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它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犹如一场沙画落幕,这样的事件撒木安处理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没了知觉,全当一个小故事看,有时候还嫌弃剧情不够跌宕起伏。
可魏荛就不一样了,她是人生头一次这么看故事,看过不少狗与人类的影片,虐心的也有,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狗的结局实在太惨,以至于她眼泪成河。
“还有一个呢,这才刚开始就哭成这个逼样?”撒木安蹲得毫无形象可言,两只手捧着下巴,略露萌态。
魏荛偏头看了她一眼,无语了半天。
撒木安笑了笑,这才让温碧泉把陆文潇的尸体弄出来。
刚刚死胎脱离陆文潇身体时,温碧泉就在尸体上铺了一层复尸网。
复尸网并不是说将尸体恢复生前的模样,而是将她恢复成死亡当下的模样。
陆文潇死于车祸,惨状不必多言。
有了之前经历的种种,魏荛再次看到陆文潇心情一眼难尽。
“你不会把她也给火化了吧?”魏荛说,“这可不行,现在全村人可都等着她呢。”
“等什么?这可不是陆文潇,陆文潇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太平间躺着呢。”撒木安递给了魏荛一个“无知便闭嘴”的眼神。
魏荛气结,愣是没反驳出来。
“这是陆文潇生前的怨气,怨气最初离开死者身躯时,死者身躯什么状态,它就会凝结成什么状态。”撒木安说。
魏荛突然想起来了,“嘶,我好像看到了整个过程。”
狗,陆文潇,黑气!
被狗吞了的黑气!
“还以为你忘了呢。”温碧泉笑嘻嘻地说,她和撒木安当时就在魏荛身后,听到她问旁边女人有没有看到这情景还吓了一跳,心想人类怎么可能会看到这些。
魏荛实在不明白温碧泉对着这尸体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施法吧,我要看戏。”温碧泉说。
魏荛:“……”
啊,感觉自己占了什么便宜,这么精彩的戏居然不要门票!
“没戏可看。”撒木安估计是蹲累了,两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魏荛嘴角一抽,目光落在了她屁股底下的尘土。
“瞎讲究。”撒木安注意到她的视线,嗤嗤笑了两声,膝盖微提,手臂搭在膝盖上,很闲散的状态,她继续说,“狗可以演戏,是因为那是它的本体,眼前这陆文潇可不是她的本体。”
“啊。”温碧泉大失所望,感觉自己白战斗了。
魏荛看了看温碧泉,不知道该表达什么看法,是骂脏话还是骂脏话还是骂脏话……
算了,还是安静闭嘴吧。
“不过呢,可以听故事。”撒木安说着手在陆文潇尸体上一挥,这次手里的符纸是绿色的,符纸依旧自燃,卷成一团烈火钻进陆文潇身体里。
下一秒,魏荛就看到陆文潇动了。
给她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看,还不是坐了?”魏荛支着下巴,饶有玩味地看魏荛一脸窘色。
魏荛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的,换了个姿势,盘腿而坐。
撒木安也盘腿而坐。
不知道是她腿长还是撒木安腿上还是她们俩腿都长,俩人几秒之内膝盖了膝盖好几下,魏荛忍不了了,“嘶”地一声倒吸一口气,躲开。
“啧。”撒木安发出不满。
魏荛才不理她,斜着眼珠子看了她一眼,然后朝已经睁眼却失魂一样无意识的陆文潇抬了抬下巴。
撒木安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嘴角划过一丝浅笑。
魏荛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妈个蛋!
“哒!”
一道响指声。
撒木安两指点在陆文潇眼前,手指合拢,打了个响指。
陆文潇宛若突然惊醒,她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三个陌生人,露出了孩子的惊恐。
至此,魏荛才算真正见到陆文潇。
“你们是谁?”陆文潇怯生生地后退,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浑身是血,心口更是一个大窟窿,窟窿里泛着绿光,看上去阴森又可怕。
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撒木安不耐地“啊”了一声,皱着眉歪着头掏了掏耳朵,实在是懒得解释这么一大段故事情节,干脆又浪费了一张符纸。
这次符纸是蓝色的,蓝纸红字,撒木安眼疾手快将符纸贴在陆文潇额头上,霎时间,蓝纸上的红字仿佛活了一般,变成了缕缕红丝,一条条有条不紊地钻进陆文潇瞪大的眼睛里。
魏荛现在已经对撒木安的任何举动都见怪不怪了,甚至想去翻翻撒木安的口袋里到底还有多少五颜六色的符纸。
这些符纸颜色不一样,大小不一样,有时候纸张厚度也不一样,而从具体行事上看,作用应该也不一样。
她忍不住开始琢磨,撒木安到底是什么人。
能捉鬼能斗鬼,除了有些不要脸,还真挺符合“算命师”这个职业的。
不过那个死胎叫她什么?
阴灵师?
……她只听过阴阳师。
还全他妈靠运气抽卡!
“你也失魂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魏荛回神,看了撒木安两眼,移开视线去看陆文潇。
撒木安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也托着下巴看陆文潇,偶尔眼珠子转向魏荛的侧脸,一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线。
温碧泉深感辣眼睛,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听故事。
直到陆文潇眼珠子上钻来钻去的红线消失,符纸自动褪色,飘飘荡荡落到地上,和土地融为一体,撒木安才开口,“都明白了?”
陆文潇张了张嘴,眼泪决堤,不同于刚刚的大哭,而是无声地落泪。
无声胜有声,魏荛开始眼眶发涨。
“你水真多。”撒木安看魏荛,“你对得起你脖子上的伤吗?”
魏荛吸了吸鼻子,全身心无视旁边这个流氓。
陆文潇视线落在魏荛红成一片的脖子,眼前浮现刚刚看到的画面,忍不住痛哭出声,“对不起——”
魏荛不知道该说什么,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道歉。
“煽情戏码到此结束。”撒木安说,“说说吧,你怨气哪来的?”
陆文潇低下头,小声啜泣。
过了有几分钟,她才开口缓缓道出。
陆文潇原本是村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宠爱的小公主,村子男多女少,大家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反而更觉得女孩子乖巧可爱。
从小被宠爱长大的陆文潇后来去镇上学校,她自以为大家依然会围着她转,可并没有。
大家甚至约好了不和她玩,偷偷放毛毛虫在她的饭盒里,趁她不注意把她推到角落,一群人围着她喊她小乡巴佬。
陆文潇再也不想去跳舞了,她告诉爷爷自己不想去了,爷爷却说她是父母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她要和村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要很优秀。
每天,她都生不如死,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开心她就不可以。
就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因为她死了所以她就要遭罪,那还不如一开始让她也去死!
久而久之,怨恨积攒,她不说,怨气就堵在心口,直到出了车祸。
这个故事显然没有上一个跌宕起伏,但却在无形地拧抓人的心。
小小孩子,原本应该快乐成长,却因大人的一己私利落得如此下场。
好像大人永远都不知道,真正的成长不该是长成他们所期待的模样。
真正的成长,应该是长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班看了一天的小说和漫画。作者忍不住嘴巴张成圆形略惊讶地说。
它绝望又心痛,拖着半残的身体躲在屋檐之下,风吹日晒,它看着那小孩每天嘻嘻哈哈从拐角路过,老人腿脚不便却依然追着他哄他开心。
愤怒,怨恨,失望一下子全钻进了眼眶,它的眼珠子变得猩红,指甲变得尖锐又锋利,它突然不能控制自己,好像自己被别人控制了,它咬伤了孙子,抓伤了老人,最终却死在了一条巷子里。
生活平安喜乐,它偶尔还能叼只野鸡回来给老人加菜。
好景不长,老人的孙子来了。
孙子好斗不善,经常打它不说还装可怜,但凡它躲,孙子就会哭哭啼啼跑去老人那里告状说小狗咬他,老人每次都狠狠教训它。
河边泥土被河水浸得松软,孙子失足落水。
它看到以后拼尽全力将孙子救了上来,一人一狗湿漉漉回家,老人看到大惊失色,抓着孙子问发生了什么事,孙子害怕老人知道自己偷偷去河边玩会被骂,于是便说是它不乖,把孙子撞进了河里。
老人想到自己险些失去心爱的孙子,大怒,不仅打断了它的腿,甚至用铁锹砍断了它半条尾巴。
“好好看着,带你见见大世面。”撒木安本就没打算隐瞒这些,以魏荛身上的煞气,想要知道这些是早晚的事。
魏荛忍不住斜了这口出狂言的人一眼,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二人一鬼围了个圈,温碧泉还撑着伞,地上出现一片阴影。
它大为失望的同时也选择躲开孙子。
一日,风和日丽,老人下地干活,孙子偷偷摸摸溜到河边捉鱼。
撒木安拽住魏荛的手腕,俩人蹲在地上盯着它变化着——
它本是一条家养狗,忠诚且乖巧,夜半不睡,白日不懒,和老人是亲人亦是朋友。
“怎么知道?”魏荛略带疑色看向撒木安。
这人每次给她的感觉都是吊儿郎当不正混,虽说刚刚撒木安也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让人怀疑。
眼下,她必须知道这陆文潇和死狗为什么心存怨气。
而这里是死胎鬼气最重的地方,骨灰借着这怨气在撒木安的催使下可以自动还原一些场景。
伫立片刻,撒木安把骨灰撒了出来,她两指捏了张朱砂红色的符纸,轻轻挥动,符纸自燃,红火融入骨灰中,只见骨灰渐渐形成一个狗的雏形,两秒之后,骨灰自动分离,随即形成一副老人与狗的画面。
周围渐渐沉寂下来,撒木安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装有死狗骨灰的玻璃瓶。
这死胎不仅上过陆文潇的身,也上过这狗的身。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一人一鬼走得干脆利落,撒木安不满的一手一个给拽了回来。
“你就不想知道它为什么盯上你?”撒木安直戳魏荛心窝。
魏荛一顿,心想也是,死也要死得明白啊,虽然没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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