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蜿蜒过心灵的长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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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微一笑看似温雅温雅柔和,却又深沉如海:“可以。不过,你不一定能在这里找到想要的答案哦。”

    楚轻扬心里一惊,下意识捏住衣角。

    不过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把他吓一跳的话后,男人并没有多说,而是侧身请他进去。犹疑地踏入门内,一股淡雅的书香飘入他鼻腔。

    那是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醇香,绵长优雅又带着浅浅的哀伤,感觉很奇妙,也很舒服。就像秋日在窗下喝了一杯茶,清淡的甜香在唇齿间萦绕;又像雨下林中漫步,周身氤氲的草木芳香。

    这里不像其他旧书屋一样尘埃弥漫,反倒干净整洁。屋里没有装空调,却开了两边的两扇木格子窗,习习凉风灌入房中,畅快凉爽。从对门墙壁开始,五个大的木制书架依次摆放,架子上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摞着许多书籍,基本上都是老旧泛黄的模样,偶尔眼中会掠过一道比较新的色泽,但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画集。

    “请随意查看,喜欢哪本直接告诉我就好。”男人伸手做邀请状,语调平缓地道。

    “谢谢。”楚轻扬点头。

    走到书架前,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一部部书籍,步伐虽慢倒也一直没停。其实来这里他并非为了买书,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异常,毕竟基德送他的《千世奇谭》就是在这里买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或许他莫名其妙的穿越跟那本书无关,那本书不过是偶然承担了作为载体的任务吧。

    楚轻扬这么想着,心里却又有些不甘,从包里取出《千世奇谭》递给已经坐在窗下开始看报纸的男人看。

    “那个……这本书之前是这里的吗?”

    男人推了推眼镜,随意扫去一眼,然后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请问这本书是谁寄放在你这里的?还是说它本来就是你的?它放在这边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怪事?比如有什么东西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楚轻扬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急切又紧张。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静的目光仿佛平静的海面,底下波澜层层,蕴含着可怕的黑暗和力量。楚轻扬手心突然沁出一点薄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本《千世奇谭》是我的书。”这一眼维持不到两秒便淡然移开,男人温和地道:“它一直安静躺在书架上,也没有发生过坏事。怎么?你遇到怪事了?在得到这本书之后?”

    楚轻扬嘴角一抽:“没……有。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去看别的书。”说完就匆匆跑开。

    转过两个书架停下脚步,楚轻扬长长舒了口气,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个男人他很奇怪地感到无名怂,也许是他的眼神深邃得可怕?或者还有他不清楚的因素,总之他现在只想随便逛两圈然后赶紧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一边想,楚轻扬一边用力把《千世奇谭》塞回包里,却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撞掉了书架上的书,好几本硬皮的画集从头顶砸下,把他砸得疼到怀疑人生。

    捂住脑袋失声三秒,他耳朵里嗡嗡的声响不绝于耳。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刚蹲下想把画集捡起放回去,手指拂过最上面那本时蓦然一僵。

    那本画集的封面是一座被夜色笼罩的小木屋,一点萤火般的灯光从中透出,影影绰绰地与河面倒映的星光交相辉映。河岸幽绿的草丛中,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朦胧的彩晕,透过这幅画面,仿佛还能听到画里的风声、水声和蝉鸣声。

    这不是……千与千寻世界里白龙住的那间木屋吗?巧合吗?还是……

    正在这时,听到这边动静的男人走过来察看情况。听到脚步声的楚轻扬也习惯性抬头,两人目光接触的刹那,指尖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吸力,他猝不及防被扯得跌了下去,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画集散落一地,弄掉它们的人却没了踪影。

    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收拾,而是平静地一推眼镜,镜片反射的浅光隐去他眸中泛起的涟漪,他转身走回原位坐下,继续看没看完的报纸。

    ……

    眼前一黑,一亮,楚轻扬踉跄着跌出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再抬头却差点被身边来来回回的人吓成表情包。

    街上行人皆穿着西欧复古风的西装或长裙说笑着与他擦肩而过,样式古老的马车在车夫洪亮的驱使声中不紧不慢地往前跑。商店中人来人往拥挤而喧嚣,就连路边摊也格外热闹,让楚轻扬有种错乱感。

    他捂住额头,看到蓝色的袖口后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件天蓝长裙,有裙撑的那种,虽然显得冗重,但相比路上其他女人的裙子要朴素得多。再摸摸头发,披肩长发扎了两条辫子垂在胸前,顺着发际线往下滑,包子脸变成了鹅蛋脸,两颊的软肉也消失了,全然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楚轻扬无力地长叹——他又穿越了,这次居然是因为一本画集!

    试探地走出一步,结果脚尖不慎踩到裙摆踉跄一下,他赶紧双手提起裙摆站稳,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然后第二步、第三步……

    左顾右盼找到一条还算安静隐蔽的巷子,楚轻扬飞快跑了过去一头钻进里面,途中还慌乱地踢翻好几样被遗弃的物件,十分艰难地跑到小巷深处。望着远方狭窄的巷口,他长出一口气。

    现在远离人群,楚轻扬也不必顾忌他人的眼光,径直在旁边的木箱子上坐下,开始思索。

    以现有的线索不足以让他判断这是个怎样的世界,顶多能将范围控制在十九世纪的欧洲背景中。虽然说剧情不剧情的并不重要,但是他总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楚轻扬这么想着,不禁再度哀叹自己命途多舛。好像从战国时代剧情开始以来,他的人生就进入了奇怪的状态……不,应该说是匪夷所思。这整天穿来穿去还不带问他意见的?他要是心理稍微脆弱点,估计现在他已经在精神病院了。

    楚轻扬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正要起身出去找人问问这里是哪里哪一年,便听到头顶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他抬头,目光还没聚焦,就见一道颀长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坠落,落点正好是他所在的地方。

    我的天不带这么玩儿的!

    换了身体没了武功,但楚轻扬的反应力还在,他迅速想躲到一旁,谁知那仿佛败给地心引力眼瞅着就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人忽然以掀翻牛顿棺材板的方式稳稳停在半空,并低头朝他看了过来。

    那是一位金发青年,身形高大修长,面容英雅俊美,长而柔顺的刘海遮住他大半脸颊,却掩不住他自骨子里流露出的贵气优雅。低头看来时,额前碎发被风扬起,慵懒的神色映在俊朗的面容上分外迷人。

    “你……”楚轻扬惊疑地拧眉,这人……他挺眼熟的。

    不等他想起青年身份,青年勾唇一笑,像踩在实地上般跳到他身旁,眼神向后一瞥,而后揽住了楚轻扬的腰。

    “真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恐怕要连累你了。”青年面含歉意地道,下一刻,他脚尖轻点地面,竟带着还在怔愣中的楚轻扬跃上半空,“现在只能让你陪我一起逃亡了,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话音未落,楚轻扬看到了他身后如湍急水流般一拥而上的黑影,条件反射地大喊:“小心!”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青年偏头冲他扬唇浅笑,眉目间晕染出一片高雅的懒散,气定神闲地抱着他一个急转直直冲进墙壁,青年轻轻压了压他的头发,贴在他耳廓处,声音低沉而性感地道:“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事实上楚轻扬什么也没想,他只是单纯被穿墙这件事惊呆了,顺便被他喷洒的气息弄得痒痒的往旁边缩了一下。

    坚硬的水泥变得像豆腐一样柔软,可以轻易穿透又不会沾染一身。耳畔风声呼啸衣摆猎猎,但真正锋利寒凉的风青年都为他挡下了,他的感觉除了新奇之外,还有就是青年身上特别的香气了。

    来路已经被黑影染成浓墨般不透光的黑,楚轻扬不时回头都会感到心惊肉跳。但青年就是有能耐一次次甩掉、避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根本连他们的衣角都摸不到。

    “喂,你叫什么名字?”抱着反正自己也没有武功索□□给他的想法,楚轻扬心安理得地呆在青年怀里问道。他实在想不出这个人的身份了,还是直接问吧。

    青年莞尔一笑,弯起的眉眼似有明亮的星光闪烁。

    “我叫哈尔,你呢?”

    他心底划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却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你好。”若有所思地转开目光,再落回男人身上,楚轻扬率先鞠躬打招呼,“请问这里是旧书店吗?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从医院里出来,楚轻扬跟基德约好半小时后在火锅店门口见面,就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离开。基德当然是赶往宝石展览馆,而楚轻扬则坐上公交车到他说的那间旧书店去。

    十分钟后,楚轻扬在一扇缠绕着青青藤蔓的铁门前站定,翠绿的藤条上开着一串串浅紫色的花朵,像珍珠似的垂坠在明亮的日光中,随微风摇曳,清新自然。

    他走上前,看到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旁边是一只小小的在风中晃荡的木制门派,上面用墨水写了三个字——青藤居。

    “咣咣……”

    清亮的声响远远地飘了出去。

    楚轻扬敲门的手刚放下,铁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玉白唐装,长发及腰,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他体态颀长,气度儒雅,未语便路三分浅笑,令人好感顿生。

    楚轻扬莫名觉得自己多余,索性走到基德身旁,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轻轻点了下头。反正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还是先离开吧,不然总感觉怪怪的。

    “白马,我跟黑羽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楚轻扬向白马探挥挥手笑眯眯地说,同时引来服部平次打量的视线。

    服部平次来回扫视着楚轻扬,这才发现他实在有够高,跟174的基德站一起竟然没有任何身高差,匀称的身材比例好到没朋友,一双白皙的大长腿看得他咋舌,即便胸平了点,也被高颜值遮盖下去。仔细想想,如果是白马探,还真有可能喜欢这样的女孩。

    还挺有格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哪个隐世高手的住所呢。

    心里默默吐槽的同时,楚轻扬抬手敲了敲门。

    “你不吃吗?”

    白马探沉默一秒:“吃,马上吃。”

    好像看出他的想法,服部平次差点当场炸毛,不过想到前两天的事他忍住了,别扭地解释道:“这是为了感谢你那天帮忙的谢礼……快点吃吧,免得凉了。”

    “哦。”白马探干巴巴地应了声,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但饭盒里卖相精致的食物在他看来还是怵得慌。

    不过其他人都没发现他的异样,白马探手里无意识划拉着米饭向楚轻扬和基德告别:“好的,路上小心。”

    “拜拜!”

    两人道完别后凑近说着什么快步走出病房,房门合拢的轻响惊醒了发愣的服部平次。他余光一瞥见白马探还没动筷,不禁皱了下眉。

    等等!他考虑白马探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干嘛?

    服部平次吓得用力甩了甩头。

    “你怎么会这时候过来?不是去展览厅了吗?”古怪的氛围令白马探蹙眉,选择转移话题打破沉寂。

    “展览厅有工……呃……有柯南那个基德克星在,而且还没到时间……”服部平次挠挠头,把口胡的真相咽回去,又觉得好像说漏嘴,连忙拿起墙角的小桌子支上,顺便不小心把楚轻扬从白马探旁边挤开一点,将自己带来的饭盒放上去打开,“喏,我给你带了午饭。”

    白马探眯了眯眼,菜里边不会有+毒+吧?服部这家伙不是一向看自己不顺眼吗?今天这么好心给他带饭?怕不是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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