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力没有展开，我们如果撤退，战役全局必然被彻底打乱，我们之前的努力就会变得没有意义。我军自南京沦陷后锐气就被削弱不少，此次战役如果战败，我中华大好河山就会岌岌可危。”
“营长，这只是前哨战，不会太影响全局。日本人马上就要压过来了，全军覆没对我们没有好处！”一个士兵喊到。
“这……这……”
“营长，快下令吧！”众人一起喊道。
“不能撤啊……”我自言自语道。
“老牟，不要犹豫了。”朱敏拍着我的肩，“全营弟兄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
“不能撤。”我下定了决心。
“牟书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看去，只见潘朔端躺在担架上。
“团长，您没走！”我激动地说。
“废话。就凭你那几下子，想把我支走？”潘朔端慢慢坐起来，“我们现在绝不能撤退，后续部队马上就到。”
“团长，后续部队渺无音讯，您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支援？”
“我们的电台刚刚与后续部队联系上，他们要求我们坚持下去，不得后退。”潘朔端淡定地说。
日军步兵越逼越近，炮火却减弱了一些。我们把手榴弹集中到一起，一股脑地扔出去，又暂时迟滞了日军的进攻。日军的战斗力很强，组织进攻的速度也很快。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和战士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在重武器和迫击炮的配合下，我军损失惨重。
“团长，这样下去不行，鬼子冲过来我们就玩儿完啦！”
“即使战至一兵一卒，我们也绝不后退。增援部队到达前，再提撤退者军法从事！”
红黑色的血流混着泥土，一股股地在战壕上流淌，死者的衣服上是模糊不清的名字。每过一秒，无数年轻的生命都在默默诉说着战争的残酷，继续着这场杀人游戏，他们鲜活的生命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坦克已经冲进战壕，左面的壕沟已经形同虚设。我心里的恐惧无可附加，脑海里不断电咀嚼着四个字“全军覆没”。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后方有隐约的炮火之声。
也许那是援兵，也许那是敌人。
那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什么？你……你胡闹！”我勃然大怒，“你这是动摇军心！”
“撤吧！”几个士兵在旁边嚷道。
我的心在动摇。
“营长，”又一个士兵踉跄地跑过来，“一连长带着几个人去炸日军坦克，英勇殉国了。”
“团长在哪儿？”我喃喃道。
“老牟，现在坚持没有意义了。鬼子一旦冲过来，我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为了避免全军覆没，我们只有后撤。”曹明分析道。
“团长在哪儿？”
“我……我让几个人抬着他后撤了。”曹明低下头去。
“现在正值我军同仇敌忾，奋勇杀敌之时，你作为长官贪生怕死，竟然敢鼓动我撤退！你就不怕我把你军法从事吗？”我质问道。
“营长，我们滇军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我们要保存实力！”
“从现在起你不是连长了。”我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小陈，立刻赶道二连指挥。”
“老牟，撤吧。”朱敏轻声说道。
“不……不能撤……”我心中泛起一些尘封的记忆。
“二连长，二连长！”我把手指放到他鼻孔前，双腿发软。
“营长，”一个士兵猫腰跑了过来，“医务兵……医务兵阵亡了！”
“你想当逃兵吗？”曹明怒斥道，“现在主力部队尚未展开，装备粮饷也跟不上来，现在撤退，就是陷大军于不义！”
“可我们顶不住了！滇军本来人就不多，哪里经得起他蒋介石这么折腾？他们国民政府就是想借机清除滇军势力，逼龙主席就范。三连连长阵亡，一连连长也受了伤，再打下去，我们团就要全军覆没啦！”
“你这个云南的叛徒！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要去团长那儿告你！”
“随你的便，这就请吧。”
他气愤地站身来，正要继续与我理论，忽然，一颗子弹穿过钢盔，一股鲜血喷涌出来。
“你放屁！老子的职位是政府所授，你无权夺取！”
“你刚才不是说政府想清除滇军吗？好啊，我看政府要清除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小人。滚开！”
潘朔端虽然笑着，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醒。日军兵力雄厚，装备精良，再加上坦克与装甲车的助力，战局似乎没有悬念。
炮火轰鸣，坦克零件间金属摩擦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战壕左翼传来了更糟的消息——团副和参谋长阵亡。
枪林弹雨中，只见二连连长灰头土脸地飞奔过来:“营长，鬼子进攻太猛了，我们连已经伤亡过半。你快去告诉团长，让他带我们赶快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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