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靠近队伍时那两个去追商雅稚的彝人拎着一只类似狗的东西回来了,一面用彝语交谈着什么一面继续前进分毫不耽误。姜少寰行动极快时间把握也十分准确,几乎是赶在送亲队伍中段过崖时弄断了那棵树。枯树并不大,但因为枯脆倒下来牵动着藤蔓动静较大引得队伍里拿着火把的人几乎全都面向崖壁那边看去。
就是那么一瞬,暗夜中冒出了商雅稚半边苍白的脸,形容鬼魅双手缠住两个彝人的脖颈悄无声息的便取了两条命拖到花丛的阴影下,行云流水般抄下那两个彝人的帷帽给自己带上完美替换了一个彝人。苏骁战与阿比盖尔立即潜过去,从撵下穿过时阿比盖尔突发了好奇心。
山间的风微微吹动红色的纱幔,撵上的嫁娘头上戴着纯净隽永精美的白银佩饰帽子泛着冷光,穿着一套华丽的传统彝族刺绣盛装坐得端庄,纱幔下厚重绣花大裙之上隐隐能看见一截腰,上面的肌肉线条带着一股子流畅精干的韧劲。
这样的腰也不知脸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如在集市看见的那些彝族姑娘般野性得张扬?
他将步调放慢了半拍,这半拍足够他看清嫁娘的脸。
目光溜溜地滑过垂下的银饰马吊与彩色绒球,透过遮挡阿比盖尔觉得她的眉毛并不柔美,但即便是半垂着眼皮也能看出眼睛挺大,伴着高鼻梁与微微带笑的嘴唇有那么点娇羞的、低眉顺眼的美好。
中原人有句老话咋说的来着?哦,最是那一抹低头的娇羞。
原本看到这里便足以,但胡人的目光实在是太滑溜溜,一溜就溜到了脖子。绣着游鱼戏水的立领拥着一截脖子,蜜色的,性感又健康,线条流畅带着起伏...
我曰?起伏??那特么不是喉结么!
男的??嫁的是男的??这祭司什么口味这么重??
哎哎,等等!这献祭的嫁娘好像有点眼熟啊?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唉唉唉?阿比盖尔脑中灵光一闪悚然惊觉:卧槽这不是张得帅么!这个狗曰的闹哪一出?!
这一惊非同小可直接拉开了他与苏骁战的距离,苏骁战接过商雅稚甩过来的帷帽戴在头上替换到她后面空缺的位置。这个空档那些拿火把的已经回过神,阿比盖尔再没机会解决掉一个彝人混进队伍只能顺着从撵下滑出去远离队伍。
在过商雅稚身边时阿比盖尔没敢吩咐,只能再滑出一截轻声对苏骁战道:“交给你了。”
帷帽黑纱后的苏骁战愣了一下随后几乎不可察觉的小幅度点了头。
队伍在确认过仅是山间常见的枯树倒后就立刻动身,为了补这一会的耽搁甚至还加快了速度。阿比盖尔绕了一圈缩在茶花丛中等姜少寰都到了他面前脑子里还是浆糊一团。
“你怎么还在这里?”姜少寰觉得奇怪。他原以为队伍会停下来——至少会派人去查看枯树,没想到这些彝人完全适应了山间倒树这个状况,根本不愿来查看。他轻功没有商雅稚那般好,这点时间不够他从崖上下来混入队伍。但阿比盖尔是与苏骁战一同的,怎么他也没混进去?
“卧槽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选好嫁进罗婺的是张得帅!”
“啊?”
“张得帅!跟你睡了一晚的那个!”
“...”
“你高叔叔我对美人向来是不会看错的!就是那货没开口安静的坐着让我有点不敢认。但真的很像是张得帅啊!他不是收尸去了么?怎么把自己嫁进去了?”
姜少寰思索一番道:“他背着任务,应当是找了这个方法混进去的。”
阿比盖尔又惊讶又是佩服:“他这一手够直接啊,直接女装就上了!这要是入了洞房...牺牲可够大的!”
“...”姜少寰懒得再跟他扯淡,“商前辈和苏少侠混进去了?”
“对。商姑娘那手轻功可以的啊,我们来这完全就是给她拖后腿的。早知道就听她的让她进来救人了我们在外面等着了。”
姜少寰不置可否,转了个话题:“走吧,找别的路进去。”
谢川穹扯着她往后退:“诸位小心。”
苏骁战朝他抱拳,旋即去追朝队伍挪去的阿比盖尔。
苏骁战眯起眼指了指前面拐弯处崖壁上的一棵枯树,做了个“劈”的动作,又捏起几指做了个“奔跑”的动作示意趁乱混进队伍里去。阿比盖尔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又张口:谁去?
这次姜少寰反手握紧了背上剑,示意出发。苏骁战点点头又扭头对张厌小声道:“师妹你和谢前辈回镇上。”
“为什么啊!”张厌几乎要蹭起来被苏骁战伸手狠狠压下!这一来在安静的环境中动静略大,几乎是同时前面队伍里离他们最近的两个转过身来看样子竟是要来查看!
“走!”姜少寰斩钉截铁下令同时身体力行向山崖奔去。苏骁战冷眼下手推了一把张厌将她推到谢川穹的怀里第一次摆出了师兄的架子:“别闹了!”
张厌眼泪马上就冒了出来脖子一梗又要说话反被身后的谢川穹麻利地点了哑穴。
张厌:“!”
“刚经过没多久?”阿比盖尔有些吃惊,“可马上就到清明节了还娶亲?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苏骁战道:“‘神女嫁’原本核心是祭祀,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
几人对视,阿比盖尔斩钉截铁道:“追!”
妈的,要凉!
几人心头一凛,阿比盖尔低骂一声,没等他第三个字出口原本藏在最边上的商雅稚忽然身形一闪掠出去,仅是几个眨眼便到了十几步之外摇动了一棵马缨花,随后以七步一摇的速度将那两个彝人吸引着稍稍偏离了角度。
几人猫在茶花丛后,阿比盖尔用口型小声问:要到水路了,拦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又问:怎么拦?
阿比盖尔道:“就是那个把自家女儿当做祭品进贡给大祭司的‘神女嫁’?”
“你们看这里,”姜少寰又指出一处,那个印子里有一朵被踢碎了的蘑菇。碎片变了颜色,但还不至于腐化得很深。
至天黑已经能看见前方的点点火把,粗略一算大约有十多人。
在他们六个外地人看来这一队送嫁的队伍十分不详,彝装黑衣夜行举火,唯有中央四人抬的嫁撵上面挂着红纱,隐约可见上面端端正正坐着位盛装的新娘。
队伍移动速度并不快,但在这里已经能隐隐听见水声。一旦进入诺纳溪他们就没机会继续跟进去了。
古道还算平坦,苏骁战走在稍前偶有挡路的树枝会抽剑帮忙削去。他所用的藏锋剑刃光不盛,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温顺藏锋。
越往前两旁出现的山茶越多,大团大团的红色花朵像是血,凌驾于肥厚的深色叶子上十分艳丽。另有更高一些的植株上开着单瓣的红色马樱花,花序多花密集簇生于枝端,看着嫁娘常抱在手中的红绣球。这些花朵因雨水被打落在地,顺着古道一路铺过去像是一条浪漫又不详的血路。
【神女嫁】
(哎哎,等等!这献祭的嫁娘好像有点眼熟啊?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唉唉唉?阿比盖尔脑中灵光一闪悚然惊觉:卧槽这不是张得帅么!这个狗曰的闹哪一出?!)
苏骁战略微沉思,迟疑道:“是...轿子?莫非是...罗婺的神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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