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不得仪态,拐了个弯灰溜溜的又去了祺延居,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这事儿给揭过去,贵嫔娘娘能看见她的好稍稍提拔她一些。
自然,那时的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人家贵嫔根本懒得和她废话,上来就命人打板子,还扒了衣服,一点儿脸面都没给她剩下。
她好歹还是个采女,贵嫔这样也未免太过嚣张。
可是靖帝最不喜后宫多事,不仅没有过问,连向来宽厚的皇后都生了气,送了好些东西去瑞昌宫,还命人封了她的凝碧阁看守在外,无召不得出,样子形同冷宫。
这时候她才想起那个一直跟在身边却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宫女。
正想发通脾气让他们把人找出来时,外头一向见风使舵的奴才惨白着一张脸,说是秋儿死了。
她都顾不上自个被打的生疼,一听有人死在了她的凝碧阁,惊的下巴都颌不上:“秋儿是谁?”
“就是大前天替您冲上去和春铃姑姑拧巴起来的秋儿啊.........”
那太监明显是被吓得不清,说话磕磕绊绊:“昨夜值班时她同铺的宫人没见着她人,才特意回去看看,谁想到秋儿她...她.....”
他一想起刚才自己偷看的那眼,庆幸自个总算没太丢人被吓得尿了裤子:“秋儿一脖子吊上了,眼珠子都给扣了出来,那舌头拖了老长一截,直愣愣的冲着外头,那样子真是....真是.......”
他真是倒了血霉,没事偷看个什么劲,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球也给瞪凸了,还被一群怂货推出来给孙采女报信,看孙采女抖成这样,她没把自己吓死就不错了。
孙韵清光是听他说就已经抖得厉害,满脑子就想着换地方,顺贵嫔要害她,她要去找皇后!
“秋儿还给您......”
做奴才的人那是何等的眼力见,说到一半儿眼角一瞥就知道有人来了。
“主子!主子!修妤娘娘来了!您赶紧迎出去啊!”
她哦了一声,一脸无神。
那奴才暗叫不好。
凝碧阁这几天天天不消停,虽说顺贵嫔及时把事儿压了下去,没让闹大,虽然罚了孙氏封了宫,可到底没惊动靖帝,也没麻烦凤阳宫出面,还白白担了个处事嚣张的名声。
也算是变相与皇后卖了个好。
皇后也就没怎么在意,手还是松着让她和陈姐姐一起管着宫务。
刚料理完杂事,她们都没歇一会儿,驻守凝碧阁的两个侍卫就火急火燎地跑来禀报,说那儿一早又发现死了人。
陈德仪当时就把脸板了下来,她们两人互看一眼,彼此心知这事必须得报凤阳宫去。
可怎么报,怎么把事儿说的越轻越好,还是要她们先亲自去趟凝碧阁才行。
她见陈姐姐面色不豫,便善解人意地开口,让她去走这一趟,待从孙氏口中盘问出什么了,她们再去凤阳宫不迟。
可是一到凝碧阁就对上孙氏那张发愣的傻缺脸。
王修妤那火腾就起来了。
孙采女平时那股子气焰这会儿都变成了西北风,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给她请安。
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你方才说,那秋儿还给孙采女留了什么?”她一眼就瞟见跪在一旁的小太监。
小斌子一见王修妤面色,哪有不明白的,自个咬牙想着,反正孙采女这辈子看着也就这样了,不如拼一把,答的利索讨巧了,兴许还能被修妤娘娘记个好。
“秋儿留了块帕子,好像是拿自个的血写的。”他边说边把那帕子抖开,差点就把手帕掉地上,好悬没和抖成筛糠的孙采女一样。
王修妤从东宫混上来,宠爱不多,可照样过的顺风顺水,本就出身皇商,自小家财万贯,什么没见识过,一块沾血的帕子而已,她要看的是上头的字。
那帕子不过是最普通的绢布,绣工也普普通通,帕角绣了片秋叶。
上头的血迹已经发黑变暗,只寥寥几句。
大意是孙采女平日待她非打即骂种种。
这些倒还好,关键是最后一句。
看的王修妤差点就克制不住想上去抽孙采女一巴掌。
“本宫竟不知,采女竟如此手段,敢在后宫行厌胜之术诅咒皇后娘娘?!”
小斌子不识字,但听王修妤的话就知那秋儿一定是犯了宫中大忌,若是她不上吊兴许会死的更惨。
好在孟氏机敏些,还建议她去祺延居找贵嫔娘娘,毕竟能在靖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再加上白充衣从旁劝阻,她原本一颗糊涂成八分的心生生给涨到了顶。
后来贤妃身边的春铃出来了,出口便是讽刺她不上台面的出身。
她都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宫婢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冲了上去就与那春铃开始撕巴,连她也被拽了近前,手中的女则都落了地上,发鬓妆容都花了不说,那春铃竟又开始红口白牙地说她们欺人太甚,等反应过来,小章嬷嬷都跑凤阳宫找皇后主持公道去了。
靖帝可就在凤阳宫陪着皇后用膳呢,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她还能有好?!
孟氏倒很亲近,只是好奇她为何神色匆忙。
那白充衣的肚子已然显怀,可惜神色忧郁,身型也没丰腴多少,巴掌大的脸下巴还是那么尖。
听她说在瑞昌宫吃了挂落,两人俱是惊讶不已。
靖帝一边根本连孙氏的名都喊不上来,一边一听是贤妃躺着中枪,人还不闹不哭安安静静地呆在宫里礼佛赎罪,顿时就有些心软。
皇后知道靖帝念旧,最是个无情却多情的性子,保不准哪天贤妃就解了禁足东山再起了。
好在章家刚刚掉下去,朝堂上自有新的班子更替,更何况靖帝还是看重她这个皇后多一些,有她在,贤妃哪怕要复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
她就不想想春铃一向在贤妃面前得脸,从前在宫里处事圆滑,没什么仇家,居然直接就对她这个妃嫔主子动起了手,摆明是铁了心要将事儿闹开的。
孙韵清连那个在自个儿身旁与春铃闹起来的宫女都没管,连滚带跑的回了凝碧阁,路上还碰着了孟氏与白氏在游园散步。
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想想手就痛。
其实哪里说得上是硬闯,只不过是拿着老早就抄好的女则借口探望,谁知道看门的两个内侍油盐不进,不管她怎么出言挑衅,人家连个眼角都不屑给她。
贤妃心气儿多高的人,被这么一个傻货上门顶撞,自己的大宫女还被抓伤了手,这口气她能咽?
皇后怕就怕贤妃那个笑里藏刀工于心计的性子,一步一步地早埋好了线,眼下就等着复出。
如果谁能在顺贵嫔面前卖乖得了好,下场少说也好过白充衣,晋位都是最起码的。
孙氏的心思立刻就活泛了,皇后她攀不上,那攀攀顺贵嫔总可以吧。
贤妃之前还罚她抄了整整三个月的女则与宫规,她那双手弹惯了月琴,养的白嫩纤细。
皇后冷眼看着,总觉得孙氏背后的人不是太蠢就是还有后手。
孙氏被打了十板子,还是被一群奴才扒了外衣打,简直里子面子都没了,她不懂,明明孟采女同她说的好好的,顺贵嫔与贤妃素有旧怨,只是面子上不好动贤妃。
孙采女硬闯瑞昌宫,误伤了贤妃的宫女不说,事后做贼心虚地跑到了祺延居,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被顺贵嫔看见抓回了凝碧阁,还扒了衣服狠狠打了十板子。
这一出戏唱的,甭说是顺贵嫔看不懂,连她这个皇后都被气笑了。
好好的人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偏偏去瑞昌宫摆谱,还自以为这样就能向顺贵嫔投诚。
阅读宫娥本簿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