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尚暖的声音！！
这是……..
究竟是……..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余言……”明央走上前，想伸出手，却是想到什么，收回手，似乎是叹息了，他走上前，停在余言身旁。
许久，电话通了。
“喂……….”男人的声音。
瘦子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黑色的手机静悄悄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截烟头还有淡淡的烟味飘出来。
他在等待。
这个房间很大，70平米左右，房间里没有钟，空荡荡的，里面只有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瘦子一个人。
这是宽哥以前喜欢待的一个房间。
他也曾经问过宽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呆在里面，宽哥在的时候，还没有嫂子之前，这个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桌子和椅子也没有，空荡荡的。
宽哥说，因为这里空。
让他可以放松许多。
在这里面，自己也是空的，空荡荡的，平静到自己变成无。
只是，宽哥走以后，嫂子一个人坐在这里的地板上，忍受不了这般寂静的无，于是，嫂子搬来了椅子和桌子。
只是搬来以后，嫂子跪在地板上哭了一个下午。
多了椅子和桌子的房间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房间，她再也找不到宽哥了，嫂子后来又把椅子和桌子搬回去，只是那个房间再也不是宽哥的房间了。
于是，嫂子又搬回来了。
折腾了那么久的房间，那般空荡荡的感觉似乎多了几分折腾的意味，多了几分人心的仓皇。
奇异恩典的歌声响起。
手机在震动。
瘦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终于…….
来了。
“余言？还是说是明央？”瘦子问。
“余言，我是余言。”余言的面色苍白。
“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吧？”瘦子问。
“应该知道一点，”余言顿了顿，“我要先问一件事，你和尚暖是什么关系？”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女人的？”瘦子的声音凝住了。
“嗯…….你先告诉我………尚暖的事情……….”余言说。
“.……..”半晌，静默后，瘦子笑出声，“胆子大啊……..”
“我想知道……尚暖的事情，那，对我，很重要，”余言继续说，“我，听见过她的歌声，非常地动人，无论是小时候的她还是长大以后的她，歌声都是那样的动人。”
“小时候…….”瘦子琢磨着这句话，手指在桌上敲动的声音又响起。
“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她和你什么时候认识……..”良久，瘦子这才开口，“她，还好吗………”
明央的身子一紧，他看着余言。
余言的手指有些发白，他硬着嗓子，终于还是说出来，他是笑着的，笑得比哭难看，眼睛又开始酸涩：“嗯，她说她很开心，能在最后的时候唱歌，她走的很开心。”
“开心………..”瘦子的声音有些沉重，“你………算了…….孩童的玩笑话我居然也信………”
“如果…..你是她的朋友………就赶紧去找她吧…….她在教堂里………即将死去……….”余言说。
“死去…………”瘦子的眼睛微微紧起，有凶光冒出来，旋即抿去。
“我希望这种话我不会再听见第二次。”瘦子摸着自己的头，嘴角露出自嘲。
她怎么还会在那里…………
那个人自从………就再也没有去过教堂…………
去了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宽哥猴儿他们也不知道………
一个小孩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
而且……..
她，再也不能唱歌了……….
她只能无声地微笑着。
当年的事情……..她…………她…………
“我，可以梦见一些人，一些事，梦见他们的第二天，他们就会死去……..刘眉、柳名、姬菖、吴宽，还是齐真，或者尚暖，或者老罗，都是如此，无论怎么样挽回，都无法挽回，我唯一赶上就只是齐真……….我站在齐真床边，送她走…….”余言想起那个唱诗班，那个女孩，尚暖，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如果，她是你，重要之人，就快去找她吧，奇异恩典….你也是那个唱诗班的孩子吧，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记忆，就是你们在教堂里唱奇异恩典的那个时候。”
瘦子那头，声音渐渐消弭。
“我，我，我问吴宽的事情，是因为，我梦见了他，他站在他以前生活的那栋里，和我说话，我转身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第二天，他被车撞死了……..我，我想了解他，他在梦里面对我笑了，要送我去我要去的地方，我却送他去了他不得不去的地方………”余言的笑容最后成了一张哭丧的脸。
瘦子那头只剩下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
良久……..
“你，送他去了哪里……..”瘦子这才缓缓地问。
“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余言的声音哽咽了。
“哼……….”瘦子的这一声是电话里最后的声音。
紧接着，电话被挂断。
瘦子猛地一下，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在发抖，黑色的手机在桌上没了声响。
“可…….可…………可笑………”他在颤抖地气息里，不成声地说。
他喘了许久，渐渐平息，他呆呆地盯着空荡荡的房间。
许久，手在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人………..”余言被明央扶住，苍白着脸，他的眼睛酸酸的。
“余言………”明央喃喃着。
“他在害怕什么……..他……..他…….”余言说不出话了。
“人…….总是只相信自己欲望之中的事情……..那个人……..”明央轻轻地笑了。
或许是个会去逆着欲望寻找什么东西的人……….
“哥！你说的是真的？！！”猴儿的声音大得不得了。
“这个，必须由你去，余言他们那里，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盯。”瘦子的声音有些疲倦。
“诶，你别急，我一定去，如果尚暖真的在哪里，我一定给你找回来！”猴儿保证道。
“嗯……拜托你了……如果……..尚暖在………在那里……..请你，请你，一定，一定要，把她带回来！”瘦子的声音似乎已经承载了太多东西，他已经无法再用声音来承载了。
“嗯，如果她在，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猴儿承诺，郑重地承诺。
手机滑落，瘦子瘫在椅子上。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表情来面对……..
“IfIshouldseeyouafterlongyear.
HowshouldIgreet,
withtears,
withsilence.”
以沉默…….
还是以……
眼泪……….
是尚暖唱的奇异恩典……….
他不会记错。
屏幕上显示振铃。
余言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到耳边。
是首古典音乐。
是。
是………
奇异恩典………..
余言的脸上多了几条黑线，他怎么觉得，明央是不想拿这个手机才让自己打电话的。
算了。
自己也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
余言的脑子被这首曲子猛地一扎，几欲握不住手机。
那里，只有一个号码。
手指顿住，然后按下去，隐约听见一声响动。
“好挫…..”余言不知觉地吐槽。
“没事，你年纪小。”明央笑嘻嘻的。
他总觉得，他梦见了他们，他送走了他们，他们之间便有了某种缘……..
那些人不再是陌生人了………..
余言划开通讯录。
即便是大致了解自己的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还是想了解他梦见的这些人……
“这个电话，当然是小家伙你打了，怎么还让我打，即使我漂亮也不行。”明央凑上前，双手又想扒住余言。
余言矮了身子，躲过去。
“我知道了。”余言说着，接过手机，红色的手机有些辣眼睛，上面的壁纸似乎把余言衬成一个二次元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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