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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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变故总是来的触不及防,已经嫁为人妇的夕烟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颜宁的家门外,并从林府给颜宁带来了一个大消息:“皇上后宫空虚,大臣们联名上书,遂要在各地采选秀女,填充后宫。”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入宫做宫女!”颜安斩钉截铁的说。

    颜宁笑着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轻轻的答应了。

    后颜宁又亲自去镇上的里长家也送了份重礼,又去县城里的县衙花了些钱财办理了户籍,自此,颜宁所谋算之事算是完成了大半。

    颜宁做这一切的时候自是不会瞒着自己的小尾巴颜安,她给颜安留了两条路,一是跟着自己入宫,在这个人均寿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代,四十岁……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再出宫,二是颜宁在镇子上、大山里,找户名声好些的人家,用剩下的钱财给颜安备下份厚厚的嫁妆,让她嫁了,也算有个栖身之所。

    颜安自是想选择后一种,可她吓破了胆,一时不敢离开颜宁,生怕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窝,到时候可没有颜宁去帮她了。

    “你想想,若是你入宫被皇帝看上了,生下了皇子,那你的儿子,可就是未来的皇帝了。”颜宁轻声道,言语里满是蛊惑。

    颜安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放空,颜宁所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或许也会过上呼奴唤婢的生活,或许,不,是一定,会更高!

    颜安的野心瞬间就被颜宁激发了出来,她本就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物,在林府时也经常作些小妖,只是近些年被沉重的生活压迫的不得不老实起来,再大的野心在现实面前也得低头,一时间有些畏畏缩缩惯了,不敢抬头看罢了。

    而一旦宫女犯下罪责,其父母兄弟、亲族、邻里、宗族便会遭到连坐,依其所犯罪行的轻重,依次责罚。

    然而,奖励也是很丰厚的,一旦成功入宫成为宫女,首先会给五十两银子做为亲族返乡的路费,其父母兄弟便会被编入女户,自此代代不用缴纳田地税收,无需服徭役,只需定期给宫里提供女孩即可。

    古代消息传播缓慢,户籍税收又牵扯到当地父母官儿的钱袋子,自是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大规模的宣传采选宫女的事情,只临近京城的、消息灵通的地界儿才有女户存在。加之王家村又地处偏远,也没有什么读书人,镇子上、县城里,延及整个省,也没有一家女户存在,族长还是第一次听说女户,一时间很有些新奇。

    她也不理解若宫里那么不好,颜宁为何又偏要入宫,宁可孤苦一辈子。在她看来,颜宁素来是聪慧的,想必宫里定是有些好处,只颜宁不愿告诉她罢了。

    待颜宁再次询问她时,她便大着胆子问了颜宁,颜宁笑了:“当宫女自是伺候人的,可若是读书识字,进了宫便不是宫女,而是女官,是掌管宫女之人,若是野心更大的人,做了那皇帝的女人,便自此一步登天,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

    颜宁又给族长备了一份重礼,族长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给颜宁开了邻乡的证明,同时又让自己的孙子给里长去信一封,写明原由,然他又提出了一点,颜宁到底是王家女,若是她真的决定去京城,那么除了旅费,剩下的家产皆要留给族里。

    入宫审查本就甚为严苛,不能带入任何宫外的东西,颜宁自是答应下来,拿到了证明。

    颜宁便教她读书,试图教出个能作诗填词的才女出来,可颜安大抵遗传的太好,没有一点儿灵气,记忆力也差,饶是再努力,却连识字都认的费力,颜宁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教了一阵子便放弃了,等出了正月儿,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学堂重新开办,便让颜安跟着那群孩子一起读书识字。

    待到三月,便是颜宁预备上京的时候了,本朝宫女全选自民间,首先要求是未出嫁的良家女,需要有明确的户籍,其次要由父母族亲亲送至京城,再次要有由邻乡里三长开具的身份证明,证明身家清白,亲属无作奸犯科之人,方可被采选入宫。

    王家村的乡长便是族长,他仔细的听了自己孙子的分析后,缕缕胡子,表示爱莫能助,不能给颜宁开具离乡去县城的身份证明。

    颜宁道:“我自是知晓其中困难,可是您却忘记了,我是那绝户之人,若您给我开具了证明,只您不说,我不说,便无人会得知免税免徭役的事情。”

    族长恍然大悟,这送女孩儿入宫,最大的利益便是免税和徭役,五十两只是其次,路途遥远,花销便要占去一大半,还耽误农活,得不偿失。然颜宁是绝户之人,她独身一人走了,免税之事便落不到王家村,自是无人知晓女户的事情。

    “此事怕是不易办。”族长的大孙子,整个王家村唯一的读书人,道,“即是涉及到税收,那便是千难万难。”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本朝的税收由邻长起,邻长、乡长、里长层层递交汇集至县衙,再由县衙递交至省城,加之古代户籍管理全靠人力纸笔记载,分级划分,三年一记,其中门道甚多,隐户隐田不计其数,利益丰厚,一层一层的盘剥下来,组成了一条难以割舍的利益链条,少了一户的税收算不得什么,怕便怕消息传开,损害到所有当官者的利益。

    自知道事情败露,王叔饶是再有城府,也忍不住上颜宁家外面转悠了几次,吓的颜安夜不成寐,白日里像跟屁虫一样跟着颜宁寸步不离。可看着林府派来的几个仆人,民不与官斗,他到底还是默默的忍了,没来找颜宁的麻烦。

    颜宁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把颜安当成了新玩具,开始改造起颜安来。

    颜安虽然自小长在林府,可因为身份尴尬,又不像颜宁那样好运气,几乎没有见过林府的几位主人,只和王李氏住在石榴院里,从小便与那六七岁的小丫鬟们一起玩,没学过什么礼仪,没念过书,只耳濡目染的也会些丫鬟们的规矩和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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