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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锦不怒反笑:“父亲可在?”

    “在里面呢,姑娘快请进吧。”陈姨娘说着,心下却是暗忖沈玉锦这模样太过平静,略略感到有些奇怪。按照平时,沈玉锦若听她“无意中”揭自己的短,定然是不依的,要不然直接翻脸大声呵斥她一番,要不然直接甩脸子给她瞧。无论哪种都会让侯爷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儿越来越失望。过后她在找个机会好好和玉锦赔礼道歉,再说些软话哄哄,倒让沈玉锦觉得是自己无故发了脾气,倒对她心存几分愧疚。陈氏对沈玉锦再了解不过,无非是个色厉内荏的,表面有多刺头,内里就有多脆弱。正是把握好了这一点,陈姨娘才惯会拿捏话中的分寸,如此一举两得。但今天不同,她话是说出去了,谁料这沈玉锦却完全不接这茬。

    沈玉锦将身边两个丫鬟留在屏风外,只身跟着沈姨娘进去了。问渠阁的屋子自是比竹枝院亮堂得多。屋中正当间放着一梨花木夹头榫的大案几,几上放着八样珐琅彩瓷梅花纹小碟,碟中各色时鲜小菜。案几上首坐着一着青衣常服的男子,身材颀长挺拔,面容文雅英俊,端的是风流无双。而紧挨着在他身旁的,则是年岁小些的少年,一身宝蓝衣衫,身姿随旁边的男子,眉眼却与谢氏有几分相似,清秀又儒雅。

    那男子正是沈玉锦的父亲武安侯沈维之,而少年则是沈玉锦的兄长、侯府嫡长子沈璟。

    沈玉锦福了福身子,向父兄道安。

    沈维之一见她进来便肃了脸,“嗯”了声算作答复。沈璟稍好些,但明眼见着也与她这个嫡妹不熟,回了安便是不再作声。沈维之问了她这些日子在院中做了些什么,沈玉锦细细答了。沈维之从她话中听出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意思,脸色才稍稍好了点。一问一答后又说了些家常闲散话,期间沈玉锦“无意中”提起自己来之前先去了临近的竹枝院探望谢氏。沈维之听罢一愣。

    “我就说今儿是二姑娘出来的日子,正要抽空去探望下,凑巧在这边碰上了。”陈姨娘笑吟吟的,“二姑娘可是用过膳的?”

    沈玉锦今天一早碰到那么些人,偏只有这陈姨娘一上来就提及她被禁足的事,而且还是在她阿爹和兄长的面前,若说没存什么心思,沈玉锦是丁点都不信。

    姜福源虽然为人处事老练圆滑极有城府,但心性却不坏。前世陈氏掌家,主了中馈,安插了不少陈家的人来府中,加之武安侯又极是看中她,阖府上下对她都是上赶着巴结。姜福源不是什么死脑筋的人,自古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在那朝上,自是不会守什么忠仆的名节,所以谢氏在任上便尊谢氏的命,改了陈氏在任上就尊陈氏的命。但即便如此,他私下里倒是偷偷关照过沈玉锦几回,有时陈氏挑青玉轩的错处,姜福源能帮也会帮着瞒过些。后来沈玉锦落魄地被送到了庄子上,姜福源没露面,只托人给她送了些银子,不多,却够活命。因而沈玉锦对他很是感念。

    沈玉锦回了礼:“姜总管。”

    姜福源面色如常,心里却是稍稍有些纳罕,这二姑娘与往日里相比谦让温和不少,莫不是这次的禁足当真让她转了性?

    “还有陈姨娘和大少爷。”

    沈玉锦见怪不怪。以前谢氏还在这院时陈姨娘就时常趁着晨昏定省的机会来伺候她与武安侯用膳,谢氏搬到竹枝院后,武安侯却是用惯了陈氏布菜,便还留她。而沈璟更是因着很受武安侯宠爱,就在问渠阁里另辟了一处院子给他。

    沈玉锦和姜福源寒暄一二,别过后领着念月流霜入了正房的明间。在里间伺候的两个小丫鬟并两个婆子见了她忙是行了礼,山水花鸟屏之后立时迎出来个穿着水红色莲花纹刺绣薄袄的妇人,头上插着明珠做成的压发簪子,手腕上带着对如意镶金碧玉镯,眉眼清丽,着实好看得紧。

    谢氏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罢了,只道:“这次的事情我便不追究到底为何了。但你终归要记着我先前说过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与什么人来往你自己心里要跟个明镜儿似的清楚才行。听懂了吗?”

    沈玉锦一怔,继而很快反应过来谢氏指的是那陈氏与沈玉蝶。

    谢氏一直不喜欢这个陈姨娘。

    虽这样想着,可毕竟和他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姜福源也不多虑,只同她道:“侯爷现下正在里面用早膳,姑娘若是要请安就快些去吧,今儿除夕事多,侯爷一会儿就该忙起来了。”

    沈玉锦和他道了谢,问:“只是父亲,还是有旁人在?”

    姜福源甫一出了正房的门,就看见不远处的二姑娘正站在杨树下发怔,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姜福源打发了身边的人去忙事情,自己则走到了沈玉锦身边请安:“二姑娘。”

    沈玉锦听到有人唤她,回过神来,只见面前站着一着棕色五福棉褂的中年男子。这人她自是认得,侯府的大总管,武安侯身边头一份有脸面的,名叫姜福源,在外不仅有自己的田地,手下还管着各种武安侯赏赐给他的庄子铺子,可以说除了奴籍没消,旁的与一般些小户人家的主子没什么不同。他爹姜大曾是老侯爷身边的第一得意人。这份殊荣可谓是代代相传。因而凡是姓姜的在这侯府里要么身居要职,要么是身居要职之人的亲戚,总之都是极有脸面的。

    谢氏见沈玉锦应得这样爽利却句句真心,暗道真的是懂事了。她与玉锦又陆陆续续说了些家常话,身子便是熬不住了。玉锦体贴她,扶着进了里间榻上躺下。谢氏靠在一金线蟒的藏蓝引枕上,道:“今儿是除夕,照例晚上要去东府与沈老夫人和二房他们一起吃年夜饭。你才刚放了出来,需谨记着不要再犯什么错,慎言慎行。你祖母是个心善的,见你这样不会为难你什么。”

    沈玉锦点点头,应承下来。

    谢氏也不知道玉锦到底懂没懂她说的深意。可她也只是有那个感觉,又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来证明,直说了倒让玉锦觉得她这个做阿娘的太过疑心。遂就此打住,不再多提了。之后谢氏又叮嘱两句,便让玉锦先离开了。毕竟玉锦今天刚被放出来,要见的人还多,她不便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

    沈玉锦出了竹枝院坐上软轿,去了离竹枝院有一段距离的问渠阁。谢氏原先还没有大病的时候也住在那里,后来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大夫说要静养,遂才搬到了这最是偏僻的竹枝院来。

    到了问渠阁,念月扶着玉锦从轿上下来。有几个小厮在阁前铲雪清道,见是二姑娘,忙道了安退到一边去。玉锦进到院中,走近了,但见一枝桠光秃秃的杨树立在门口,已是长得比屋檐要高出许多了。沈玉锦依稀记着这是幼时谢氏身子尚好时,她与娘亲一起亲手种下的小树苗。娘亲说这树苗就和她一样。树会越长越高,她会越长越大。那时候沈玉锦还小,听不懂谢氏的话,等到现在懂了,却已是途经过一世。

    其实陈氏在西府除了吃穿用度上有些不合理外,其余都还好,尤其为人甚是低调,谢氏常年生病,也多见她侍奉屋里。所以谢氏虽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却是也挑不出陈姨娘的错处来。前世沈玉锦与三姑娘沈玉蝶走得近,与陈姨娘的关系也说得过去。且这陈姨娘又惯是个会做人的,面上说得头头是道,全是为谢氏和她着想,到最后谁想竟是个藏奸的。

    沈玉锦暗叹她阿娘缠绵病榻多年,心思却是清明,她自愧不如:“阿娘说的是,我自当谨记,一个字也不会忘。”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用过了早膳,谢氏与沈玉锦坐到临窗边,宋嬷嬷上了两盏新近的玉罗茶。谢氏想起了一事,同玉锦道:“今年年后开春,你姨母我妹妹绣心会坐船来京,局时会到府里住上些时日。你姨母是个软性子的,人很和气,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轻怠了去。”

    沈玉锦记得这事。小谢氏三年前因为谢氏祖母去世,扶灵回泉州守孝,她来后再过小半年玉锦正正好满十三岁。小谢氏到时谢氏已是岌岌可危。之所以让她来侯府就是为了托孤做打算。自古便有妻子故去,妻妹做填房的惯例。且这小谢心性善良,虽是庶出,但因着幼时被谢氏搭救过,对谢氏很是忠心耿耿。若前世沈玉锦不为一己之念帮着陈氏对付小谢氏,她后来的下场定然不会那样惨。

    沈玉锦心下不免唏嘘,向着谢氏担保:“姨母来了,我自当好好对待,绝不怠慢她,也断不会让人轻慢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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