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待你归来仍是少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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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很想拿一等奖,但看他诚恳道歉的模样,又真诚又无辜,我实在不忍心说一句重话:“你说说你为何迟到,理由充分,兴许我还能原谅你。”

    原来林子期一路从市人民医院狂跑回来参加比赛。今天下午他从一碗香饭馆走出来正要回学校,无意中看到马路牙子上瘫坐着一位老奶奶,80多岁的样子,路过的行人像看到瘟疫一样远远避开了。后来是林子期拨打的120,并且和医护人员一起把这位老奶奶送到市人民医院医治。

    我打趣地问他:“你就不怕老奶奶是碰瓷的。”

    “嗨,我爸经常教育我,如果路上有行人需要帮助,记得要伸出援助之手,如果点背,遇到碰瓷的,他这个民事律师会替我摆平一切的,再说了,我一个穷初中生,碰瓷的不会这么没眼力吧。”林子期头头是道地回应我。

    “你爸也是律师。”我有点惊讶。

    “你这也字……莫非你爸和我爸是同行。”

    “算是吧,不过他是财经方面的。”

    第二天下午,朱朱让我喊林子期去他办公室一趟。我跟在林子期屁股后面,万一朱朱因为昨天的比赛失误要批评他,也许我能为他辩解几句。

    我俩前脚刚踏过朱朱办公室的门槛,一对中年夫妻满脸笑容迎上来,不会是林子期他爸妈吧。

    “叔叔……”我招呼还没打全,就被活生生地打断了。

    “这位小伙子就是昨天送我老母亲到医院的那位同学吧,小伙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拨打120送老母亲去医院,真不知道……”那位大叔一边抓着林子期的手,一边万分感谢地语无伦次。我尴尬地往墙脚挪了挪。

    “小伙子,这是一面锦旗和一篮自己家的老母鸡下的蛋,全当是谢谢你的善心了。”大婶接过话,把锦旗递到林子期手上。

    林子期发愣了几秒,才缓过神:“你们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那就谢谢你们的好意了,锦旗我收下,鸡蛋就带回去吧,我住校,学校规定不能自己生火做饭。”林子期接过那面锦旗,嘴角往上一扯,咧出个大笑脸。

    那对夫妇有些犯难了,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最后还是朱朱出面缓和了大家的尴尬。

    “不妨这篮鸡蛋就送我吧,管这帮孩子,我也该好好补补了。”朱朱瞅着那篮新鲜的土鸡蛋。

    林子期,待你归来仍是少年。我看着他乐呵呵的傻样,陷入情思。

    一个月后,林子期凭借这次的见义勇为成功当选市十大五好青年,听说市二中的初中仅有他上榜了。市电视台的记者在校门堵截他,偏要给他做个采访。我带着黎阳还有小黑哥趁着他心情好,狠狠地宰了他三顿晚饭,估计他下个月要啃学校榕树根上的泥土了。

    今晚的比赛,林子期的状态不是很好,很多字都咬不上力,该抒情的地方也没有把感情拉到味,最终,9班侥幸得了个三等奖,还好,不是安慰奖。

    下台后,他拉住我。“班长,对,对不起哈,是我搞砸了这次比赛。”

    “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我是初一九班的奕向如”

    “我是初一九班的林子期。”林子期话音刚落,台下的女生们就引起一阵骚动。

    ……

    主席人向台下观众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

    我暗自腹诽,真是一群花痴。哟,说得好像自己不是花痴一样,心里的另一个小人无情地嘲讽我,我灿灿然地咧开嘴。

    有好几次,我都注意到余曼躲在角落里偷看我和林子期练习诗歌朗诵,不过她的目光从不停留在我身上,估计也不知道我早已发现她了。看来贼心不死啊。

    我站在主席台下,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林子期怎么还不来啊,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莫非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下面有请初一八班上台,大家掌声欢迎。”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加重了我的焦虑,一会咬牙,一会跺脚,一会又搓手,站立不安,心急如焚。我的小祖宗,怎么还不来呀,快到9班了。

    “林子期,我是你的小迷妹,你是最棒的。”

    “林子期,我永远支持你,fiting。”

    “请初一九班代表上台,请初一九班代表上台。”主持人不断地催促。

    朱朱焦急地看着我俩。“干啥呢,还不快上去。”

    “老板,换一碗拉面,不要辣椒,千万记得不要放辣椒。”林子期起身朝柜台走去,小心翼翼地吩咐饭店老板。哈哈啊哈,我心里乐开花。

    他怎么就不怀疑是我搞的恶作剧,难道是被我这副一本正经的容貌,真诚无辜的眼神给骗了。奕向如,你真坏,这么天真懵懂的少年,你也下得了手。

    “班长,快,到咱们班了。”他边喘着粗气边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样子,行吗?不行就歇着吧,别勉强。”看他这样,我只好好言安慰。

    “没事的,咱们上去吧。”他尽力朝我挤出一个笑脸。

    “让我们再次把掌声留给初一八班的代表。”主持人的连环催命咒闹得我头疼。看这形势,我不得不一个人硬着头皮上阵迎敌了。

    正当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正要转身走向主席台时,林子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周日的午饭上,我突然兴趣大起,冒着生命危险趁林子期去解手时在他的面条里偷偷放入几颗干辣椒,还特意用筷子把干辣椒翻到碗底。他回来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迫不及待地捧起白色陶瓷碗咕咚咕咚地喝面汤。

    突然,他面红耳赤地丢下碗,豆大的汗珠竖着脸颊滑到脖子上,眼冒金星,吐着鲜红的舌头,次哈次哈地不停抽着气“辣死人了,辣死我了。”

    我强忍住要爆笑的冲动,用力抿着嘴唇,故意用筷子搅了搅我那碗拉面“咦,我这碗也有干辣椒呢,看来干辣椒拉面是这家店的特色呢。”我边说边严肃正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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