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摇头：“我怎么放心得下？”
胡赢咬牙：“明天的事明天办，愁什么，他还能把老子剁巴剁巴生吞了？你们还小，不该为这破事操心。把心放平，快回去吧。”
胡赢倒是有股子又狠又赖的劲儿，遇事不急、不忧，不吐苦水，这是资深赌徒惯有的心理素质。
胡赢夫妇一再催促，我们只好走了。
把雪儿送回棚户区后，我回到家里，心烦意乱。我打开电脑玩游戏，觉得没意思。突然想起来，高考结束那天晚上，我在纽约K之王海扁青春痘，丢掉了手机。第二天边小枫给了我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我的，另一部是谁的？
这几天没空理会这事儿，今晚无聊，正好看看。
我取出那部手机，打开一看。哇，屏保图片眼熟得很，就是青春痘嘴像伤口脸似炉灰的女朋友。原来这是青春痘的手机。
我随便翻了翻“我的相册”，有风景，有自拍，有聚会合影，还有一些站在海边的石头上野外的大树下摆剪刀手、嘟嘴卖萌的照片。还有视频、短信、微信等等，内容平庸得很，看起来丰富多彩，实则过目即忘。
说实话，普通人的手机都是这样，全是一个机样却又是百机不一样。
感觉还是无聊，我正要把手机扔在一旁，忽然瞥见一个“文件管理”的文件夹。邪了门了，这位胸无点墨的流氓还能有什么文件？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文件管理”，子目录下有一个名为“Grampus.?”的文件反复跳跃，似乎在一个劲儿提醒我要关注它。但点又点不开，因为文件后缀名是问号。流氓人草蛋，手机也草蛋，像他的主人一样不知所谓。
正要把手机扔到一边，我突然想到：“Grampus”的中文意译是：虎鲸。
虎鲸，鲸，蓝鲸！
慕容铁给我的U盘，打开里面的文件《蓝鲸》，只能显示一堆乱码。明明知道其中蕴含着极其重要的信息，但密码无法破译，只能望洋兴叹。这个“虎鲸”是否就是打开《蓝鲸》这扇神秘之门的钥匙呢？
虎鲸和蓝鲸毕竟是近亲属啊！
我用微信的“文件传输助手”把“虎鲸”发送到电脑上，再打开“蓝鲸”，试图用“文件”－“打开”的方式打开“虎鲸”，失败了。又打开“虎鲸”（也是一堆乱码），试用同样的方式打开“蓝鲸”，也失败了。
我毕竟不是掌握编程技能的程序员，用过这些办法就没辙了。明天找布克，它一定能轻松地找到答案。
次日一早，手机响了，我用含着牙刷的嘴接电话：“雪儿？”我的心情与初升的太阳一同迎来一个响晴天。
雪儿说：“你看楼下。”
我连忙拉开窗帘看楼下。嗬，雪儿笑靥如花，坐在宝马车里向我招手。她开车来接我了。布克已经教会了雪儿驾驶。其实布克会自动驾驶，雪儿会不会都不要紧。
我抓紧时间洗漱完毕，跑下楼与雪儿会合。坐上车，我发现雪儿换穿牛仔长裤了。时值盛夏，往常她都是穿着短裙或短裤，把光洁如玉的长腿展现出来，时不时地拨动一下我的心弦。今天却换穿了长裤，显然是不愿被李洪株那伙混蛋占便宜。
我们吃过早饭，又买了两份包子和粥，给雪儿的爸妈送去。一进VIP病房的门，就看见李素兰在抹眼泪。她见我们进来了，背过身去擦泪，像是在竭力控制情绪。
“妈，怎么了？”雪儿心疼地问。
“你妈给那小子买了早饭，都被那小子扔了。”胡赢说。
“妈，他不吃算了，你别和自己较劲。吃这个吧，袁野给买的。”雪儿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把早饭放在桌上。
女儿的安慰是最可贵的，李素兰擦了擦眼睛，坐下来，喝了一口豆浆。热热的，暖心。
我说：“胡子叔，你也吃。”
胡赢笑着摆手，说：“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啊！”
我给雪儿使个眼色，用眼神询问：“咱们去看看李洪株？”
雪儿说：“爸，妈，我们去看看他。”胡赢点头。
“天价。我不能答应他们，还有几天时间，我跟他们商量商量。”胡赢没说对方“要价”多少，只知道那是个他无法接受的数字。
李素兰说：“雪儿，袁野，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明天再说。”
“还没定。一会儿再说吧。”李素兰愁苦地摇头。
10楼到了，我们走出电梯。“妈，要去也是我去。你歇着吧。”雪儿拉着我，抢在前面向1017病房走去。这丫头片子，拉我干活儿都理直气壮了。
李洪株的床前一片狼藉，一地的铁扦子和花生壳，空啤酒瓶有的站立有的平躺。地下还有用过的餐巾纸，上面污渍斑斑，我擦了屁股的纸都比这干净。
“妹子，你一弯腰，晃瞎了俺的眼睛诶。”李洪株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雪儿的胸脯。
雪儿脸一红，暗想：“走光了？”低头看了一眼，转过身来，向着我弯腰。很快收拾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倒垃圾。回来后，我们没进屋，把扫帚和簸箕放在门口就上楼了。
雪儿问：“爸，他们要求赔多少？”
苦夏说：“这儿是病房，你们喝酒会影响别人，懂吗？”
李洪株轻蔑地摆了摆手，说：“妹子，看在你养眼的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去吧。”鼠波更过分，举起一杯酒说：“你也来一口？”
苦夏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似乎在我们面前更不愿丢面子。我猜这蛮横妞下一个动作很可能是掀翻他们的酒桌。但出人意料，苦夏愣是咽下了这口气，什么也没说，走了。
雪儿扫地。
“别累着妹子，歇会儿。让他干。”李洪株油腔滑调，指着我说。
“谁让咱撞人家了呢。刚才他和你爸提赔钱的事了，他一开口你爸就毛了，没这么讹人的……”
“他要多少？”雪儿担忧地问。
下午在出租屋里，因为光线昏暗，我们又忙着吵架，我没有细看苦夏的长相，只依稀记得她身材很好。现在近距离一观察，见她身材曼妙，肤白貌美，于眉清目秀中透着妩媚与性感。而且由于她比我们年长，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成熟风韵，一举一动，动人心魄。
苦夏看了我一眼，也没打招呼，她还在为走光的事生气。我对她也没有好感，一身的庸俗气息。长得漂亮又怎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妈，你干什么去？”雪儿问。
“我出去透了透气。刚才李洪株他们吃喝完了，打电话让我们去收拾。”
“妈！他们自己不会吗？咱们成了他们的服务员了……”雪儿十分委屈。
我想不明白，这儿是医院，是苦夏她们的地盘，没理由要忍气吞声呀。我忽然想到，她可能看出来李洪株与我是敌非友，管住李洪株就是间接地长了我的威风。她敌视我，所以她宁愿纵容这几个混蛋耍混。
我和雪儿离开病房出去散步，溜达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住院部。在一楼电梯里，我们遇见了雪儿的妈妈李素兰。
护士进来给1号床的那位老人量体温，还问了一些类似“伤处还疼吗”“食欲怎么样”等例行检查的问题。然后她过来指责李洪株：“这儿不允许喝酒。”
李洪株不愠不火地说：“这儿不让喝，那在哪儿喝？”眼睛一抬，喉咙里发出一声“咕”的轻响，赶紧把嘴里的一口洒吞下，说：“因祸得福啊哥儿几个，这两天总走桃花运，哎哟，养眼睛。”
他说护士长得漂亮。我一看，可不就是漂亮吗，而且我认识她，她就是雪儿的房东的儿媳，蛮横妞苦夏。太巧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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