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点出息！怎么就知道肖阳啊！”若洵蹙眉，提高了音量，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学期回头考他排名139，德国机械专业的盛名你也知道，好的学校这个专业很难考的，他能考上，指不定是什么大学。”
她其实挺生气的，从初中开始，诋毁肖阳的话她说了无数筐，好像就是改变不了程然的心意。
何谓‘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就是！
好气哦！
肖阳这人吧，刚进校的时候成绩是还可以，但高二起一直在谋求出国的门道，如果说是普通人，成绩好的话要申请助学贷款其实挺容易的，可肖阳有那样一个爸爸，又有那样一个妈妈，银行不是慈善机构，谁会放贷款给他呢。
而他一心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东西，花了太多时间和心思在与课程无关的事情上，最终导致成绩下滑挺厉害的。要不是看他领导能力还可以，学生会主席这位置他早该让贤了。
“可我就是不想要他走啊。”程然无助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若洵听着她的声音，一时居然不知如何开口。
她最终叹了口气也毫无办法，毕竟谦哥当时是说帮他照顾她，而不是惹她哭。
她一个在家什么事都不会干的人，为了肖阳硬是学会了做饭、做家务、织围巾。
她一个感冒了宁愿喝水也不吃药的人柜子里全是给肖阳准备的常备药品。
她一个一回家就不愿出门也几乎不逛街的人，每次换季都会给肖阳买好多衣服。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撇开她喜欢的人是肖阳这一点不说，程然是真的很用心。
“该劝你的我早都劝过了，是你好坏不分一门心思要往他这个深渊里扎。”若洵叹了口气，声音特别的无奈，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去和他表白试试吧。”
那头也沉默。
后来便是程然霎时明朗的声音，“我明白了，若洵谢谢你。”
她挂得极快，仿佛没有一丝留恋，若洵的手机还放在耳边，听上去连忙音都变得无比的决然。
所以说爱情是一种，让人盲目而决断的东西吧？
可是决断和盲目放在一起，终究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你说一个男人，会不知道某个女孩子喜欢自己吗？”若洵单手托腮看着坐在对面的韩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里的叉子戳着碗里色泽鲜艳，令人食指大动的虾球。
却莫名其妙的没了胃口。
她手机漏音情况挺严重，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韩澈不动声色的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是说肖阳和程然？不会，做到程然那个份上被忽略是不可能的。”
若洵倒是忘了，他和程然好像还挺熟。
“那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她们会发现吗？”
“当然会！我跟你说，女的对这方面比较敏感，有时候男的多看她们一眼，她们就会觉得男的对她们有意思呢。”若洵歪头思索了一下，“啧，你说这算自恋吗？”
韩澈被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逗笑，“那你是不是，比较特别？”
“啊？”若洵被他没由来的一个问题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他。
见他又靠回了椅背上，一派闲然模样，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出于好意，她还是决定要给这位未来的新同学科普一下。
“你不了解肖阳这人，他要是什么好鸟我若洵两个字倒着写！才开学一个月，我就在不同场合，看见他和不同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三次！可惜现在没什么证据啊，要不然也不用看着然姐往火坑里跳！哎，要是当初把他和那些小女生一起的画面录下来就好了~”
韩澈看着她两手拖着腮帮，时而眉飞色舞的发牢骚，时而又神情凝重，嘴角渐渐显露出笑意，柔声安抚，“你先别乱猜，只是走在一起可能是在谈公事呢。”
听完若洵偏偏更激动了，一激动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是公事！公事为什么不在会议室谈？再说除了谈恋爱，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是非要两个人单独在操场上谈的？”
“那也有可能只是通朋友啊，而且你确定那是三个不同的人？”韩澈看着她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若洵忽然就一脸傲娇的冲他扬扬下巴。
他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戳戳自己的脸，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我记得你脸盲好像挺严重的。”
若洵怎么也想不到头一回聊天，这男的就会说这种话啊，反倒一时懵了，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气鼓鼓的提上她的零食，“再见别送了！”
跟这种人，简直没法儿聊天！
转身刚迈出一步，一只凉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韩澈清澈的声线，直落到若洵心上，急切中带着些许颤抖，对她说别走……
若洵愣了一下，猛然转过身，视线落在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上。
被她这样看着大概是第一次，韩澈的手好像被火烧了一样，他有些局促的放开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盘子，声音里掺杂沮丧和不安，“我不再开玩笑，不再插嘴，你说得都对，你别走好不好？”
后来说什么做什么，气氛多少都有点尴尬，所幸若洵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清晰的记忆停留在韩澈那句，你别走好不好，和他凉凉的手上。
若洵当时想的是，这人怪可怜的，肯定从小没什么朋友，才会逮到个人就不愿意她走。
她不知道的是，他曾终日沉默如失语症患者，如今在她面前，却聒噪似比常人甚。
其间种种，千差万别，不过一个‘若洵’而已。
有那样一双父母，除了程然这个一根筋的傻姑娘，还有谁愿意靠近肖阳啊。
早就避之唯恐不及了。
“他告诉你的？”若洵反问，眼神落到对面韩澈的身上，他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
但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程然那句话上，很难注意到这点。对此消息她还是很满意的，唯一的不满是这种满意她现在不能表现出来。
“……他没有告诉我，但全校都在传啊，你没听说吗？”程然似乎对若洵不知道这个消息，感到不可思议。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程然一个人会觉得，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肖阳，全世界女孩子都喜欢肖阳了。
不对，不是大概，是肯定！
实际上要不是有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加持，再加上平时待人勉强算得上谦和有礼，也有管理能力，他肖阳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啊。
若洵偶尔会良心发现，停下来问韩澈怎么不吃，韩澈不答，只挺随意的伸手拿起筷子，夹些她一直未动的菜。这是她经过好几轮观察才确定的。
若洵的吃相虽然不敢恭维，但好歹他俩都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准则的人。呃，好吧，她吃饭时不说话其实只是因为习惯了一个人。
整个餐厅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安静得要命，她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若洵瞬间郁闷的想翻白眼了都。
人家肯定也就随口一提啊。
她于是滑动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若洵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若洵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程然急躁而无奈的声音就抛出一则爆炸性的消息，“肖阳马上要出国了，他报考德国一所大学的机械专业已经被录取了。”
这货真的是来吃饭的咩？
说好的早饭、午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快虚脱了呢？
是程然打来的。
若洵盯着屏幕，思考了一下程然这会儿打过来的原因，手顿在接听键上却未滑动。
但脑海里一片空白。
韩澈不是看着她吃东西，就是看手机！所以说像她这种不喜欢浪费的人，真的活的很辛苦的好伐！
一阵有些突兀的钢琴声打断了若洵的腹诽，韩澈抬头，见她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摸出了手机，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是她的手机铃声。
买完吃的，若洵心情大好，也跟着发起善心，接受了韩澈陪他吃午饭的提议。他伸手接过她手里大包小包的零食后，带她去了超市对面一家商场四楼的餐厅。
餐厅店面装潢有些复古，菜品样貌精致，味道也不错，若洵吃的不亦乐乎。
而韩澈安静的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直不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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