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篇 ? 第三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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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大雾天,驾车经过一座大桥,注视倒车镜,看到一个人横躺在马路上,远处过来辆卡车,碾压了那人”,连连摇头:“不不,我只是一时、才,我不能再去想那件事。”

    电话铃声响,接听,点头:“哦、温斯顿医生……方便,就我自己,好的好的,待会儿见。”

    温斯顿打电话联系,半个小时后赶来。

    李海鹰开门,请温斯顿进院子,相互寒暄,一起进堂屋。

    温斯顿有点儿谢顶,额头宽阔,面形消瘦,戴副金丝眼镜,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很在意仪表,穿西服、打领带,皮鞋擦得铮亮。

    来到茶几前,温斯顿端详那把古董木椅,绕过去、坐下,看了眼门外,嘀咕,“老街,老房子,早就听说有这么个地方”,李海鹰站在餐桌前,拿起电热壶,冲了两杯咖啡,端过来,递给温斯顿一杯,坐下、问,“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儿?”

    喝口咖啡,温斯顿提伍方国,说是前两天、打电话联系伍方国,总是听到提示语,“不在服务区”,打听伍方国,李海鹰慌说失踪,说6月5日那天报的案,说再没见到他。

    温斯顿狐疑,愣了愣神儿,问李海鹰,“学院那里,工作怎样”,李海鹰说挺好,说教美术其实就是娱乐。问温斯顿,“工作还是那么忙吗”,温斯顿点头,说原本计划去民族学院医学部、给临毕业的学生们上几堂课,没法脱身。审视李海鹰、问,“伍方国真地没有回来过……”李海鹰沉默,抬眼瞅温斯顿,说回来过,说走了,不会再回来。

    听后、点头,嘀咕:“去卡恩岛,去找阿登纳,真地走了。”

    温斯顿知道这件事,提到了阿登纳,李海鹰诧异!追问,“温斯顿,你怎么会知道,从哪儿听说……”温斯顿侧面回答:“阿登纳是詹姆斯院长的故交,两个人认识已有三年。”

    迷惑不解,李海鹰皱眉头问:“詹姆斯,欧美人的姓氏,怎么,你们的院长,他是……”

    接过话,回答:“是澳大利亚人。”

    温斯顿讲述詹姆斯的过去,一字一句言说:“三年前,詹姆斯带儿子乘游艇出海,沿澳大利亚海岸旅行,第二天傍晚,到了大堡礁附近海域,陷入进一团雾气中,绿蒙蒙,什么也看不见……昏迷,醒来时发现躺在一间病房里,听医生讲,有人在沙滩上发现了他,没见到别人、也没见到什么游艇。”

    李海鹰点头,自言自语,“跟我们一样,遭挟持,出现在这一世界”,问后来怎样,温斯顿耸肩膀,“遭遇了什么,詹姆斯从不谈论”,审视李海鹰,很认真地说,“你应该跟伍方国走,跟他去找阿登纳,那是正确的选择”,稍事沉默,又说:“来到这一世界,不容我们犯错误,稍不留神,就会、就会跌落深渊,坠入罪恶。”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毫无来由,李海鹰摸不着头脑,感觉莫名其妙!张了张嘴,想要问,又不知该问什么。

    温斯顿审视李海鹰,问:“短短两个来月,你难道忘记了、北面岛上发生过什么吗?”

    叹口气,李海鹰摇头:“噩梦,悲剧,惨案!不堪回首。作为受害人,当时我们没有合法身份,无权指控。来到这里,我看到的是和平、宁静,就算保密局特工带走过伍方国,那也不过是……他们并无恶意。”

    温斯顿苦笑,嘀咕,“水面之下呢,谁又能说清楚,有些事情远非看上去那样,不会那么简单”,站起身,像念诗一样吐出一串话,“粉红色天幕,透出淡淡的蓝,片片光斑在空中悬浮,照亮下方世界。夜晚,月有圆缺,星有疏密,看似真实。”

    说完,自言自语、感叹:“太阳金字塔,不对游客开放,铭文……如果哪一天,见到这种景象,真不敢相信!”

    话语中似乎隐藏了什么,没有道破。

    影片下集朗玛语发音、听不懂。调低音量,李海鹰点上根香烟,一口一口吸烟,回想那边世界,回忆起以往……

    三年前,在青海省?格尔木市,与合伙人注册成立矿业公司,开采许可证下来前些日子,有一天、晕倒在山沟里,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不见。

    饮酒叙话,直至夜深。

    转天早起,李海鹰出卧室,发现隔间窗下矮桌上有张信纸,上面写了两行字,拿起读念……

    李兄,阿登纳的联系方式、你知道,希望他日,你我能在卡恩岛相见。给红果去个电话,就说我向往赤支国,去了那里。好啦,就此别过。

    一晃,过去几日。

    周四下午,李海鹰一个人呆在住处,坐在客厅茶几前看电视、看影片“绝命岭”,赤支语发音,配朗玛文字幕。

    故事内容:一支名叫“火凤凰”的特种部队乘机离开赤支国,前去亚洲大陆,去一个土著部落,在那里见到一具怪物尸体,“似人非人”,特种部队的任务是找到怪物巢穴,捉回一只雄性虫怪,交于科学家研究。

    点头,李海鹰端起杯子,抿了口酒、说,“我就不像你,你老是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摇摇头、又说:“也难怪,你有亲人在那边,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去。”

    伍方国两眼木然,“那边,我只有一个女儿”,李海鹰苦笑,嘀嘀咕咕:“你查了前妻所在的公司,弄得人家……代表公司出国谈判,代表身份被取消,没有人说你蠢吗?”

    翻瞪李海鹰,言语:“我是个孤儿,是养父一手把我拉扯大,我养父是名刑警,他老人家走了,可灵魂一直在注视着我。”

    患难相识,方国。

    看后,李海鹰摇头,嘟囔:“该死的,你就这么走了。”

    伍方国点头,端起酒杯示意,一口闷进,言语:“我去过高遥举县,看到了两座金字塔,太阳金字塔,月亮金字塔,跟玛雅金字塔很像。听盖宣讲,赤支有五处,联盟东南部有二十来处,其他国家也有。这类建筑,多数沉没海底,建造时期、大约是在六千至九千年前。”

    李海鹰感叹,“啊、是呀,万年文明,莫名奇妙地消失了,原始宗教中把大陆沉没定性为‘太阳神’的惩罚”,稍事停顿,背诵书中语句、描述:“黑夜变成白昼,分外光明,太阳低空徘徊,所经之处,烟气、水、火、妖物群出,随即大地开裂、沉没,四十九天后,水落。”

    摆手,说不愿再去想那些事、不谈这些。

    李海鹰问,“你真打算偷渡,去赤支……”伍方国点头、又摇头,嘟囔,“来到这一世界,哪儿是哪儿都搞不清楚,晕头转向”,压低声音,告诉李海鹰说:“不管我是否能走成,红果的事儿,不要对盖宣提,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李海鹰发愣,抿口酒,摇头:“你别瞎猜,我和她……我们不谈这个。”

    用餐,小酌,伍方国问李海鹰,“你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怎么会痪上幽闭空间恐惧症”,李海鹰呆愣,支吾:“十四岁那年,我、我从悬崖上跌落,自那以后,我就,我说不清楚。”

    避开这个话题,聊其他,李海鹰说,“翻阅汉文书籍,跟外国语学院那些老师们交谈,我知道了姆拉人的过去。赤支人到来之前,八百年时间里,岁月改变了姆拉人,与外来移民融合,变得跟他们一样,野蛮,愚昧,没有任何区别”,话锋一转,又说:“一千四百年前,世界毁灭,姆文明消失……一些古迹,“神庙”、“金字塔”,朗玛有九处,我去过一处。”

    李海鹰点头,吭吭哧哧说,“我的、外语老师,也应该,算是、算是我的养父吧”,倒酒,一口喝尽,又倒上一杯。

    抬眼瞅李海鹰,夹菜,吃饭,伍方国唠叨,“你从没对我说起过以前,我只知道,你生意做大,媳妇跑了”,端起酒杯,跟李海鹰碰杯,问:“嫂夫人离你而去,是不是、你对不起她……?”

    周日晚,五羊区,勾江延路45号老宅子住处。

    堂屋餐桌前,伍方国与李海鹰对坐,饮酒、用餐,相互交谈。

    李海鹰问伍方国,“昨天,克苏夫人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伍方国抿口酒,点上根烟,哼哼说:“我不想再被女人耍弄,克苏夫人,盖宣,琢磨那次去须遗、去她家里,琢磨跟她谈论红果……盖宣她知道‘红果’不对劲儿,没有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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