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外两人一起出手,御着黑色宽剑直刺向南宫烈的后背,他有心躲避,奈何来自任水寒三人的攻势已然把他固定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危急关头,他侧身躲过一剑,第二剑却结结实实的刺入他的右臂之中。他抽身一掌拍向此人,如此近距离的一掌,此人立刻倒飞而出,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南宫烈分心的刹那,任水寒三人的攻势立即破开九阳琴,狠狠的撞击在南宫烈的胸膛之上,南宫烈如受重负,向后翻滚十几圈,方才停下。
遭受如此重击,南宫烈艰难的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之前被袭的伤口再次崩裂,大量的鲜血溢出,血痕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的滴在冰原之上,雪白的冰都被染红一片。
众人见状,依旧心中贪恋着古琴,依旧觉得对面的杀人凶手不值怜悯,但自恃正道已久,似乎不怜悯一下,便有违平日里的作风。
文彩依再次开口道:“南宫师兄,我等也不愿为难你,你和白帝门、舞阳宗之事,也与我们无关,只要今日你交出伏羲古琴,我们大可任凭你离去。”
南宫烈淡淡的环视着众人,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毫无血色,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道:“多谢文师妹好意,不过,师命在身,琴不能交!”
任水寒冷笑道:“哼,冥顽不灵。”
听到南宫烈的回答,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行为更加确信是对的。
再不多想,任水寒高举法杖,金龙幻影再次驱动,凌长风也挥舞着大刀劈天盖地而来,南宫烈根本无力再做抵御,只得将九阳琴横在身前。
“嘭”的一声,金龙幻影和大刀一前一后撞击在九阳琴上。
九阳琴破开,粉碎。南宫烈则是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数十米之远,伏羲古琴也是散落在身旁。
他捂着胸口,吐了几口血,想再次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得伸手紧紧的抱住伏羲琴,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享受余生。
任水寒几人对视一眼,缓步向前走去,一步又一步。临近了,瞧见南宫烈果然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任水寒伸出手率先去取琴。
他刚蹲下,南宫烈猛然睁开双眼,一掌拍向他胸口,任水寒猝不及防,被一掌拍飞。凌长风一步上前,右手银刀一挥,显然是准备彻底了结南宫烈。
刀影劈天盖地而来,距离南宫烈还有寸尺之间,他双眼微微闭上的那一刻。隐约模糊下,一道人影,一束蓝光,如奔雷般赶来。
他有些累了,想安静的睡一觉,嘴角似乎带笑。
蓝光匹练迎面扑来,凌长风收刀招架。来人一身蓝白修士服,背后还背着一个婴儿,正是莫小苏。
莫小苏急切的来到南宫烈身边,眼见他重伤垂危,双手青筋爆起,依然紧紧的抱住伏羲古琴,两行热泪忍受不住,夺眶而出。
莫小苏捧起南宫烈的脸颊大喊道:“烈哥,烈哥,我是小苏呀,烈哥,你醒醒呀!”
... ...
“烈哥,烈哥,你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
“烈哥你答应过我,此间事了,要娶我过门的”
……
九幽之下,
一个孤影背着琴,
四处飘荡,
找不到回家的路。
星星点点的阴火,
照亮了前方,
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
还有一个孩子的哭声,
哪里来的人?
谁家的孩子?
是小苏,是小小苏。
他想着,哪怕即将离开,
也还是要见上一面的,
他努力睁开眼,睁开眼。
南宫烈挣扎着睁开双眼,莫小苏正趴在他怀里痛哭。
微弱的声音在莫小苏耳边响起:“…小…苏…”
莫小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声音是真切的。
她抬起头,看着微微睁着双眼的南宫烈,含着泪激动地道:“烈哥,烈哥。”
她不知所措,只道:“烈哥,走,我们走,不要什么琴了,我们去找师傅,师傅肯定能救你。”
南宫烈:“孩…孩…?”
莫小苏闻言,立马从背后取下婴儿,边哭边道:“烈哥,你看,这是苏苏,是个男孩,可听话了,我一路赶来,他都不哭不闹。”
南宫烈微微点点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微微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孩子好像知道这是他爹一般,并不畏惧这沾满鲜血的大手。
莫小苏连忙对着婴儿道:“苏苏,他是你爹,他是你爹,知道吗?”
婴儿睁着大大的双眼好奇的望着南宫烈。
南宫烈:“真…乖,像你…娘一样。”
南宫烈又望着莫小苏,低声喘息道:“将…琴带回…白帝…门,小…苏…好好活…活…”
话未说完,抬起手却已无情的落下,玉龙雪山的风雪越来越大,大到能将人给吹跑。
*** ***
梦里还是真实?
一条银色的河流在苍穹之上,
缓缓流淌,
河流很长,没有尽头,
漫天都是火红的花蕊,
河流和花蕊都消失在看不到的地方,
天际的另一端是一座桥,
桥上刻有:
奈何桥畔有忘川,
忘川河边彼岸花,
彼岸花开却无情,
魂断此生无来世。
*** ***
数日之后,白帝门内一道白帝令传出,文字简短:
白帝门弟子南宫烈所犯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经查,此事乃魔教妖人所为。现特昭告天下,恢复南宫烈白帝门弟子身份。
时间匆匆,数月之后。
一个深夜,白帝门,乾清殿内,为首一人银发如丝,周身灵力波动若有若无,正是古阳。他背对着众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殿内安静得可怕。
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来,此刻看去,与当初比起来显然苍老了许多。他并未说话,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一直注视着大殿中间躺着的那一具冰冷的尸体。
南宫烈静静地躺在那里,是安详的,也是满足的。旁边,莫小苏平静的跪在那里,不哭不闹。
大殿两旁列着众法度使及尹长龙、韩晴雪等一干弟子,他们都身穿白衣,深深的埋着头,额头上有些许汗渍渗出,被这沉闷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来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五声悲怆的钟音自东面徐徐传来。不一会儿,所有弟子都已经聚集在了琴音广场。
大殿内,古阳终于开口道:“入葬。”殿内众人心头一松,很多天了,这是他们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没有讣告,没有跪拜,只有莫小苏亲自抱着南宫烈来到忠烈林,众人在古阳的带领下尾随其后。
南宫烈被放入事先安置好的木棺之中,莫小苏在他脸颊留下最后一吻,盖好棺,亲手捧土下葬。
一滴、两滴、三滴…天突然下起了雨,雨水很急,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裳。莫小苏跪在那里岿然不动,静静的望着墓碑。墓碑上是古阳亲手所刻的“爱徒南宫烈之墓”几个大字。
这场雨下了很久,众人皆已退去。唯独莫小苏一直跪着,跪着,跪到自己昏厥倒地。古阳立马闪现而出,轻叹一口气,右手一挥,带着莫小苏离开了。
这边,凌长风口中大喝一声:“千幻刀法”。他手提银色大刀,左右迅速挥动,留下道道残影,突然近了南宫烈的身,向着他猛的砍去。
南宫烈抬起九阳琴,奋力抵御,金龙金凤不停的撞击在九阳琴之上,龙吟凤啸之声不绝于耳,震得他头昏脑胀,另外凌长风的大刀也斩在九阳琴之上,千斤之力转瞬即至,压得他双腿都跪了下去。
凛冽的寒风呜呜,吹荡着漫天大雪纷飞,似空转回旋,又似海浪汹涌。
南宫烈双手快速拨弄九阳琴,一阵阵琴音夹杂着寒风扩散开来。五彩缤纷的仙家法宝在空中与琴音激烈碰撞,形成的气浪震得后边的众人皆是小退几步。
南宫烈并未停歇,一式洛煌诀打出,七彩之光飘然而来,竟然将毫无防备的五人都震退开去。不过五人并未慌张,刚才明显大家都有所保留。
又是五人合力一击之后,任水寒、文彩依、凌长风,三人对视一眼,形成默契。
任水寒二人将龙凤法杖抛向高空,口中念道:“龙凤裁决杖-裁决之龙/凤。”。
两根法杖立刻金光大盛,一声龙吟凤哮从天际传来,金龙金凤虚影幻化而出,向着南宫烈咆哮而去。
还未待他说完,凌长风又道:“水寒兄莫要生气,当下还是夺琴要紧。”
任水寒冷眼相对,自知此时不是斗嘴之时,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南宫烈身上。
南宫烈一震,将宽剑逼出体内,顺势一脚踢向众人,宽剑投梭而来,被人用法宝抵御住。
以一敌五,纵然南宫烈修道多年,何况面对的还是各门派的精英弟子,他瞬间落入下风。
五人步步紧逼,南宫烈步步后退,之前止住的心脉,由于消耗过大,鲜血些许渗出。
眉山堂这边,凌长风御起一把银色弯刀,另外两人则御起两柄通体黝黑的宽剑,与之前偷袭南宫烈之人所使之剑一般无二。
五人同步,御起手中法宝,从四周向南宫烈攻去。
面对嘲讽,凌长风正色道:“眼下情况特殊,如果水寒兄真要在乎这些,何必还夺取他人之物?不如早早退去,岂不更是光明磊落?”
任水寒气急道:“你。”
任水寒:“既然如此,我们就代白帝门清理门户。”
天龙谷的任水寒、文彩依,眉山堂的凌长风以及另外两位高手,五人出列,形成一个更小的包围圈,一步一步的向南宫烈逼近。
任水寒二人御起两根暗金色法杖,通体修长,一根刻有金龙,另一根则为金凤。
文彩依温声道:“南宫师兄,我劝你今日还是将琴交出来,毕竟你我都是同道中人,以免伤了和气。”
南宫烈环顾着这些围着他的人,坚毅的道:“想要古琴,除非从我南宫烈的尸体上踏过!”说完,也不理会他人,自顾自的将伏羲古琴牢牢的绑在其后背之上。
南宫烈醒过神来,头也不回,一掌拍出,将偷袭之人拍飞而去。他往自己胸前轻点几下,暂时止住了血涌出来。
偷袭之人正是眉山堂凌长风手下之人,方才见南宫烈迷失,在与凌长风眼神交汇之后,出手偷袭。
见状,任水寒开口嘲笑道:“哈哈哈,久闻眉山堂乃名门正宗,可却做出如此让人不耻之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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