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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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欢皱着眉头,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低声说道:“奶奶,不然与我去大将军府看看蕊蕊如何?”老夫人眼前一亮,闪现期许的眸光,却马上眼神一凛,低下头说道:“老妇现在是罪臣之身,不可与大将军府内任何人接触,不然必将这无望的战火绵延到镇北大将军府……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护住邓家都做了什么,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邓家也跟着受罪……更何况,蕊蕊那孩子只有呆在大将军府才会安全!”

    欢欢叹气说道:“既是如此,奶奶与我一同入府吧,有些事,欢欢还想向你请教!”

    几日之后,逍遥王府门前停了一辆不算华贵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急切的拍打着逍遥王府的大门,里面有人开门,老人焦急的说道:“请,请代为通传,就说,七皇子府上来人,想见一见逍遥王妃。”

    车上走下一位头遮白纱的女子,入了花厅却仍是执意不肯摘掉帽子,欢欢走进花厅,却见那女子忽然悲切的扑了上来,紧紧抓着欢欢的衣袖,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皇权真的高于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舍弃王爷?为什么……。”

    凄烈的哭喊之声将一直坐在书房与慕修夜商讨事情的逍遥王都一并招来;眼见着身前崩溃的女子,欢欢对着慕飞鵟摇摇头,冬梅马上明白的将众人驱散;四个丫头守在门外,慕修夜好奇的问道:“那是谁?为何跑到十三皇叔你这里嚎啕?”

    慕飞鵟眼神闪烁了几下,转过身说道:“怕是这次你三皇兄在劫难逃了!”慕修夜脖子一僵;最后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说道:“十三皇叔,难道在这皇家,就真的没有骨肉亲情了吗?”

    慕飞鵟盯着他许久,轻声笑道:“六夜,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与我……十三叔认定你这个侄儿了!”慕修夜暗淡的眸光因为这句话而有了点点光芒,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低声说道:“这种事,何时才是方休?”

    邱明兰摘掉帽子,脸上竟然是清晰的五指红痕,欢欢心头一动,说道:“太后下的手?”明兰苦笑着点头,轻声说道:“我以为,太后对七皇子是不同的;但如今才知道,七皇子也不过就是太后笼子里豢养的金丝雀;鸟儿死了一只,再找一只便罢了……是我一直痴心妄想,以为太后会顾念自家骨血;却忘了,其实这皇家各个皇子都是她的孙儿……。”

    欢欢没料到文苑太后竟然这么快就反水,琢磨着邱明兰的话语,最后低声说道:“谁又是太后最新豢养的鸟儿呢?”

    邱明兰抬头,笑着说道:“王妃果然聪明,这次是大皇子,想必这下太子之位连同日后的帝位都会是大皇子的了!”欢欢心头一惊,慌忙中将手中的茶杯碰倒在地,哗啦的碎片惊得门外的人推开了门,欢欢无意识的俯身,却被碎片划破手指,鲜血顺着残垣滑落,却丝毫没有感到疼痛;慕飞鵟皱紧眉头,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欢欢的手腕,将她滴血的手指含入口中,许久才攒着眉头唤道:“欢欢,这是出了何事?”

    欢欢这才后知后觉的抽回手指,尴尬的说道:“没,没什么大事!”慕飞鵟抬头看着邱明兰,语气不悦的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邱明兰第一次被这逍遥王爷的戾气吓得半晌无语,摇着头说道:“没有,没说什么……只是王妃知道太后这次与皇后联手,似乎要将三皇子置于死地,而改立大皇子为储君!”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众人回头,却见正拄着拐杖的景国公老夫人听到这些,早已惊得背过气去……慕修夜慌忙大喊:“黑土,黑土,快来救人!”

    欢欢身上也开始逐渐冰冷;慕飞鵟看在眼中,对着门外喊道:“先送七王妃回府!”说着不由分说抱起欢欢,向后院而去……

    将欢欢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惊恐不安的表情,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欢欢,到底出了什么事?”却见欢欢只是如无主的幽魂一般,无助的咬着自己的指头,全然没有顾忌手上的伤口,许久都未曾回神;慕飞鵟第一次看到如此这般不安的欢欢,摇晃着她的身躯说道:“欢欢?”

    “欢欢?”

    “欢欢?”连叫了数次,眼前之人终于有了反应,起身慌乱的说道:“不可以,不可以是这个样子,不能……不能让他当皇上,决不能……命运早已改了,他不再会是,不会是他……不行,绝不能是他!”

    慕飞鵟看着在原地不停打转的女子,猛然站在她身后,被她回身,狠狠的撞进他的怀中,怅然抬头,总算意识到慕飞鵟才存在;慕飞鵟抓着她的肩头问道:“欢欢,到底出了什么事?”

    欢欢挣扎了几次,却最后还是颓然的闭了嘴,只是揪着眉头说道:“我不会让慕修寒做皇帝,谁都可以;但绝不能是他,决不能……。”慕飞鵟看着她失态的模样,终于将隐忍许久的困惑再次问出口:“欢欢,你究竟与慕修寒有何关系?为何你对他好似既恨又怕?”

    欢欢张嘴看着慕飞鵟许久,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摇着头说道:“你别问了,求你别问了……我只能告诉你,绝不能是他,不然……不然邓家就会……不,这次不止是邓家,恐怕连逍遥王府也会遭殃;我绝不能让他登基,决不能!”

    慕飞鵟看着她,低声说道:“欢欢放心,你若不愿他做这个皇帝,我便帮你废了他又如何?”欢欢瞠目结舌的看着慕飞鵟,见他仍是一派逍遥的笑着对她说道:“欢欢莫怕,一切都有为夫替你扛着,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为你挡着!”

    许是被这句话问了心神,欢欢揉着额头轻声说道:“如今文苑太后与皇后已经联手,这可如何是好?”慕飞鵟笑着说道:“欢欢莫忘了,这宫中多年来一直是三足鼎立,既然其中两足已经合并,为何不利用仅剩的那个?”

    欢欢挑眉说道:“皇上?可他是文苑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

    “呵呵,欢欢,你也说了;皇兄是太后调教出来的;想必他二人若是对峙,必会是十分精彩!”欢欢看着慕飞鵟,一时竟说不话来。

    虽说想好了对策,要利用皇上;但景国公家的事情也眼看着无望……欢欢不忍,去了天牢,看着满身都是伤痕的三皇子,知道这次是太后与皇后有意要将三皇子置于死地,至于这天牢里当差的,不过就是拿钱吃饭的主儿,既然有人开口,便是想足了法子折磨慕修庆;眼见着他气息奄奄,欢欢没来由一阵气恼,指着他问道:“他堂堂三皇子,也是你们这般对待的?”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里面一直缩在杂草堆上的人却讪讪然笑道:“十三皇婶,不必为难他们,他们不过也是奉命行事……我只盼着这份折磨快点结束,让我也好早早了解了我这条残命!”

    欢欢皱眉说道:“慕修庆,你说的倒是轻松;我问你,你如此这般,可曾想过为你而死的宁贵妃;又可曾还记得那个苦命的女人若水?”

    慕修庆身子一缩,手掌握成一团,许久才低声嘶吼道:“那你要我如何?在这里,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有谁会听我说的话?七皇弟的事,不是我说出去的,纵然我卑鄙的想要窃夺皇权,但他毕竟是我弟弟,我又怎会把他最大的秘密这样传扬于天下?我还没那么龌龊!”

    欢欢叹口气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我恐怕这次帮不了你,如今太后与皇后一致认为你就是害死七皇子的罪魁祸首,既然心里已经判定了你,又怎会给你活路?”

    慕修庆惨淡的笑了,看着欢欢说道:“所以……今日,你是来为我送行的?”欢欢沉默以对,慕修庆笑着说道:“终究,是我高估了自己!怨不得别人!”

    欢欢叹口气说道:“除此,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慕修庆点点头说道:“不管我将来如何,但清儿是无辜的,庆希望十三皇婶能救救她!”欢欢想起那个性子单纯的女子,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会想办法保她平安!”

    出了天牢,欢欢被灼热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以手遮着太阳,低声问道:“你们说……这世上会有报应吗?”身后四个丫头都低着头,谁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在事情已经毫无转机的时候,天牢里传来噩耗,说是三王妃已经招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伙同自己娘家人做的,为的就是为三皇子铲除异己,帮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欢欢还未回过神来,朝堂上已经有人上书,三王妃已经在天牢畏罪自缢……欢欢心头一阵阵刺痛;想不透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惨剧,慕飞鵟却淡然的好似早已将一切看透,有些叹息地说道:“她……三王妃的家人前几日都被皇上处死了……”

    欢欢终于明白,哀莫大于心死;家没了,深爱的夫君仍身陷囹圄,她不过是用自己最微微小的身躯换得了三皇子的一线生机,这个女人,一生平静如水,却没人看到她掩藏在心底的那份波涛汹涌的情潮……

    欢欢不忍,低头说道:“她的后事!”慕飞鵟点头,“我已经命人给她厚葬了……。”欢欢叹口气说道:“这一场地狱烈火,终是到了终了的地步了!”但慕飞鵟却摇着头,“欢欢,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们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欢欢骇然,看着慕飞鵟那双忧心忡忡的桃花眼,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成武帝算是开了恩,命人将三皇子放出,但景国公府的人却没打算放出一个;老夫人再也经受不起折磨,趁着无人之际,来到了大理寺门前。

    那斑驳的有些年纪的包着黄龙布围边的大鼓立于大理寺门前左侧鼓身之上四下盘剥着几只精巧的金龙,鼓面平整无波,贵气十足却又略显荒凉;与之相邻的那扇大鼓却显得扑通的要命,但鼓皮似乎却好像早已被人敲击的薄了几层;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两只大鼓,讥笑着抬起已经微微老矣的身躯,鼓足勇气抓起鼓槌,嘴角刻画着一丝绝望的冷笑,抬起头说道:“老国公,老天不公,今日老身就用这残破之身,为咱们宁家讨还公道!”

    沉闷的鼓声四散开来,深远而悠长,那鼓声直达天庭;皇宫内院为之大惊失色;只因这诵天鼓是告御状所用,因为本朝立法言明,方式告御状之人,必先经受刻骨剜心之痛,才可递交状词,此事,多少年来无人敢尝试,只因那御状之前,怕是告状之人早已魂飞魄散,今日这鼓声猛然想起,京城大乱,民众纷纷冲到大理寺前去查看……

    巍峨的大门被急匆匆的从里面打开,衙差都已经整装待发,师爷走了出来,大声喝斥道:“何人在此击鼓鸣远,难道不知诵天鼓一响,直通天庭,御状一接,万难更还?”说话间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老妇,衣着华贵,但气色很差,深陷的眼眶,弯曲的腰背,却只有那双眼睛,充满了睿智与精光;抬头说道:“老妇人,景国公府……宁怀氏,今日老妇要告御状,要向皇上讨回公道!”

    师爷惊出一身冷汗,眼前的老妇人正是以前威风凛凛的景国公府的老国公夫人,虽说现在景国公府已经家破人亡,但她的身份却还在那里,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老人,师爷笑着说道:“原来是老夫人,这……告御状非同小可,不然……不然请老夫人里面上座,有什么事咱们好说,呵呵好说!”

    老夫人惨笑出声:“好说?哈哈哈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家老国公一生忠君爱国;与先皇南征北战,破马疆土;如今……你们却一个个的将我景国公府上的人虐杀,我儿……我女儿……今日,老妇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为我景国公府,为我宁氏一门讨还公道……。”

    身后急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卿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也是头大如斗,低声说道:“老夫人,有什么事,咱们里面好商量!”

    “不必……大人,今日老妇只为告御状而来,其他不必多说。”大理寺卿看着老夫人,低声说道:“老夫人,告御状非同小可,轻则重伤;重者……性命不保……我看你还是多多……。”

    “多谢大人提醒,但老妇人心意已决;若要我景国公府的人背着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坑杀皇子的罪名遗臭万年,老妇人宁愿用血肉之躯,让老天爷、让皇上还我景国公府一个真相!”

    看着眼前心意已决的老人,大理寺卿知道多说无益,挥挥手说道:“将钉板取出……老夫人,你可知,告御状之前要连过三关,若是你不幸……。”

    “苍天有眼,若是老妇人我过不得这三关,只能说是天不佑我宁家,与人无尤!”一米见方的钉板被人抬了出来,上面还阴森森的挂着不知什么年代留下来的已经变了黑色的凝在上面的血污,那一柄柄入目既让人心寒的刀锋让人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门口的百姓无不不忍的闭上眼;眼见着衙差将一块木板递给老夫人,不忍的说道:“老夫人,这是护心板,您可要切记!”

    还没等老夫人点头,身后传来悲切的哭声:“奶奶,奶奶,不要……不要啊!”众人抬头,只见一辆马车上匆忙走下来一名娇滴滴的美妇,巴掌大的小脸甚是瘦小,脸色微微透着惨白,唯一与她不相称的就是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女子踉跄着向前跑去,身后的男子却是片刻也不敢怠慢的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蕊蕊,你慢点,慢点!”

    女子跪倒在老妇人身前,扯着她的衣角哭喊道:“奶奶,是蕊蕊不孝,让奶奶受苦了;奶奶,蕊蕊求你不要,不要……这御状下来,奶奶……蕊蕊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不能在失去你了……我求求你,不要啊!”

    老夫人抚摸着昔日最疼爱的孙女,低声说道:“快起来,快要做娘的人了,怎还是如此的羸弱;如此以后要如何照顾你的孩子?”身后的男子也慌忙扶起蕊蕊,抬头说道:“奶奶,这御状你千万不能……您的身子受不住!”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六公子,蕊蕊交到你手上,交到你邓家手上,是我在放心不过的了;只盼着你不要因为嫌弃她娘家的出身而有所慢待了她,蕊蕊是个经受不起风浪的温室娇花……。”

    “奶奶,你放心;蕊蕊在邓家,我邓鸿绝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是,奶奶,您还是虽我们回去吧!我爹说了……。”

    “六公子啊……老身在此谢过邓家老爷;可景国公府不必以前,老身不想让你们邓家也染上晦气,更何况,蕊蕊这腹中还有个未出世的小娃娃……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日之事,老身就是舍了这身寡,也绝不回头!”

    蕊蕊闻听,咬着牙说道:“奶奶,蕊蕊虽已嫁人;但蕊蕊姓宁,我也是宁家的人;若奶奶之意为之,蕊蕊愿代替奶奶受这笞刑、铁莲花、滚钉板之痛!”邓鸿吓得魂飞魄散,扯着蕊蕊喊道:“胡闹!你这是要把自己和孩子都往死里逼是吗?”

    蕊蕊被吼得眼圈一红,看着眼前的夫君;心中难受;泪水不听使唤的一径簌簌直流;看得人心酸至极;大理寺的人摇着头,说道:“既然是大将军府的六少爷,不如先将老夫人接回去吧,这三道极刑非常人能忍,还是……。”

    “不必再说了,老身心意已决,万难更改;今日我只为景国公那些冤死的亡灵,来向皇上讨还公道!”说着已经将护心板压在胸口之上;蕊蕊挣扎着;邓鸿站在一旁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见着老夫人将要跪倒在地,身后一声叹息,接着说道:“奶奶,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罢了,罢了……既是您要为景国公府讨还公道,那不如就让我将债还了吧!”

    邓鸿转身,看着今日一身湖蓝色水裙的女子从人群中走进来,叹口气抬起头说道:“大人,刑法规定,但凡告御状之人,若年纪张于五十,则可法外开恩,由旁人代之;今日,这景国公府的御状,本妃愿意帮老夫人受下……。”

    大理寺的人呆若木鸡的看着女子,而后快步跑过来说道:“下官,参见逍遥王妃!”邓鸿也干哑着嗓子,半天未回神,终于喊出声:“欢欢,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是你受了这三道极刑;后果不堪设想……欢欢,你也不要胡闹了!”

    欢欢叹口气说道:“六哥,昔日大姐与我一同在景国公府的家宴上被人欺凌,是奶奶护我们周全;昔日,众人眼中的邓家嫡女不过就是土匪的后代;可又是奶奶对我们高看一眼;如此种种,我邓何欢早已欠下对奶奶的恩情,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我无以为报,今日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还了恩情!”

    老夫人身子微微一抖,眼角酸涩的说道:“逍遥王妃,那些陈年往事……早已时过境迁,你大可不必……老身谢过你,但这件事恐怕……。”

    欢欢笑着抬头说道:“既然这诵天鼓已响,本妃今日就还他个清净!”说着从老夫人手上抢过护心板,看着地面上有些让人晕眩的钉板;咬咬牙闭上眼……身后的邓鸿喊道:“欢欢,不可冲动,要是你受了这刑,就算逍遥王不在乎,大伯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还想继续说什么,身后却猛然响起一声阴柔中夹杂着汹涌怒气的声音:“谁说本王会不在乎?”邓鸿转过身,看着眼前本来平日一脸笑意,白皙俊美的一张脸此刻已经扭曲成绛酱紫色,一双桃花眼恨不得将地上的钉板射穿,睚眦欲裂的问道:“欢欢~你准备替景国公府出头?”

    欢欢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不能眼见着老夫人去受这个罪……。”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本王就能眼见着你去受这份罪?”欢欢嘴角抽搐,知道慕飞鵟与她玩起了文字游戏,这就说明此刻他正在盛怒之下,咬着下唇,低声说道:“我……我会小心的……。”

    “邓~何~欢~……”耳旁响起阴风阵阵,欢欢吓得抬头说道:“总之,既然诵天鼓已响,那告御状已经是没有退路,……。”

    大理寺卿马上上前,谄媚的擦着汗说道:“这,这……今日下官可以当做一场、一场意外……只要杖责了事,明日下官会奏明皇上,是有人误撞了诵天鼓,如此这般……。”

    “不,老身今日一定要告状!”大理寺卿看着这冥顽不灵的老太太,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在偷眼看着正大眼瞪小眼的逍遥王夫妇,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心里想着:一定是今日早上出门之前没烧高香……

    欢欢听着老夫人的话语,叹口气转过身,说道:“既然老夫人心意已决,本妃帮她便是!”说着蹲了下来,还没等欢欢有所动静,眼前一道银光,低下头,众人惊愕的看着被劈做两段的钉板;欢欢抬头,映着阳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守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低头俯视着她,长长的如墨般的长发为她遮去些许刺眼的阳光,低声说道:“既然本王的爱妃想要告御状,本王陪你便是!这是……这钉板不甚结实,竟然无端破裂,想来,这钉板是不用再滚了!”

    大理寺卿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死过去,虽说这些刑具都不是值钱的玩意儿;但好歹这可是大理寺的东西,说深点,这可是先皇在时就有的东西,怎么今日落到逍遥王手中,竟变成了什么不甚结实?

    欢欢垮着嘴角,眉头不停的抽搐,跟在慕飞鵟身后而来的墨子奇差点一头撞在门上,鵟爷这信口开河的毛病看来是没得治了!慕飞鵟与欢欢对视,而后邪肆的看着大理寺卿说道:“本王刚刚说的话,大人觉得可对?”

    大理寺的众人看着慕飞鵟,心里早把这混蛋王爷骂了个八百遍;但又不好为了一块钉板就治了人家的罪;毕竟……人家是皇帝老子的亲弟弟……只好隐忍的说道:“是,王爷说的是……想必是这钉板在地下放的时间久了,木头早已被虫子蛀烂了,呵呵呵……是下官保管不周,哈哈哈呵呵!”

    慕飞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的爱妃算是过了这钉板的刑罚;接下来是什么?”欢欢无地自容的捂着脸,蹲在地上,扯着大理寺卿的衣服下摆,低声说道:“还不关门,还嫌连丢得不够是不是?”

    大理寺马上意识到门外看热闹的才是关键,马上呵斥道:“来人,关门!”

    眼见着城中百姓被推推搡搡着出了门,欢欢起身对大理寺卿说道:“接下来,继续,继续……。”大理寺卿脸色沉重,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垮着嘴角说道:“还……继续?……”欢欢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三道刑罚吗?这才走了一道……。”

    眼角抽搐,想要告诉她,能不能不玩了?但一接触到慕飞鵟那双阴冷的桃花笑眼似笑非笑的表情,马上哀怨的吼道:“来人,还不快将铁莲花与笞刑准备妥当!”有人颤巍巍的举着铁莲花出来,还没等欢欢看上一眼,慕飞鵟已经挑剑刺了过去,哗啦啦几声,本来好好摆在盘子上被擦得锃明瓦亮的铁莲花变成了几片飘落的破铁片;慕飞鵟用剑指着地上的残片,笑着说道:“看来这大理寺的管理确实有些疏忽怠慢,你瞧瞧,这铁莲花都已经被腐蚀的一碰就散了……。”

    墨子奇忍着笑意,抬头看向最倒霉的大理寺卿,见他先是肉疼的闭了闭眼,再听到慕飞鵟说是他管理不当造成的,脸上已经变成一坨大便的颜色,那种有苦说不出的隐忍,让人不禁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而显然被吓住的还有那执意要告御状的宁老夫人还有邓家那两口子,见他们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像有只乌鸦都能飞进去;再看看始作俑者,就见他家王妃已经无地自容的蹲在地上划圈圈,嘴里还嘟囔着:“一片、两片、三四片,落入花丛皆不见……呵呵,你们……都不见了!”

    说着将地上铁莲花的碎片都藏了起来,眼神闪烁的将这垃圾丢在身后仍在发呆的春桃手里,说道:“这……这随地丢弃脏污是……不对滴!”

    墨子奇现在实在是太佩服这对狗男女……不,应该是这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厚脸皮夫妇……就在慕飞鵟还未开口之际,欢欢有些尴尬的问道:“嗯,呵呵呵……我说,大人,您看……咱们这笞刑……。”

    还没等她说完,大理寺卿已经跪倒在地,“王爷,王妃……都是下官管理不当,让这些刑具都破败了,下官有罪……至于笞刑……要不,您两位看看,下官替你受了如何?”

    欢欢瞠目结舌,一双大眼霍然睁大,哑着嗓子半天才说道:“啊?”没想到慕飞鵟却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欢欢点点头,心中想着……也许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只盼着文苑太后能为七皇子出头,只有这样,景国公府才会有一线生机。

    欢欢疲惫的回了逍遥王府,眼见着那望眼欲穿的老妇倚着门扉,翘首以盼;欢欢不忍的走下马车,轻声说道:“奶奶,为何不在府上休息?”老夫人眼角深陷,有着一丝血红的眼球与乌黑的眼睑,低声说道:“老妇人在这里等王妃归来,景国公府的事情劳烦王妃娘娘了!”

    欢欢轻声说道:“三皇子曾说过,那日是大皇子邀约去的酒楼,那想必当日在酒楼看到他们的人,不一定只是三皇子吧?”如此简单明了,邱明兰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身子一歪,好似明白过来,低头喃喃自语:“借刀杀人,好毒的计……好狠的人!”

    欢欢冷笑:“想必这位大皇子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邱明兰有些着急,拉着欢欢说道:“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欢欢叹口气说道:“若真是不甘心,若真要为他们报仇,你就非得去求太后娘娘了,若是她明白过来,也许这件事还有转机,也许……你还能真的为他们报仇雪恨!”

    自从弟弟与七皇子相继过世之后,邱明兰几乎每日都在忏悔中度过,她想若当年不是自己执意要嫁给七皇子,弟弟与七皇子本该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儿,若不是她杵在二人之间,弟弟也不会为了怕伤害自己而逃避七皇子;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她,想到这里,她封闭了自己的世界;今日却听到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泪水潸然而下,掩面而泣,低声一再的询问:“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欢欢拥着她,低声说道:“这一场俗事,没有任何人有错……。明兰,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邱家的姑娘终于止住哭声,擦着脸上的泪迹,有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雅,轻声说道:“今日,不管十三皇婶究竟是为了三皇子,亦或者是为了我家王爷临终的遗言,明兰都会去太后那里,让她老人家为我家王爷讨回公道!”

    看着她变得激动的表情,欢欢起身,安抚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春桃恰在此时,拍着门规矩的说道:“主子,奴婢们给你们填些茶水!”

    欢欢应声,春桃低头进来,将茶水放在桌边,抬头却看到那狰狞的疤痕,一时愣在当场,邱明兰畏惧的瑟缩着身子,欢欢不悦的训斥道:“还不退下!”春桃马上退了下去,顺带将大门也关上了。

    欢欢拍着她说道:“我都懂,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邱明兰却一把挥开欢欢,张牙舞爪的吼道:“你懂?你怎么会懂?这种切肤之痛,这种生不如死,这种生离死别……你怎么会懂?”

    邱明兰仓惶的起身向外奔去,却又止于门前,摸着脸上的疤痕,有些望而怯步;欢欢看着,摇着头;邱明兰转过身说道:“我,我这副模样……。”

    欢欢走上前去,将她束发的发钗解开,一头乌丝垂下,将额角的伤痕遮掩,欢欢低声说道:“以后,切莫再说常伴孤灯这种话了;你既然还在乎自己的容貌,就说明你并未真的走出这凡尘俗世,不要再让自己活得如此辛苦……也不要觉得是你亏欠了他们什么;你要知道,人的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欢欢叹口气,为她递上一杯热茶;苦笑着说道:“当真是关心则乱;我且问你,三皇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就算要传谣言,又怎会让与他最为亲近的景国公府传呢?难道他就不怕皇上追究起来?再者,若是三皇子有意除掉七皇子,又哪里需要利用别人去传谣言?他只需密旨一封,交给皇上,料想以皇上的性格,断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七皇子除去,并且还会觉得三皇子顾忌了皇家的颜面,如此这般,皇上岂不对他更是另眼相看?”

    明兰被说得哑口无言,端着的茶杯微微颤抖,摇着头说道:“不,如果不是他……会是谁?是谁?”

    欢欢本想说明来意,但却又怕刺激了她,笑着说道:“也是想着来看看你……毕竟你一个人撑着这王府也是不易。”邱明兰鼻息攒动,许久之后,眼眶微红,无力的垂下头说道:“十三皇婶说笑了,我一个女人家,怎么能撑得住这偌大的家业;再说……我已无力红尘之事,只等我家王爷大仇得报,我就孤灯常伴佛祖,为我家王爷与我那……苦命的弟弟化去业障……。”

    欢欢看着她,腹诽着她话中的几分真假,最后叹口气说道:“当真要为你家王爷报仇?”邱明兰那双呆滞无神的双眼忽然迸射出狠烈的夺目光芒,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叫道:“我必须让他们都受到惩罚,必须让他们为我家王爷、为我弟弟……555……。”

    欢欢身上一阵冰冷刺骨,看着她,就想起自己;许久之后才说道:“若我告诉你,你找错了报复的对象,你可相信?”

    邱明兰看着欢欢,而后轻蔑的笑道:“呵呵,原来今日逍遥王妃来我这破败的七皇子府是为了给三皇子当说客?”欢欢摇着头,低声说道:“我逍遥王府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可……七皇子在过世前,曾有求于我家王爷,让他为邱公子报仇……既然我家逍遥王应下了这个差事,我这做王妃的,自然是不想看着你误入歧途……七皇子真的不是三皇子加害的……。”

    “你胡说!这件事就是从景国公府传出的流言蜚语,又怎会与三皇子无关?更何况,据下人告知,那日在酒楼,遇到的便是三皇子!”

    欢欢将手慢慢紧握成拳,眼睛缓缓的阖上,心中那一阵阵的刺痛,这种痛……她岂会不知?上一世,她眼睁睁看着家人命丧黄泉,那一生,她虽活着,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剜成一团血肉……她岂会不懂?

    平静了自己的心态,轻声说道:“既然你想报仇……你打算如何?”邱明兰睁开眼,盯着欢欢,原本隐藏在她恬静外表下的那颗蛰伏待机的心不断涌出兽性;抬起头阴冷的笑着:“既然三皇子加害了我家王爷……那我就要他也死无全尸!”

    第一百一十二章告御状

    欢欢推门而入,眼前的所见却着实让她一惊,素白的长衫,头上却全然不见那一头青丝,被素帽包裹的严严实实,额角那抹刺目的伤疤也只是才刚结了痂;本来一张美好的芙蓉俏脸,此刻却显得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然而欢欢很淡然的看着她的脸,而后叹口气说道:“你这又是哪般?”说着扶起地上的女子,邱明兰有些在意的将那半张脸侧身掩于阴暗之处,低声说道:“不知今日十三皇婶来此,是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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