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都跟你们说了我不会像以前那么抠了。这瓶酒是我花好多钱从一个美国佬手里买来的。二位少爷，放心了吧？”
“来，先干一杯！”李光远举起杯子，却被秀才拦住了。“你懂不懂洋酒啊？这玩意儿得慢慢喝。”
不多时，半瓶酒已经下肚。这瓶酒想必还是掺了些东西，后劲十足。
“牟……牟书玉啊，你小子……为什么要回来呀？”秀才的脸红扑扑的，像京剧了的小生。
“我们要救国啊。”
“放屁！救……救什么国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老蒋在重庆坐都没坐稳，就开始敛财。对我们滇军处处刁难。嗨，要不是……小日本打进来……老子才懒得搭理他嘞！”
“你才喝了多少啊，满嘴胡话。”李光远说。
“是，我在说胡话，你们……别在意啊！”
“几年了，你的酒量怎么一点儿不长进啊？”我问道。
“谁说的？我……不还没醉吗？”
“哦，对了，咱们秀才醉了，肯定要作诗的，是不是啊老牟？”
“好，那我就……作诗……作诗……”秀才嘀嘀咕咕，之乎者也了半天，想听个一知半解都困难，过了好长时间看他手一挥，脸上满是欣慰的样子，我们赶快奉承道：“啊，好诗，好诗……”
“牟……牟书玉，你……怎么能逃还不逃啊？军队什么样你不知道啊？你回来……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国难当头，咱们得救国啊。”
“你准是被那帮子人洗脑了，报什么国？国的上层都他娘的烂透了！”
“东和，小心隔墙有耳。”
“是啊，隔墙有耳啊，那我更要大声点儿啦！不就是解职还乡吗？大不了枪毙嘛！憋了这么久，说几句真话怎么了？”
“光远，快把他扶到床上，都醉成这样了。”
“别……别扶我，我没醉……没醉……”
秀才被我们抬到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你说他哪句话是真的？前面还讲什么重振滇军雄风，现在又说我们高层怎么怎么腐败。哎，这个人，我真搞不懂。”李光远叹了一口气。
“都是真的。”我说，“别看他的话前后矛盾，其实这正是他心里的想法。我们又何尝不会问自己，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
“不早了，咱们走吧。胡进他们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说得对，走吧。”
“哪里有葡萄酒不是红色的？”李光远问道。
“葡萄酒中也是有白葡萄酒的，就是这个样子。”
“唉，我这哪里是医用酒精啦？你自己瞧瞧，这上面洋文写得像花一样，怎么会是酒精？”
“这是法语，两位文盲！在讲武堂你们没学过啊？”
“这法语嘛，学了也没用，历来不及格。”李光远羞红了脸。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还吹牛！”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不过这应该不是酒精，看上去很像葡萄酒。”
“龙主席很爱国，他清楚光守住一个云南是救不了国的。本来我们要去保卫南京，谁知道他们败得这么快？要是他们再坚持一下，各方部队一聚齐，南京怎么可能会沦陷？”
“他们尽力了。”李光远喃喃道。
“哎，一直没问你，你不是从商吗？怎么也到军队里来了？”
“秀才，你不是学富五车的吗，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
“呃……这……我们仨学的不都是是作战指挥吗？谁会好好学什么法语？大教授，这上面什么意思啊？”
拿够了六个人的装备，我们再次回到秀才的宿舍。他拿出那瓶“陈酿”的酒，又摸出几个杯子：“来来来，咱兄弟三个也没好好喝过，今天补一补。”
李光远抬起杯子：“秀才，你小子真是抠得没边！医用酒精和酒的味道，我们还会闻不出来？”
“护国战争之后，我们滇军可谓名扬天下，可是滇桂战争后，我们的名声就大不如前了。这次出征，一是保家卫国，赶走日本人，其次就是重振滇军的雄风。”秀才看上去很激动，仿佛明天就要和鬼子决一死战。
“听说龙主席要搞新云南建设，怎么也出兵北征了呢？”李光远问道。
“牟书玉，你以为我还像原来一样？告诉你们，我那酒可是陈酿的，别人我还不给呢。”
“你违反军纪，一天不务正业的，还好意思吹嘘？”李光远不屑地说。
“行了行了行了，在这儿瞎扯什么啊！快拿两杆枪，咱们走吧。”
我掐秀才一下，他似乎马上明白了：“哎呀，差点忘了，我宿舍还有瓶酒，喝不喝呀？”
“一瓶酒就打发我们啦？你小子也太抠了吧！”
“喏，看看我们的家伙！”秀才拉开一扇军绿色的大门，滇军的装备陈列在里面。我不免想起了在88师看军火库的情景。
“看呆了吧，这些装备可比我们之前的好多了，都是龙主席从欧洲高价买来的。现在别说是杂牌军，就连中央军的装备也不如我们。”
李光远走进仓库，抚摸着一把捷克式轻机枪，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阅读没有黎明的夜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