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分秒悄过，在喝得微醺时，她给周京芳打了个电话。
周京芳似乎很忙，许久才接。
“她在家？”
“不在，你在哪？”
餐桌上有宣传的地址，顾如言无意间瞟到，索性给她说了位置。周京芳有些惊讶，“林芫就在附近，大概半小时她能回去，我让她接你吧。”
作为林芫的经纪人，周京芳对于她家的位置了解的一清二楚。
“嗯，我在二楼。”
挂了电话后，顾如言开始往杯里倒酒，一杯一杯的往喉咙里面灌下去。
到视线开始朦胧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眯着眼睛去看，但仍旧出现好几个人影。影影绰绰间，能看出来是林芫。
“来了？”
她撑起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的走到空处，和林芫面对面的站着。
眼前人面颊透粉，像是桃花园里泛尖冒红的花苞。林芫头一次见脸红，觉得格外新奇。
虽然是喝醉了。
“账替你付了，回去吧。”
她隐约能听清林芫说话，“嗯。”
一楼到二楼接了个木质楼梯，看起来有些古朴典雅。但有些窄，仅够两人并肩下去。
顾如言三步一晃，林芫实在不放心。走在前容易摔下去，到时候还得麻烦。走在后摔了她一个人不说，还连着她一起摔。
她揽过顾如言的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陌生的触感让顾如言极为不舒服，她挣了挣身子，想要推开林芫：“别碰我。”
林芫眉头一皱，声音冷了几分，“你想摔下去？”
只要她敢再挣一下，林芫就敢放手。
顾如言意识稍稍回来了些，没再作声。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下一楼，顾如言喝得醉，步子都是飘的，林芫用了不少力气支撑她。
临了出门前，老板娘还热心的说：“哎呀呀，要不要我帮把手扶你朋友？”
林芫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
推开餐厅的玻璃门，门外走上来一个戴着鸭舌帽，微胖的短发小姑娘。
“小芫姐，我来吧。”
小姑娘叫闻音，是林芫的生活助理，平时负责她一些日常上的打理。
“嗯。”
林芫在闻音接过的时候，松开了手，兀自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让她把人扶进去。
碰到松软的坐垫，顾如言身子就瘫了下来。林芫背入车内，闻音麻利的去了驾驶座。
车子启动，匀速前行。
顾如言脑子里像是卡了一团浆糊，晕得不行，胃里一阵翻覆。她扯住了林芫的衣角，扯了扯。
林芫刚到她的拉扯，侧头看去，只见她唇瓣微动，似乎在跟她说话，只是听不清楚。
她低声问：“你说什么？”
顾如言又张了张嘴，像是有几个字在吐出来。她秀眉一拧，弯腰，将耳朵凑在她唇边。
有热气喷出，洒在耳廓里，痒痒的。顾如言的声音放大：“我胃难受。”
话里的意思，林芫也懂了，询问她：“你还能再撑一下吗？”
顾如言微微颔首，有些吃力说：“扶我起来。”
躺着颠簸，脑袋又垫着松软的车垫，实在有些难受。
林芫将她扶起来，转头让闻音把车速提快。刚吩咐完，肩头就多了份重量。
顾如言靠在她肩头。
她眯着眼睛，胃里也平静了不少，“借一下你肩膀，好受多了。”
怕她难受吐车里，林芫倒没说什么。
车子经过减速带时，微微颠了下。林芫的车防震功能还不错，但顾如言没系安全带，加上醉了，直接往前摔去。
林芫眼疾手快的将她揽腰拉回来，那人也弹在了她胸口前。
林芫松开了，但想了想，又抱住了她，道：“小心一点。”
顾如言这回没抗拒，靠着林芫的肩头。
两人这个姿势维持了几分钟，顾如言身子越发软了起来，模样像是睡着了，整个身子像是想要蜷缩起来。
不难看出来，她是一个极其不安的人。
林芫瞥了一眼，将她放在车上，自己则靠着手边的车窗，撑腮看外边。
她正看着，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顾如言头枕在了她的腿上，像是冷了，极力往她腹部钻去。
腰上痒痒的，她的呼吸透过衣服，洒在了肌肤上。林芫低头看去，她的脸侧着，对着自己，那黑长浓密的睫毛形成弧度，极为好看。
闻音似乎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笑着说：“她还真是可爱啊。”
可爱？
林芫低头看了看她的脸，似乎是这样的。
……
次日。
顾如言醒来，头疼欲裂。在床上躺了半会儿，起床倒了一杯水。将窗帘微微拉开，天边日光正灿烂着。
她眯了眯眼，心情好了些。
昨天林芫合着闻音的力把她放进房里后，就没再管着她。身上仍旧是昨天的衣服，还有些腻。
她去洗了个澡，回房的时候发现林芫在客厅里。她顿了顿，旋即收回视线。
回房换了声衣服，她走下楼，来到林芫的身边坐下。林芫正在敲打着笔本键盘，微微抬下巴。
“桌上有菜，还热着。”
顾如言嗯了下，问：“昨天你付了多少钱？”
林芫道：“也没多少。”
顾如言见她打哈哈，知她是不愿意要。眉头一皱，道：“大概说个数字。”
林芫噗嗤笑了一下，“你还真是斤斤两两都算得清楚。”她低头看了看屏幕，说：“这次算我请你的，下次再请回来就好。”
“嗯。”
顾如言眸一转，想着晚上再请回来。
愉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顾如言转问她：“你平时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
她难得多话，林芫手头上也没事，便跟她聊了起来：“都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顾如言默默记下，说：“知道了，你们那边衣服准备好了没有？”
林芫道：“快了。”
搭配师和设计师的工作挺起来类似，但其实大相径庭。设计师只管设计，通常不会考虑合不合适。即便是定制，也有许多不足。
这个时候则需要搭配师。
搭配师需要好的设计，设计师需要好的搭配。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介意去你衣帽间看看吗？”
“当然可以。”林芫关掉笔本，说：“走吧。”
她先起身走，顾如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林芫的房间就在楼梯口，离顾如言的房间隔了三间房。里头带着独立浴室，房间敞亮，窗台旁还有一个藤条吊椅。
房里的家具看起来都很新，唯有衣帽间看起来有点年份了。
“那就是，你自己去看吧。”
得到了允许，顾如言走上前，打算拉开，却发现有些吃力。不仅拉不开，还有“吱吱”的声音。
她又拉了一下，仍旧是拉不开。
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也不敢用蛮力。她正准备松手时，那门却忽然开了。
她猝不及防，往后摔去。
林芫见状，上前扶了一把。顾如言顺势抓住她的胳膊，这才不至于摔倒。
林芫单手扶着她肩头，顾如言半个身子依着她，脸还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
有东西在压着，胸前的心跳猛烈了些。
林芫正要松开她，顾如言先面无表情的起来了，说了声谢谢便去看衣帽间里的衣物。
林芫在她身后，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隆起，心跳仍旧没有平静下来。
顾如言目光快速的掠过上面的衣物，发现分类整齐，且各种风格都有。
还真是不挑。
不挑也说明一个情况，她身材好气质好，什么类型的衣物都能够驾驭。
心中有数后，她便关上了。
“好了，我先出去了。”
林芫点头，她正好也要下楼便跟她一块儿出去了。
两人并肩走时，一直沉默。顾如言好奇一问：“你的衣帽间怎么不换一个？”
走到了门口，林芫关上房门，一边说：“我奶奶买的，反正也还能用，就用着了。”
顾如言“哦”了声，转身回房。
林芫看了她一眼，扭头下楼。
快到房间时，顾如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串陌生的号码。
原以为是打错了，但那人却一直打过来。
三次后，她接了。刚放手机在耳畔，那头响起一个女音，讽意满满：“顾大小姐，还记得我吗？”
灯光透亮，顾如言望着橱窗外的街道出神。
店里不知何时放起了音乐，将她游走的神绪拉回到了酒杯前。她抬杯将略带苦涩的酒喝尽。
从前顾如言都是会直接给她钱，从没有动过手。这一动手，直接将她打懵了。
顾如言目光从顾笙再到她身后的人，一一掠过，带着点寒意和嘲讽。
“要找麻烦脑子都灵光点，四处是监控也敢过来？”
……
下了飞机，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她没急着回林家，而是找了一家茶餐厅。进去上了人少些的二楼，点了些糕点和酒。
顾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父亲顾平开着一家小企业，经营得当，对顾笙尤为疼爱，自然不会短了她的零用钱。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找顾如言麻烦，不让她好过。
今天带了一群朋友，她气焰自然更是嚣张了。
说罢，那群人果然晃头四处看。
顾如言抬脚就走，出了巷口，搭乘上了一辆出租车。虽教训了人，但她心情并不好。
半分钟，她才反应过来。
“贱人，你敢打我？”她捂着脸，气势倒是锐减了不少。
顾如言面色未变：“没有。”
“没有？”顾笙目光转为狠厉，“没有你今天就别想站着走过去。”
顾笙“嗤”了声，手指在吊带边上从上滑到底，小步走了上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一万，拿来。”
她话音刚落，脸上即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脸上的火辣感她都感受不到，能听到的只有耳边的嗡鸣声。
顾如言嘴角一弯，朝她勾勾手指。
“你过来，我给你。”
女人穿着牛仔吊带裤，扎着一个丸子头。脸生得小，大眼红唇，可惜鼻梁有些塌。
她眉目间，跟顾如言有几分相像。
只见她挑了挑眉，扯了扯肩上的带子，笑嘻嘻的走上来：“姐，我最近缺钱了，你给我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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