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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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啸道:“你们如此情意,我石啸铭记于心。单于如此爱护兰朵儿,必不会责罚于她的。”

    黛丽丝轻叹了口气,道:“但愿吧!为了弄清楚我们的身世之谜,我也只好委屈兰朵儿了。好在,左贤王如此仰慕于她,必定会为她求情的。”

    二人闲谈了一会,便昏昏睡去。忽然,石啸被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惊醒,刚想叫醒黛丽丝,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队铠甲森然的士兵冲了进来,还没等石啸站起来,明晃晃的军刀已经架在石啸和黛丽丝的脖子上了。黛丽丝瞬间被惊醒,下意识地,一句匈奴话脱口而出,又忙住口,心想糟糕。

    果然,领头的校尉喜出望外,道:“哈,还是个女婆子,说的是匈奴话,果然是匈奴的细作,全部带回来细审。”不容石啸分说,五大三粗的士兵立即一拥而上,将二人捆了个结实。

    石啸急忙挣扎着,高声喊道:“我不是匈奴人,我是汉人,我叫石啸,我爹是石三千。”那校尉愣了愣,摆摆手,示意放开石啸,然后走到石啸面前,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说你爹是石三千,可有何凭证?”

    石啸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道:“你认识我爹?”

    那校尉道:“不认识,但是这大汉首富来张掖劳军之时,见过几次。我们太守刘大人倒是认识这石三千。”

    石啸低头想了一会,道:“敢问这刘大人名讳?”

    校尉道:“正是张掖太守刘未大人。”

    石啸顿感喜出望外,走到黛丽丝面前,道:“这回咱们有救了,这刘大人,我也相识。”然后转过身来对那校尉道:“你带我们去太守府,一见便知。”

    那校尉倒是迟疑了,看了看黛丽丝,道:“那她是怎么回事?”

    石啸道:“这说来话长,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到了刘太守那,我自有说法。”心中却想着,黛丽丝的身份不能透露,盘算着如何自圆其说。

    那校尉一想也是,不管这石啸二人是否有诈,反正太守大人都要审问的,万一是真的,得罪了恐怕还要被太守责罚,便道:“把她绳子也解开,带他们去太守府。”

    半晌,石啸问黛丽丝:“不知道单于有没有派追兵追来?”

    黛丽丝道:“怕是父汗已是震怒。我倒不怕追兵,只是很担心兰朵儿,怕牵连到她。”

    黛丽丝和石啸在城中转了大半圈,终于寻着一家客栈还有空房。原来,此地乃是通商贸易之地,南来北往的商旅皆经过此地。今日忽然封锁城门,进入城中的商旅都不能出去,便只能在此住下,一时之间,各大客栈都人满为患。黛丽丝和石啸粗布麻衣,尚未开口,客栈小二已经是“客满无房,尊客请便”了。二人无奈,走遍了大半个城,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找到了个落脚的地。

    那客栈小二看起来十五六岁,正是顽皮话多之际,看着二人这模样,已是忍俊不禁,打趣道:“我说二位客官,小店是本小利薄,概不赊欠的。”石啸脸上一红,便用手伸入衣内去掏钱,掏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黛丽丝看着石啸的窘状,扑哧一笑,便从身上的行李内拿出了一些碎银子,放到石啸手里。

    石啸这才稍感安心,便把碎银子递给小二,道:“这些银子可够了?”

    待安顿二人以后,那小二便下楼来寻掌柜,细细说着石啸二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原来,当时流通货币多为钱币,普通人用不起银两,而且两人穿着破旧,却出手大方,必定有鬼。可怜石啸一个少爷哥,黛丽丝一个公主,不解市井之事,从单于处逃脱时,顺手拿了些银两,却没想到就是这些银两引来了祸事。

    那掌柜听小二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暗想莫不是混进来的细作,便将小二拉到暗处,嘱咐道:“你速去太守府,就这般报告,看刘太守如何发落。”那小二自便去了。掌柜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来到楼上,躲在石啸二人房前听动静,依稀听到有人在说“单于”、“左贤王”这类的话,顿觉心惊,更加坐实了细作的想法。

    石啸与黛丽丝何曾想到会被掌柜和小二认为是匈奴细作,他们两人连日赶路,不曾好好休息一下,此时正趴在桌子上休息。

    石啸大喜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黛丽丝自得道:“我早就想混进张掖城去玩,所以叫人准备了这身行头,未曾想正好我们派上了用场。不过,啸哥,一会遇到盘查,你我可不能出声,就装作哑巴,一出生就露陷了。”

    石啸轻咳几声,缓缓道:“这样说话也不行吗?”声音变得嘶哑无比,只逗得黛丽丝一阵笑声。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将马藏好,便向张掖城走去。刚走至城门口,便被守门军士拦了下来,只见那军士将长枪一横,粗声粗气道:“从哪里来的,有没有门牌?”

    那小二年纪虽小,可是南来北往的人见多了,眼光却不差,立马看出了门道:这二人粗衣破裳的,出手却是这么阔绰,怕是有些来路。这边想着,那边立刻换了一张笑脸,道:“够了,够了,两位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啊?”

    石啸看了一眼黛丽丝,黛丽丝无甚反应,便只好说道:“一间房。”那小二何等精明,不再多问,便带着二人上楼安排房间。

    那罗老大本名罗朔,乃张掖城北门守将,本是卫青亲兵,跟着卫青北击匈奴数次,屡建功勋,提拔为张掖城北门守将。这罗朔跟着众人哄笑了一阵子,这才向太守刘未一拱手,正色道:“太守大人,我张掖城经朝廷数年经营,城高池深,粮草充足,酒泉、武威远不及我。当前,李广利将军领贰师已至玉门关,一路向北巡视,威慑匈奴,匈奴大军大部被牵制于彼处,此时左贤王大军突然出现我张掖城侧,末将以为是‘围魏救赵’之计,意图引贰师分兵至此。故,末将以为,吾等只需坚守即可。不日,左贤王大军粮草不继,必将撤去。”其他将领也出声附和。

    刘未思索片刻,也认为颇有道理。他也是久经战阵,当即决断,道:“众将听令,立即迁移周边村民,封锁四门,实行宵禁,任何人不得进出。斥候队需时刻监视匈奴大军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将士们,刀出鞘,箭上弦,不可让匈奴军越张掖一步。此令!”众将唱喏领令而去。

    石啸略一寻思,黛丽丝所言确有道理,但他天生公子哥,生活毫无阅历,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好苦恼道:“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不进城吧?!”

    黛丽丝早已笑道:“我有办法。”便调转马头,向远处奔去,石啸稍有迟疑,已落在后头,忙加鞭赶去。不消多时,两人已换了汉人普通农人装束,石啸粗布粗衣,黛丽丝则布裙麻衣,加之两人半月来从未梳洗,脸上早已黑黝干糙,望之与本地农夫农妇无异。

    刘未清了清略显沙哑的喉咙,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道:“众位将军,本守刚刚接到快报,匈奴左贤王率两万大军,忽然出现在我张掖城侧,恐有进犯之意。今日召众位将军前来,想听听众位的想法,吾等该如何?”

    众将一时无语,静默片刻,忽一人越众而出,道:“这有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大汉与匈奴交战多年,就此张掖城也几经匈奴铁蹄。匈奴人来了,管他左贤王右贤王,我们一并刀枪弓箭,向伺候娘们一样的伺候着。”话未说完,已经是引得众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有人调侃道:“罗老大,你洗干净了,说不定匈奴那左贤王就喜欢你这样的。”说完,众人又笑了,连刘未也绷不住,脸憋得通红,忙掩袖遮了过去。

    石啸与黛丽丝悄悄对望一眼,心想要遭,未曾想到此时边关日趋紧张,非有门牌不得出入。只好指嘴巴,又指耳朵,示意又聋又哑,不知道军士在说什么。正在此时,背后忽然想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一个急喘的声音传来:“急报,急报,速关城门,速关城门。”四五个骑士,左手控马,右手举着令旗,如旋风般从二人身边疾驰而过,消失在远处。当班军官迅速下令,所有人员全部入城,关闭城门。一片混乱之中,黛丽丝拉着石啸,混入到被士兵们驱赶回去的人群中,在城门关闭之前,躲进了城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背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

    此时的张掖太守府,已是人来人往。张掖太守刘未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堂来回走动,焦躁不安。因为他刚刚接到斥候的报告,匈奴左贤王亲率两万大军,正逼近张掖城,距此已不过二百里。张掖城远较以西诸城高大,匈奴近来都是在西域诸城游弋,这次怎么会舍易求难,前来攻击张掖城呢?正当刘未摸不着头脑,张掖城守军各将领已陆续前来,太守府顿时喧哗起来。

    借助健马之力,不消半月,石啸与黛丽丝便来到了张掖城下。这半月中,两人认准东南方向,净是挑些偏僻小道行走,以躲避单于派出的追兵。可是,奇怪的是,追兵直到两人出现在张掖城都未出现。虽是虚惊一场,但是两人这半月来,一路所到之处,皆是荒芜之地,风沙肆虐,两人早已是面目全非。

    石啸咋见张掖城,心中欣喜异常,打马便欲飞奔过去,幸好黛丽丝及时叫转。

    黛丽丝道:“啸哥,此时匈汉大战一触即发,你我这般模样,还未进城,便被城门守卫当做细作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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