛碎雪，怀琦掀起小窗帘子，伸出手接雪花，“好冷好冷，手要冻掉了。”
马车外边的风呼呼肆虐。
陆怀琦和母亲陆阴氏，妹妹陆怀萂同乘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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