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皇上那里似是有些不高兴，你当值时小心些，不要触了霉头。”曹公公提醒道。
“多谢干爹，小安子知道了，到时自会小心。只是，”小安子搓了一下手问道，“皇上为何事不高兴，咱们能不能帮着解决了，这样也能在皇上分忧。”
“胡闹，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曹公公看着小安子知道若不说出一些，这小子不一定能干出什么，到时候若惹得皇上震怒就不好了。“这事我只能和你说一点，皇上是为了觉皇子封王的事不高兴，你老老实实当值不要掺和进去，别耍你那些小聪明。”
“那觉皇子封王之事顺利吗？”
“自然，”曹公公一惊，小安子怎么知道此事。自己这里没和他讲过，细看能从那双眼中看出紧张来。这件事能和他这个小太监扯上什么关系？难道，“顺利。”曹公公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再看，那双眼睛里面已经被失望取代。只是这点情绪被那双眼的主人掩饰的很好，若不是曹公公对眼前这人无比熟悉也不会发觉。
是了，这事肯定和小安子有关。曹公公本还想从小安子这里询问一下最近皇上的膳食如何，现在看来如果问了，自己肯定要卷入一场灾祸之中。能从自己这里将小安子的拉走的看来只有皇上了，因为小安子本身只是个遇到洪灾的可怜人，是曹公公给了他今日拥有的一切。
现在曹公公已经断定皇上在谋划一些事情，小安子应该是作为皇上的帮手。若是十年前他一定会怒不可遏，但现在只有庆幸。他老了已经没有了壮年是的意气，现在的他只是个希望安度晚年的老人，这些事就随它去吧。
曹公公抽出小安子扶着的胳膊，挥挥手。“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你记住在皇上身边当值一定要小心，求稳，不要着急，你还年轻。”
“干爹，这些您在我第一天当值的时候就说过了，我记住了。”
“是一定要记住啊！”
“我知道了，您就别啰嗦了，我这就找人送您回房。”
“不用麻烦了，一把老骨头还是记得自己的老窝的。”曹公公抬起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又落了下去。“那你就去吧，皇上还在等你呢。”
小安子右手搔搔头，不明白这老人想要说些什么。“小安子知道了，干爹一路小心。”说罢就急急赶去见皇上了。
曹公公看着小安子着急的身影，笑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自己或许是应该给这些年轻人让路了，这老人在心里想道。
这一夜有所猜测的不仅是宫中的这位老人，宫外的世家也要倾尽全力的想要弄明白今晚这荒诞的局面。
一座座世家大宅，当自家子弟从语文宇文觉宴上归来之后，那一瞬间连天的灯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盏盏点在密室中的灯火。一个个人影在密室的灯火中焦急的争论着、等待着。一个个黑影自后门、高墙之上闪出，在漆黑的夜路上向着一个个目标急速奔去。守夜的不良人依旧在一遍遍的巡逻，只是对这些黑影视若无睹。
“这长安城怕又要不安生喽。”有年长的不良人感叹道。
承天门大街两旁的坊市中，那一座座雍容华贵的宅子中。不止一位望着宫城发出了疑问，“宫中那位到底要做些什么？”这些人或年长，或年轻却都对得来的情报疑惑不解。
宫中那位要做什么，没人知道。连亲自参与了那位计划的小安子也猜不透。他只知道自己负责的这部分失败了，他有些沮丧，可不是绝望，事情还早，还刚刚入手，以后的事总是能如愿的、
当小安子亲手打开那位所在的殿门时，杨钰也亲手扣响了自己的家门。一盏灯笼挂在门口，虽然不明亮却让归家人在这黑夜中很远就能看到。
杨钰刚敲响第一声，就听到门后有人开门的声音。打开门果然是福伯那张上了年纪却慈祥满面的脸，这就是有人等待还家的感觉吧。
杨钰听着福伯对自己这么晚才回的唠叨，对自己在城中各种事请的担心，对三九不能早早将自己带回的埋怨。
杨钰用眼神制止三九，一些话，一些事情是不适合在这里说的。
在门口的杨钰回望长安，那里只是一片漆黑，门旁挂起的灯笼却是守护了一方净土。
“干爹小心，”小安子将曹公公扶起说道，“干爹这是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怎的就在这路上跌了。”
曹公公摆手，“我没事，刚才走神了。哦，对了，皇上叫你呢。”小安子是曹公公打小培养起来的，将来作为自己在这宫里权势的继承。这小安子人也聪明，对待自己也忠心孝顺，故而曹公公一向对小安子关照有加。
“也是辛苦你了，本不该让你这个快要五十岁的老头子跑这一趟的。可今晚的事朕实在不放心别人去做，你就下去好好休息吧，若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到御医院取用就好。”
“多谢皇上，只是夜已深了，皇上还是要早早休息。”
“好了，好了。你这老奴还是这样啰嗦，朕会注意的。对了，把小安子叫进来。”
想不到、竟然、白费，这一个个他刚刚亲耳听到的词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
此时回想觉皇子脾性如何长安城中谁人不知，也只有他觉得宇文觉会老实的接旨。果然，出了许多的纰漏，最后还好有杨钰那个年轻人劝住了宇文觉。或许也只有他希望宇文觉能老老实实的接旨，其他不应该是绝大对数，连着端坐在皇座上的那位都希望宇文觉拒了他亲手颁下圣旨，只是目的或有不同。
这些人都不希望这到圣旨顺利的颁发下去，到时自己必然要对觉皇子动手，还有那里一大堆的权贵子弟都跑不了。但之后呢，自己一个老太监真的能扛得住这么多权贵的报复。或许只有今上出手能救出自己，只是，只是，那位始作俑真的会出手吗。想到这里，曹公公脚下，踩空身形一个趔趄，幸好有人扶起。曹公公看了一眼是小安子，自己在宫中认的干儿子，自己老了，最近皇上身边值日的事就都交给他了。
“呵，”道纪帝轻笑一声，“也就是说那个杨钰看穿了你这个老奴的后手。”
“不会吧，”曹公公疑问着说道，“圣上，当时老奴只带着五名宫卫，那些人应该是猜不出的吧？”只是这曹公公最后一下已经变了声音，此时想想那位年轻人如此坚决的劝告宇文觉，很难说不是看出了什么。
“应该，”这位自而立之年登上皇位的皇帝却是带着叹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应该，若论应该那大皇子就应该是这皇位的主人，这天下也不应该是朕的。”许是今晚这些事引起这位大帝的某些心事，突地起了某些不能明说的感慨。
“老奴知道了，老奴告退。”
曹公公后退至殿门，这才转身，走出殿门小心的将门关上。这才出了口气，慢慢的走起来这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你这老奴怎么了，看起来身上在发抖。”那声音有重新变得温和。
“这、这，老奴.....。秋夜天凉，老奴又久不骑马，这身体一时有些撑不下去了，让皇上见笑了。”
“错了，是福王。”
“对，老奴错了，是福王。福王那人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倔的让人没有办法。亏着钰劝了一下，要不今晚老奴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曹公公不敢怠慢，只能将事情有从头到尾的又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着重提了一下杨钰，或许这位是起了爱才之心呢？
“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位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我那位弟弟竟然会老老实实接下了旨意，只是这样那下面又要如何做呢。”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也越加急促，“这可白费我在太后那做出的许多承诺。”这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伴着手指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了。
“算了，这样也好，省得之后见到太后面子上不好看。至于那些人嘛，”曹公不敢抬头，只觉的此时全身发冷，这声音冷入骨髓。“时间还够，机会还多，事情嘛总是要解决的。”
曹公公赶紧低下身子，类似的感慨他已经听过许多次了。这只是上面那位的自言自语，不需要别人接话，甚至不需要什么人听到。
“对了，福王怎么样。”上面那位似是突然想起了今晚诸多事情的主角。
“对，那杨钰正是柳公外孙，当今尚书左丞杨林之子。”曹公公不知道皇上提到杨钰是什么意思，只能小心的回答。
“杨钰，”皇上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许久问道。“你觉得那杨钰如何？”
“杨钰，老奴怎么说呢。”曹公公斟酌着说道，“这是个聪明人，觉皇子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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