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谁！”两人一惊，全然没有发觉身后站满了人，几乎全都是同年龄段的少年，也有少数成年人，不知是送自家孩儿前来，还是也想一试，企图拜入九天宗。
一名同样高大的少年对陈钰说：“朋友，再多透露一点呗，说不定以后就是师兄弟了。”这人挤眉瞪眼，却是笑意洋溢，让人生不出反感。
“对啊！对啊！”有几声附和，谁都想多点筹码，再不济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不会临门一脚慌了心神。
陈钰再次挠挠头，微微低着头颅避开众人目光，说：“我就知道这些啊。”
“再说一些啊，说不定以后就是同门，相互有个照应也好啊！”
“我了解的这些也是听别人说，具体会怎么检测，我试过的都说了。”陈钰戆戆一笑，脑海中却浮现林展的面容，禁不住一阵惆怅。
众人见他一再推辞，也不好再多问，本想散去却惊觉身边密密麻麻全是人。
门前一片不算空阔的广场站满了上千人，然而这只是第一批。
先前那人挤过人群，用肩旁碰了碰陈钰的肩膀，靠近些再说道：“兄弟，我叫张怀宇，听你说你三年前就来过一次，问一下具体测试要花多长时间？”
陈钰疑惑的看着张怀宇，不明所以。
“有个长辈在山脚下等我，我想先通过测试给他报个信，再回来。”
陈钰听他的语气，像是自信能通过入门试，先不论是否真的能过，九天山脉里的每一座山峰都高耸入云，山路崎岖，且不说他体力能不能坚持的到，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都不少。不过还是说：“前两关很快，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吧。第三关没试过，不清楚。”
“谢了，兄弟。”张怀宇摆手感谢，转身又投入人群中。
这时林瑾瑜才靠近过来，依然不满的说：“你曾经来过一次，居然没和我说！”
陈钰顿了一下，才说：“这没什么好说的。”
林瑾瑜瞬间明白过来，曾经来过一次，就证明上次没能选上，听说九天宗选拔严苛，落选的人几乎都没能再通过，此刻不由得担心起陈钰。小手拍拍陈钰的肩旁，安慰道：“没事的，你一定会被选上的，大不了我把臭老爹的推荐名额给你了。”
想了想，陈钰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怀感激，便道：“犯不着，强求无益，要真的过不了试验，我就回去陪你爹吧。”
“真的？”林瑾瑜美眸中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意味，炯炯目光指向陈钰。
“我流离无依，陪林叔打野作乐也不错。”
话虽如此，但内心却说：就算走，也要把该做的事完成了再走。
“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说完这句话，林瑾瑜像是放下心头大石，一扫之前得到疲倦和担心。
东方既白，晨曦清冷之意渐渐消散，晴空之下，高山之巅，依然有几分寒冷，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中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也渐渐骚动起来。
“怎么还没开门？”
“九天宗招新的日子是今天，并没错啊。”
陈钰站得靠前，时不时的回头观看人群，林瑾瑜也是左顾右盼，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察言观色是他早早学会的生存技能，但此刻却是无聊所致。
忽然间，陈钰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那人模样颇为清秀，剑眉星目，只觉气宇不凡，细细看去却感觉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也注意到陈钰的目光，颔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陈钰有点愕然，但也报以微笑，便转回身，不再顾望。
“你在看什么？”林瑾瑜注意到陈钰的一阵愕然。
“没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中的骚动渐渐扩散，但依然没有人要离去。
“哐当！”沉重的一声响如当头棒喝，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稍弱些的则当场惊到在地。
宽大的“九天”大门徐徐张开，一阵诡异的山风直扑面而来，拂过在场所有人。
山风无声无形，却压倒在场一大片人。
广场中，只有数十人还矗立着，或者说勉强站着，看上去似乎在忍受千斤重压，青筋凸显；有的仿佛置身火炉，满身大汗；更有甚者脸色青白，如坠冰窖。
陈钰到觉得这阵山风与寻常无异，放眼过去，包括张怀宇也是脸色难受，像自己那般处之泰然的只有不远处对自己报以微笑的清秀少年，以及身旁紧握自己手心的林瑾瑜。
一刻钟后，山风消失，广场中还能保持站立的不足二十人，其中女性只有林瑾瑜一名，颇为有点鹤立鸡群。
“小钰，有没有，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林瑾瑜小声说着，只不过声音透露出一股惊怕之感。
“没有啊。”
诡异山风吹过来的那一刻，她陷入了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目光所及，尽是一点点的白光，那是一种幽幽的、轻飘飘的白光，悬浮在空中，又像一阵泛白的轻烟，由远及近翩然而至。
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张清丽而又凄惨的脸孔，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出阵阵低沉的呻吟，双眼没有瞳孔，却流出一行滚热的鲜血。
阴灵！
林瑾瑜死死握住陈钰的手，强忍着没有失声尖叫。霎时间见到口耳相传的鬼怪，当真从头凉到脚。
传说中，不论是老死病死还是冤死，肉体除却变成僵尸外都会消亡，唯有魂魄不灭，当人死去那一刻，便有魂魄离体，往投来生，轮回不息，生世不止。然而世间之中，有不少魂魄留恋尘世，不忍往生，亦或是以贪、嗔、痴三毒故，以畏、恶、怕恐惧故，不往极乐，是为“阴灵”。
林瑾瑜曾听林展说过，阴灵乃阴魂之物，喜欢阴冷，宿居黑暗，但这里乃是九天圣地，正气凛然，哪里会有阴灵之物存在？
紧握着陈钰的手，闭上眼，慢慢冷静下来。即使肉眼看不到陈钰的身影，也依然清晰感受到他就在旁边，掌心中的温热令她觉得，天涯如同咫尺。
“在场没有倒下的一十二位少年，请随我进来吧。”
一声宣告，惊醒在场所有人。
......
林瑾瑜不禁疑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陈钰挠挠头，说“我三年前来过一次，天赋不过关没能入选。至于最后一关心性测试，我就不清楚了。”
大门正前，屹立两人。
“九天玄宗，我又来了。”陈钰低沉一句，略显苦涩。九天山脉之下，一路上倒是风雨无阻，未有阻扰。
一旁的林瑾瑜倒是闹点小脾气，不满道：“怎么大晚上就拉我来爬山啊，天没亮就在等又能怎样嘛，还没开门。”
陈钰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天，即使晚上了依旧是人头涌涌，灯火通明，又说，“九天宗的入门试大概分为三关，第一关是意志，第二关是天赋，第三关是心性。”
“意志，天赋，心性，”林瑾瑜沉吟一下，便说，“臭老爹说过我天赋不低，具体什么天赋他又不知道，总之是能过关的，意志和心性这两关怎么测啊？”
“意志一关，由宗内的仙长直接测试，对你施加一道威压，看你的承受和忍耐能力，天赋关，说实话不太懂，也是由仙长直接测试，会摸骨，探测身体，一是检查天赋如何，有没有血脉，另一则是探测是否别派企图潜入的奸细。”
可以感觉到林瑾瑜有点生气了，不过陈钰还是说：“会的。”
“哼~不理你了！”
莫名其妙，陈钰见她不再说话，自己也就默默地走着。
陈钰解释道：“你没参加过可能不清楚，来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九天宗入门试的人都是络绎不绝，再过一会儿这片看似空旷的门堂将挤满人，几乎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三年陈钰就吃过一次亏，兴许是来得晚，没被选上。
林瑾瑜环顾四周，空无一人，青白地砖上只有两个孤冷的身影，不禁疑惑道：“真的吗？”
氤氲中，隐约可见远处微微露出的几个山尖儿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透过稀薄的云雾，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这好似梦幻的大门上，洒遍每一个被年代尘封的青龙刻纹，晨曦下张牙舞爪，熠熠生辉。抬头仰望，门楣上白底青釉，浮雕“九天”两个古朴大字，九天玄宗三千年间曾有数次沦陷，宗内宫宇楼阁修葺重建无数，唯独这座入山大门历经千年风霜屹立不倒。
“会的，我答应了林叔。”
林瑾瑜哼了一声，不满意的说：“笨蛋，我是在问你！”
......
天际露出一丝微白，远方的太阳刚刚探出头，高耸的山尖上感受到第一丝温暖，随后便是万丈光芒洒向苍茫大地，点亮人们一天的希望。
没有寻常人家的闻鸡而起、炊烟袅袅，没有普通林间的悦耳鸟鸣、生机怏然，有的只是一道恢宏肃穆、威风凛凛的大门，以及门前站立等待的两人。
朦胧隐涩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林冠照射下来，洒在隐约可见的林间小道上，仅有的两名行人皆是心事重重，更显几分清冷之意。
银月之下，情绪如练，长短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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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钰习惯了沉默，此刻也没有多作解释。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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