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匪夷所思。
……
回去的路上,越接近村子呼喊声越大,只是听上去不是所有人都在喊,看来是已经有人放弃了。
还在坚持的,估摸着都是真心为陆文潇担心的村民。
撒木安身条纤瘦却不单薄,看上去很有力度。身高比魏荛高了一点,走在魏荛身边,遮去半边阳光,脚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重叠在一起亦步亦趋。
魏荛盯着这影子,若有所思。
“唉。”跟在她们身后的温碧泉突然叹了口气。
“有话就说,别瞎几把放屁!”撒木安头也不回。
魏荛:“……”
真踏马羡慕她的情绪恢复力。
“为什么我就没有影子呢?”温碧泉脸上写满了不爽,“不能因为我是鬼就歧视我啊。”
“你可醒醒吧,本体都快保不住了还想要影子,真是操碎了心。”撒木安说。
魏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反社会主义的存在呢!
“你们……来棺鸽村干什么吗?”魏荛问。
“想知道啊?”撒木安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一双桃花眼眯得狭长,悠悠地说:“不好意思,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知道我们来干什么。”
下一秒,温碧泉就出卖了她:
“捉鬼师当然是来捉鬼的。”
撒木安觉得自己牙很疼,凉姐当初信誓旦旦告诉她这只小鬼有能耐。
就踏马这能耐?
一言不合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式疯狂打脸?
魏荛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只鬼还挺好玩的。
想象中的鬼大概都是死胎那一款,不过再仔细琢磨一下,人还有善恶之分,鬼自然也有小鬼和厉鬼之分。
“你叫什么?”魏荛问。
“温碧泉。”
魏荛嘴一抽,“你多大了?”
“好几百岁了,记不清了。”温碧泉丝毫没有女人不提年龄的意识。
魏荛点点头,心想难怪。
几百年前,温碧泉还没有被注册。
“哎?捉鬼?”魏荛突然想起来,“我可能还见过一个鬼!”
撒木安看过来。
“他说他叫展锋芒,是个小男孩,我见过他两次,就是他带我去找的陆文潇!”魏荛说着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进林场。”
“没有进?”撒木安指腹摸了摸下巴,“那就是小鬼了,撑不住林场的煞气。”
“有什么特征没?”撒木安问。
魏荛想了一下,眼睛骤然一亮,“水!他浑身是水,还说自己住水里……嘶,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河沟淹死的。”
“水鬼啊,没意思。”撒木安说,“刚刚那么多人去找陆文潇,却没有一个人去河沟附近,说明大家心知肚明河沟有问题啊。”
魏荛闻声哑然,顿时觉得这村子其实大有故事。
此时进村,烈日当头,村长看到她们连忙过来询问是否找到人。
魏荛下意识看向撒木安,撒木安对她这种反应非常满意,于是心情十分好地回答,“没有。不过村长啊,我刚刚掐指一算,恐怕您孙女凶多吉少哦。”
魏荛:“……”
孩子,我看你是个大傻子哦。
“你胡说!哪来的神经病!”村长即便已有不好的预感也不愿意承认,“谁!谁找你来的!”
“我我我,爹,是我!”展雄走过来。
撒木安朝他笑笑,上上下下打量这个看上去憨厚十分,身材魁梧的男人。
“你找她做什么!你还嫌家里的事不够多吗!”村长气得脸色铁青。
“请我来,自然是出现了你们解释不了的事。”撒木安朝展雄抬了抬下巴,“是不是啊。”
展雄一时无话。
可在这个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村长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冷哼一声,转身回家。
展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带着撒木安一起回到了村长家里。
几个人刚进屋,村民就围在一起讨论。
“看吧,我说造了孽了!”
“哎你说是不是原施的事?”
“我看八九不离十,这两天啊,我不止一次见到展锋芒了,吓死人了,悠悠地往河沟那边走呢。”
“我也见到了我也见到了,吓的我白天都不敢出门。”
“说起来,芒芒那孩子死了半年多了吧?”
“刚刚那个算命师还说凶多吉少呢!”
“回家吧回家吧,这村子早晚得出事!”
……
院内整洁干净,撒木安刚一进院就停在一个角落,展雄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变了。
撒木安饶有兴趣地盯着一块空地看,“展雄是吧?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啊?”
展雄脸色一变。
“那看来是有了。”撒木安笑了笑。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展雄连忙大步走进去,迎面飞来一个碗。
展雄也不躲,结结实实应下了,额头立刻红了一块。
“看到什么了!你说!”村长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你能看到什么东西!”
吼声太大,隔壁展雄的老婆陆冬梅也过来了。
她一看自家丈夫的额头,埋怨村长,“爹!你干啥啊!”
陆冬梅大字不实一个,不标准的普通话也不会说,张口就是方言。
撒木安头疼,感觉这些年因为捉鬼学到了不少方言。
简直解锁了语言技能。
“你问问你这个好丈夫,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
陆冬梅当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沉默了两秒,转身关了房门,众人不语,村长死死地盯着她。
“爹。”良久,陆冬梅才开口,这一开口,立刻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泪眼婆娑,捂着嘴小声哭了好几声就跪在了地上。
她这一哭,村长猛地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砸了下桌子,眼睛也红了。
魏荛和撒木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移开。
温碧泉看到这一幕,震惊地想,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和我对视吗?!
“爹,俺不是第一天梦见芒芒了,天气冷了,他总对我说他冷,他想要厚衣服,俺都给他烧了,他还说他冷。”陆冬梅哭得一抽一抽的,“展雄前两天说他看见芒芒了。”
“胡说!”村长脸色巨变,“死了!死了!你要我说多少遍!芒芒已经死了!”
“是!”陆冬梅大叫一声,“他是死了,俺知道他死了,可是他怎么死的!芒芒从小就不敢去河边,为啥会死在河里!俺不信!”
村长被陆冬梅吼了一声,气的大口喘气,眼看眼皮一翻就要晕过去。
撒木安赶紧出来,“那个,要不你详细说说。”
村长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指着陆冬梅让她闭嘴。
陆冬梅不顾村长的警告,她眼泪一抹,跪得很直,“三天前,就是魏老师来的那天,展雄说魏老师见到一个小男孩,展雄说他当时就很奇怪,当时天都那么黑了,潇潇也不在家,根本不会有小孩来串门。”
说到这里,屋里所有人都看向魏荛,以求证明。
魏荛也想说没有,可事实就是如此,只好苦着脸点头。
村长一听,当即抽了一口气,撒木安朝温碧泉使了个颜色,温碧泉连忙跑过去,不动声色地扶住村长,指尖泛光落在了村长后颈。
村长一口气顺了下来,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震惊。
“魏老师敢点头就好,不然还以为是俺们都在说瞎话吓唬人。”陆冬梅又说,“反正俺是不害怕,那是俺儿子,俺儿子从小就乖,他不会害人,他就是冷,想要件衣服。”
说到这里,陆冬梅又开始哭了起来。
展雄这时才抽了空子,声音很沉很哑,他似乎是在照顾撒木安和魏荛,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魏老师说平白无故多了一片水,我突然想起来那片空地就是当时芒芒躺过的地方,芒芒是淹死的,打捞上来的时候都泡肿了,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就把他放那了。我也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可就在我仔细去看的时候,那水里,分明就出现了芒芒的脸,芒芒在哭,哭的我心都拧巴在一起了。”
说着,展雄也开始哽咽,眼眶发红。
魏荛一上午下来,听了不少故事,跟着也胸闷气短。
村长这个时候突然像反应过来一样,他一把推开温碧泉,几乎是扑向了撒木安,撒木安平时松软无力,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
微微抬腕就扶住了村长,村长看着她,“大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这一家老小该怎么办啊!作孽啊,作孽啊!”
撒木安将他扶回椅子上,声线平稳,安抚道:“您如果不介意,就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说,我刚刚去了河沟,也见到了您孙子,但他怨气日渐在涨,倘若不及时出来,后患无穷。”
事情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撒木安夸大了说法。
魏荛想起刚刚这流氓还不屑地说展锋芒是个小鬼,现在又各种夸大其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还是个装逼的。
忍不住抬头,雷呢?雷呢?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早,因为上班没事干,所以码字了。作者说。好像自从开始上班,我作话里的日常就全是上班了。气哭。π_π
魏荛:“哦……”
……还有个专门的机构啊。
可是……这件事毕竟已经牵扯到她了啊。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煞气……
听死胎的口气,好像这煞气对它们很有用,那她会招来更多麻烦吗?
“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撒木安说。
魏荛:“那陆文潇?”
撒木安:“有专门的的机构,你不用管,届时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那么有本事,能把陆文潇的尸体找回来吗?”
撒木安还坐在地上,闻声抬头看了魏荛一眼,那双原本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黑纱,隐隐约约竟然有跳跃的黑线,撒木安眉头微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眯了眯眼睛想窥视更深——
魏荛眼波微闪,移开视线,她眺望被树林包裹的村子,仿佛能听到来自村口村长的呼喊声。
啊——
魏荛忍不住头疼。
真是……一团谜。
魏荛其实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奇心不大,怕惹祸上身,她平时喜欢嗷嗷着叫板,面对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怂的。
心情一落千丈,刚刚的痛恨和愤怒烟消云散,只剩下浅浅一层令人窒息的闷涨在心头久久不散。
魏荛站起身,有些失魂落魄。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这样,懒散却又引人注目。
感觉应该在山林里居住,最好再有一条狗陪着。
可是打斗的时候,她又是那样得气场全开,让人移不开眼睛。
“尸体肯定在太平间,因为没有人报案,所以警察无处可查,现在去报案,就能把尸体领回来了。”撒木安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教训小鬼的气场。
魏荛忍不住偏头看她一眼,察觉到撒木安抬眸,又迅速收回视线。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像是一场大戏落幕,阳光四起,陆文潇,狗和那死胎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微风袭来,带着夏日的清香,在这片空旷之地的前方,树林葱郁,头顶响起大片树叶飒飒的声音,鸟鸣声渐起,夏蝉也活跃起来。
魏荛眨了眨眼睛,眼前最后的画面是陆文潇抹了把眼泪,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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