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回 叶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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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各怀心事,互相扶持,一起度过了整个夏天。柳叶剑没有出现,两人也没有遇到其他倒霉的事情,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汴京。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诸葛龙一还是转不过来,便和欧阳告别,到少林寺苦修。上官燕儿终于想开,和欧阳以兄妹相称,可以免除尴尬,融洽的相处了。欧阳秋叶在上官家复习,经常和上官燕儿诗文唱和,琴箫合奏,感情上升的很快。

    科举的日子到来,欧阳秋叶自信满满,也非常紧张。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战斗,一年一度。也是进入仕途,展现实力的舞台。

    到了考场上,欧阳对答如流,心想八九不离十。焦急而耐心的等待成绩。可是到了放榜那日,居然连进士都没有中。

    漆夜,河畔,寥寥渔火,杨柳夹岸。

    欧阳秋叶泛舟江上,醉饮月色。看着两岸阑珊灯火,市民喜乐,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我欧阳秋叶自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居然落第了。呵呵,呵哈哈哈。”欧阳秋叶又哭又笑,继续提壶灌了起来。

    “爹,我对不起你。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了我,倾尽一切,而我,却这么的没用。”说着一挑迷醉的眼神,显然是不省人事了。

    这时候,阵阵钟声传来。“咚,咚。”

    船摇摇晃晃的靠近了岸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依着岸边的垂柳,也在喝酒。“哼,我徐士廉自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欧阳秋叶听着台词耳熟,激起了兴趣。“兄台,你,你也落第了?”

    那徐士廉相貌普通,宽下巴,30岁左右光景。“怎么,兄台也是?”

    “哈哈哈,没想到以落第结伴成双,真是缘分。”欧阳摇头说着,跳到岸上。“在下叶秋,字逢春。”

    徐士廉回了一礼,“在下徐士廉,幸会幸会。这杨柳夹堤,万家灯火,兄台何不共饮一杯,聊以抒怀。”

    欧阳听他谈吐不错,出口成章,颇有好感。“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徐兄台对这次科举,可有什么看法。”

    “这主考官,翰林学士李昉颇有问题。他是后周旧臣,却远不如范质等人受器重。从后周到大宋,一直被贬,最近才做回翰林。我看他早就心怀不满,说不定是被开封府尹收入阵营了。这次考试,中的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人。否则我们又怎么可能沦落至此。”徐士廉心怀愤恨。

    “徐兄的意思是,李昉收取贿赂,徇私舞弊?”

    “断然如此!和我同住的那个草包,在考试前还流连录事巷,居然中了进士!不管别人信不信,我是打死也不信。哎~都是生有一个有钱的爹啊。”徐秀才由愤怒转为无奈。“对了,兄台是,叶秋?难道是京城流传的那个义士文豪?”

    “不才,正是区区。说来惭愧,取解的头名,居然被他们踩在脚下。纵使在下遨游三界,进出古今,又能如何呢?”欧阳苦恼摇头。

    “叶兄如此才情,竟然也?哼,这帮狗官,一言一笔,就抹杀一个学子的寒窗苦读。他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么!”

    “在下也听闻了些李昉的事情。他是后周旧臣,一直对皇上消极。皇上让他骑马他就骑驴。皇上召他回京,他一路休病假,磨蹭去了三个月。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成为主考官。”

    “政权交叠,就他没有奉承巴结。所以才一直被贬官,最近才做回后周的地位。我看他是利用皇上信任,来发泄和敛财。这次还不知道有多少真才实学的人落第。又何独你我。”

    两人唏嘘不已。欧阳秋叶当即吟哦,“世人只道神仙好,不若诗酒自逍遥。结伴志同天下畅,笑上神霄九宸傲。”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古有太白醉酒邀月,对影成三。今有落第三人,风桥夜饮,相伴失眠。亦当,传为佳话。”

    来人也是书生打扮,20多岁,举止儒雅浸染,颇有古风。“在下柳开,字仲涂,师孔子而友孟轲,齐扬雄而肩韩愈。见过两位仁兄。”

    徐士廉听他口气颇大,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柳兄也是今科落地?这么说我们也算同落拉。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柳开叹了口气,对行一礼。“在下见当下文风奢靡,颇为愤懑。以复兴韩柳散文古风为志。没想到此番落第,呜呼啊。”

    欧阳秋叶递过酒来。“原来柳兄是古文倡导者。家师也常说,文以载道。诗词华奢,死扣平仄,内容空洞,力所偏矣。大家既然志同道合,何不共饮一杯。”

    三人开怀畅饮,谈论古今,彻夜不眠。

    第二日,欧阳秋叶和徐秀才敲响了登闻鼓,来告御状。同时赵匡胤召见了新录取的进士10人,诸科28人,共38人入讲武殿谢恩。

    里面居然找不到叶秋,皇帝来回询问,发现有两人什么都对答不上,根本是滥竽充数。其中一个还是李昉的同乡。皇上当场罢黜了所有进士,并召见了敲鼓的两人。叶秋对答如流,很有想法,被留下单独谈话。

    “你就是欧阳爱卿的儿子,欧阳秋叶吗?”皇上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直接开门见山。

    “学生正是。”

    “好,好。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待。你也在这场科举之中,你对这次舞弊,有什么看法。”

    “如今科举制度尚未完善,学生以为,应该开殿试,由皇上最终决定考生名次,并予以录用。所有殿试考生,都是天子门生,而非主考官的门生。”

    “好,这个主意好。就依你的意思。本次科举重考,所有选中的进士,由朕钦定名次,点头名为状元。”赵匡胤捋着胡须,神色一暗。“孩子,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爹当年的变法,没有被朕应允么。”

    “古今变法不成,都有一个通病,就是触犯了权利的利益。拥护的人,是无权无势的广大百姓。反对的,却是国家重要的官员和富豪。这还如何推行。所以要变法,首先要处理好各级的利益。家父认为,大宋取周而代,没有推翻权贵,而是安抚稳定各阶层。导致土地买卖和兼并严重,百姓没有得到实惠,刺激农业生产的效果也不理想。虽然短期买卖田地可以大大增加税收,但管理不当,长期会影响安定。要改革这一点,不能让土地所有者交出土地。而是让他们去做官,管理土地。借此把土地收回国有,完善制度,由国家承包给自耕农。这样按面积定额收税,就可以刺激农民的积极性。同时也可以稳定社会,不会造成富豪的反对。他们仍然管理土地,按面积收税,还做了官。只是要按国家的规范管理田地。对于开垦田地的人,应该大力支持保护。可允许世袭,逐渐恢复税收。土地名义是国有,但使用权可私有和买卖。国家还可以在官田里,统一粮食育种,指导农民生产。还有一个变法不能推行的原因。也就是没被验证过。没有成效就没有说服力。我们可以先在小范围推行,这样就不会让全国内的利益团体集合起来,反对新法。等到效果明显,再逐步推行,就顺风顺水了。”

    “好!好!说的好!没想到朕这么多年的心病,被你一下就解决了一大半。如果朕让你去做地方官,你可有本事发展农耕,加强产量和提高百姓的生活吗?”

    “学生愿效犬马之劳。”

    “好,不过你没有点资历,怕不能服人。从县官做起,又实在太慢。”赵匡胤显得有些为难,似乎恨不得立刻拜他为相。

    “学生自小修读兵法,勤学武功,愿为马前卒,北征北汉,南伐南唐。”

    皇上这下是真惊了。“你还会武功?好。来人啊,传朕的侍卫,选个武功最好的出来。”

    “皇上,请点选5人一起。”

    皇上眼睛一瞪,惊喜的神色溢于言表。本来选武功最好的是为了即不伤害他,又能试出他的本事。可他叫5个,明显是要取胜。“好,就选5个身手最好的。”说着带叶秋一起出去。

    叶秋拿起侍卫的剑,拒绝披甲,被5人围在中间。随着皇上一声令下,他立刻径直朝自己身后的一人冲去,凌空一翻,出了包围圈。紧接着回身一剑刺向这个侍卫。被他弯腰堪堪横刀挡在头顶,拨开刺招。欧阳一拍剑柄,带着剑绕着刀转了一圈,划过侍卫胸口,自己化作一条白线,从他身体上空飞过,顺势将他击倒,又回到了开始的位置。

    其他4人刚才准备去包围他,现在是三个人一条线的横在欧阳身后,面前只剩下一人。欧阳秋叶飞身而去,左右两下劈斩被格挡开,顺势用剑柄击中侍卫腹部,移形换影身法移到他背后,一脚踢中。打的侍卫扑了出去,用剑支撑,双膝跪地。

    随即欧阳秋叶进入三人的包围圈,与三人缠斗,剑走的越来越快,一下腾身到侍卫上方。三个侍卫随即聚拢过来,抓住欧阳在空中无法随意移动的弱点,刀剑在下面等着把他切成碎片。

    赵匡胤紧张的左手握右手,只见欧阳秋叶当空一翻身,剑引着头朝下,用剑画着圆圈,将3人的兵器引到一处,用剑划过3人的脖子,留下3条细小的伤口,再次翻身把3人踢开。

    五个大内高手,全部倒地。

    皇上鼓掌而来,欧阳秋叶赶紧丢下武器下跪。

    “好,好。如果你此次可以高中状元,朕就派你去北方防御边境,操练兵士。封你为游骑将军(从五品上)兼西山巡检。”

    赵匡胤随后开了殿试,挑选了195个落第举子参加,录取了129人。徐举子高中状元,和叶秋,柳开,被称为宋初文坛三杰。

    两人闲聊过后,和衣而睡,各有心事。诸葛龙一始终转不过来。自己一见钟情的如花美人,竟然是堂姨妈。于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上官燕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起这些日子他几次舍命相救,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当初听说指腹为婚的欧阳秋叶回来,上官燕儿又是害怕,又是好奇。本来对于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却要一生在一起,她是充满排斥的。之后知道他是武林奇人,圣贤的徒弟,便设计试探。没想到是如此潇洒,多才多艺的郎君。少女情窦初开,不禁芳心暗许,反倒感谢婚约,如同命运的羁绊。没想到他对自己却没有男女之情,还要解除婚约。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呢。

    上官燕儿掩口笑了起来,身体轻颤。“不是小姨妈,是小堂姨才对。”

    诸葛龙一眨着眼。终于绕回来了。说来真是天意弄人。欧阳秋叶才承受过伦理和情感的挣扎,马上就换到诸葛龙一了。没想到自己不顾一切去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堂姨妈。“不会吧!这,怎么会是这样!”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地面,这表情当真夸张。

    上官燕儿语调温柔,还真有长辈的谱。“谁又能想的到呢。姐姐离开家十多年,转眼她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外,外,外叔公?呵,呵呵,呵呵呵。”诸葛龙一的脑子已经彻底超频,过热冒烟了。

    上官燕儿看他这般样子,不忍再逗。“好啦,我们是亲人啊,血浓于水。燕儿从小都没有和同龄的孩子玩耍过,也没有兄弟姐妹。我们也好做个伴儿啊。对了,你娘亲好吗?”

    “我娘在江南。我爹十年来下落不明,娘跟玉面酒仙水慕华,水叔叔生活在一起。水叔叔是我爹的结拜兄弟。”诸葛龙一如同机械一边作答。

    诸葛龙一急忙转过身去,面上大红。“我,我,这,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帮你运功。那个,你的衣服就在旁边。”

    上官燕儿整理好衣服。周围是一个山洞,外面已经是夜色。“燕儿可以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诸葛龙一慢慢的转过来,听到她羞答答的声音,脸上憋的通红。“这是附近的山洞,那个,我去弄点吃的,你稍等一下就好。”

    诸葛龙一左边脑子的水和右边脑子的面粉被搅在一起,已经完全成浆糊了。闭眼低头,捂着脑门。“这,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看到你这么大了,姨姨心里高兴。回头去见你外叔公,他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家父,正是上官山庄的三庄主。和你的庄主外公,是兄弟。”

    诸葛龙一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随即目光转下,脑中思绪飞转,绕了起来。“你爹是我外公的兄弟?那你和我娘就是姐妹!那你,就是我小姨妈?!”说着看向上官燕儿,完全傻了。

    诸葛龙一任督二脉已经打通,自行运气周天,毒已经褪去。此刻看到上官燕儿睁开眼睛,焦急的询问。“燕儿,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燕儿看到他神色如常,知道已经没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一看自己的身子,外衣都被褪去了,露出肩膀和亵衣诃子。上官燕儿大惊失色,抱住肩膀,往后缩着。

    “你,你怎么知道。说起来,你和我娘倒是同姓,真是有缘。”

    “其实,不止是同姓,更是本家。”上官燕儿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本家?什么意思?”诸葛龙一大惑不解。

    说着就出去,很快就打了野鸡回来。之后又用树干盛了水。上官燕儿动作熟练的去了鸡毛内脏,架火来烤。没有油盐调料,也只能凑合。诸葛龙一心事万千,不知道是否应该问问表白的结果,不停的偷看吃东西的上官燕儿。

    上官燕儿玉指芊芊,吃着最粗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高雅。收腰直背,跪坐在地,裙摆散开,如同一朵美丽的荷花。敏感的少女之心早就意识到诸葛龙一的心事。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恕燕儿冒昧,公子的母亲,可是上官山庄的女公子,上官玉儿?”

    上官燕儿回忆当时的情境,没想到大外甥痴情至此,说不定欧阳秋叶就是为了他才放弃自己的。

    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那样的男孩,任谁可以不心动呢。好在他有父亲的真气护体,中毒又轻。

    诸葛龙一表白后就昏了过去。上官燕儿一心急,也昏了过去。过了不知道多久,上官燕儿感受到一股热流在体内运行,醒了过来。原来是诸葛龙一为自己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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